第3章 打扫
江若渝走进房间时，路辰已经把大件垃圾扫进簸箕里。
看到江若渝，路辰用袖子擦了擦椅子上的灰，然后准备搬出去。
“房里灰大，你出去坐会儿，等我打盆水泼上去，压压灰，你再进来。”
这么漂亮的手，这么漂亮的人，就不适合干脏活，这些他来就好。
江若渝没想到路辰会这么热情体贴，突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阻止道，“太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路辰不容拒绝地把椅子放外面，然后往裤子上擦擦手，再压着江若渝坐下。
“别跟我客气，你舟车劳顿，肯定累的不轻，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说完风风火火跑到院子里，朝着雷军的房间大声问，“赵哥，借个盆给我用一下，还有抹布拖布在哪儿呀？”
这给自己中意的小知青干活，那可是腰不酸腿不痛，倍能干，劳累了一晚上的身体又充满蓬勃的力量，让他再干三天三夜的活儿都行。
江若渝看着殷切过头的路辰，心里开始打鼓，思索自己有什么可图谋的，让路辰这么热情。
自己没钱没权，倒是有个云英未嫁的妹妹，可这里谁也不知道他有个妹妹啊！
想半天，江若渝觉得只有自己的脸了，一路上路辰看呆了好几次。
江若渝倒是不觉得路辰是喜欢自己，毕竟这个年代，跟他一样喜欢同性的人是极极极少数，不是谁都跟自己一样异类。
江若渝觉得路辰可能是纯粹喜欢漂亮的东西，比如他的脸，所以才对他爱屋及乌。
这么一想，江若渝松了一口气。
没有合计什么坏心思就好。
他也确实不会打扫卫生，以前从来没有干过，路辰帮了他大忙。
不过江若渝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性格，乖乖抱着包裹坐下后，心里思索着自己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送给路辰。
赵框听到路辰的大嗓门，无语地出门对着院子角落一指，“那架子上的破衣服都可以当抹布，拖布就在前面角落，拿那破桶洗抹布洗拖把。”
“得嘞！”
路辰欢快地应一声，然后快步拿起桶扯过抹布，到水井旁边打水。
江若渝一看那水井，立马放下包裹，走到路辰面前，轻声问，“这个怎么用？”
他家都是水龙头出水，他没见过水井，但是到这里，必须得学会这些生活技巧，他不能老是麻烦别人。
路辰惊喜抬头，听到江若渝的询问，露齿笑着给他讲解。
“这简单，这水井柱体里面要灌水才能出水，旁边这水瓢就是专门灌水的，你打完水后继续把它装满，灌水后要快速上下摇这个压杆，水就从这个出口流出来，知青院这边的水井比较浅，有时候会没水，那你就要去村子的深井打水，那个麻烦一点，等要用水时喊我，我告诉你怎么打。”
江若渝赞叹，“很厉害啊！”
劳动人民确实很有智慧，有了这口井，生活便利太多了。
“嗐，这是那些教授们帮我们搞的，以前村子里靠四口深井取水，要排队，打个水都要闹的鸡飞狗跳，后来那些教授来了，主动帮我们打这种浅井，虽然时不时没水，但是方便太多了，他们还帮我们研究化肥，用了后粮食增产一倍，虽然现在住山脚下，但是冬天会来知青院住。”
路辰利索地打了一桶水，边不着痕迹地告诉江若渝这里的不同。
江若渝听到后瞪大眼眸，心惊肉跳，然后不可置信地喃喃问，“难道不怕，不怕吗？”
说到那些人，江若渝纤细的身躯还有些细细的颤抖，白皙细长的手指紧握成拳，似乎有很大的阴影。
“不怕！”
路辰撇到江若渝的小动作，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恨不得抱一抱他。
但是两人如今还没那么熟悉，路辰又忍住了这个想法，他也没想去问江若渝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适合去揭小知青的伤疤。
看到如受惊鹌鹑一般的江若渝，路辰只好继续解释来转移江若渝的注意。
“村里尊重读书人，而且我们这里风气淳朴又彪悍，离县城远，虽然该有的机制都有，但是只是讲讲法律，振奋一下人心，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妇女主任倒是起了很大作用，这几年重男轻女的少了很多，所以你不必担心，就算有想搞事的，也会被大队长和副队长镇压下去，蹦哒不起来。”
江若渝听完，对红旗大队的感官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有些热泪盈眶，心底决定再观察一下，如果真的那么好，那他就让妹妹过来。
路辰很有眼色地低头，让江若渝处理好情绪，想必小知青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脆弱的。
江若渝确实脸皮薄，回神急忙看了眼路辰，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弯腰在给水瓢装水，眸色紧张的漂亮丹凤眼瞬间放松下来，然后故作淡然地去提水桶。
路辰余光偷瞄到面上淡定，眼眸还有些紧张兮兮的江若渝，被他的小心思可爱到了。
怎么会有这么合他心意的人儿，哪哪都让他爱的不行。
“我来我来。”
路辰也美滋滋地闪电般出手，结果指尖碰到江若渝的手背，滑腻似酥的触感直接让路辰愣住，完全忘了移开手指。
江若渝感受到手背上粗糙火热的指腹，迅速移开右手，耳垂覆盖一层薄霞。
路辰这才回过神，也收回手，但是这时道歉是不是显得很奇怪？谁家兄弟摸一下手背会道歉？
所以还是糊弄过去吧！
还不知道小知青喜不喜欢同性，可不能打草惊蛇。
路辰故作镇定地用左手提水桶，态度自然道，“我手有些脏，你待会儿洗下手。”
江若渝低下头，露出一截洁白修长的脖子，流畅的线条漂亮极了。
“没事，我要学着做这些，手也会脏的。”
两人都没注意到，江若渝的声音轻了一个度。
路辰轻笑，依旧拒绝让江若渝干活。
学什么学，以后家务他包了，根本不需要小知青学着做。
“那你在旁边看着，我先进去撒点水，不然吃灰，你等下再进。”
理由太正当，路辰也知道不能拒绝的太绝对，所以让小知青看着学，动手就不必了。
江若渝眼睁睁看着路辰大迈开步伐，率先闯进去，手还把他往后推了一把，好像在跑步比赛似的，得了第一就有大量奖励。
路辰进门后转身，严厉叮嘱江若渝站在外面，江若渝拗不过他，无奈答应了。
路辰满意地回头，撸起袖子准备大扫除。
他先是用手给地面撒几捧水，再给桌子柜子等撒上水，这些干完还没有让江若渝进来，房顶上还有蛛网那些需要打扫。
路辰拿了个长扫把，对着屋顶一阵扫，把蛛网灰尘都扫下来，这才是最容易沾一身灰的环节。
“咳咳！”
“咳咳！”
两人都被漫天飞舞的灰尘呛到了，江若渝看到这灰，连忙要过来。
“停停停，我已经一身灰了，你就别也落一身了，站那外面，我再洒点水。”
江若渝看到路辰严肃坚决不让他进来的脸色，无奈放下腿。
“多谢了。”
“嗐！”路辰罢罢手，“咱俩谁跟谁啊，都是小事，不需要跟我那么客气。”
江若渝抿了抿唇，狭长的凤眸荡漾着柔柔的水光，好像矜贵华美的神官被注入人性，既仙又暖。
路辰一不小心看呆了，然后猛地低下头，拿着盆里的水使劲往地上泼，心里嘀嘀咕咕。
笑那么漂亮勾人做什么，笑的他都呆了，差点就露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真的好漂亮，小知青怎么能那么好看呢！
嘀嘀咕咕半天，路辰才回过神，确定不会扬起灰尘呛着人后，他让江若渝进来，但是不让江若渝靠的很近，因为就算撒了水，也会有灰尘飞扬。
漂亮清冷的小知青，就该干干净净的，不染一尘。
江若渝根本说不过路辰，只能把外面的椅子和包裹搬进来，然后站远一点学习。
路辰满意一笑，继续吭哧吭哧迅速地打扫屋子。
擦完桌子柜子床板等，路辰跑去院子里倒了水，然后把拖布拿过来拖地板。
“来，脚在这里踩两下，然后站拖过的地方，这拖地也有技巧的，你听着就是了。”
江若渝乖巧地踩上拖把，用力跺了跺脚，乌黑细碎的秀发随着晃动，江若渝随手抓了两下，然后走到旁边，好奇问，“什么技巧？”
路辰轻笑地看着江若渝孩子气的动作，觉得过分可爱。
转念一想，十七岁，也确实是个孩子，可不像他是个披着十七岁皮的老大叔。
“拖地第一遍要润地板，就是别把拖布挤太干，润地板后就好清理一些，如果还不行，就撒一些盐，或者直接用铲子铲，其次就是拖地角度要找好，不然累人。”
路辰细致地教导江若渝，他虽然是个单身汉，但是是家务的一把好手。
江若渝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屋子焕然一新，干净的没有一粒灰尘。
江若渝环视一周，尽管已经知道路辰的能力，但是看不染尘埃的整体还是惊讶不已，真诚地夸赞感谢道，“好厉害，好干净，谢谢你，辰哥。”
喊辰哥的时候江若渝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喊出来了，他觉得路辰会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害羞，明明喊赵哥柳哥他们很自然。
路辰听到辰哥两个字，瞬间就美飘了，高兴地脑子都宕机了。
江若渝视线移到他的包裹上，羞涩消失不见，抿了抿唇，漂亮清冷的凤眸眨了眨，他决定晚上再整理，不然要路辰出去，很像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路辰回神后却察觉到江若渝的意图，干脆利落地提着水桶拖把转身出去。
“你先整理一下东西，我回去一趟，等会儿跟你去柳哥家买东西。”
他也要回家看看哪些东西是新的，给江若渝送过来。
江若渝看着路辰高大英武的背影，抿了抿唇，默默把路辰放到朋友那一列。
看着路辰离开院门，江若渝才关了房门，小心解开包裹，把最底下带锁的双层木盒掏出来，放到柜子的顶端，然后用一把锁锁住柜子。
江若渝握紧小钥匙，深吐一口气，眸色复杂难辨，半晌才去打开门，然后回屋继续整理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