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秋后算账

    苏锦文一连好几日看到马嘉呈都不想理他，在皇上面前回话时也出言怼他。连皇帝都好奇一向关系和睦的两人怎么这几日都一起进出了。马嘉呈自知理亏也不气恼，无论好兄弟怎么让他下不来台，他都忍着让他撒气。“锦文，你今日可是有些过了啊，嘉呈也没生气都让着你了，你也该见好就收了！”龙啸云笑着拍了拍苏锦文的肩膀，这几日都是马嘉呈先走，他故意留在后面才慢悠悠的出宫。“皇上您别管，这事臣绝不能忍，看看他都娶了个什么夫人？竟然……”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龙啸云俊眉一挑，竟然和刘若楠有关系，到底是何事让他如此不高兴。“哦？究竟是何事让你这么生气？说来朕替你收拾他们两口子。”苏锦文早已悔断了肠，他真想拍自己的嘴几下，话可真多。皇帝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架不住皇帝的逼问只得将马嘉呈新婚当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帝。“你说淑妃带着人去的闺房找晩意？”苏锦文现下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只得点头回是。龙啸云脸瞬间就黑了，淑妃竟然敢合伙刘若楠对苏晩意下手，还是如此恶毒的手段。“朕知道了，你回府去吧！”苏锦文自然是看出了皇帝的脸色不对劲，只能默默退了下去！看着人走远了，龙啸云拿起桌上的砚台“嘭”的一声摔到地上。一旁的冬叔微微垂下头，心中已经明白皇帝这是要对淑妃娘娘出手了！“传话锦绣宫，朕一会儿过去用午膳！”锦绣宫里听到传话主子奴才欢喜不已，皇上好久都没来了，今儿可要好好讨皇上开心留住皇上。马嘉祺赶紧吩咐霜儿把新制的宫装取出来，配上白玉步摇，整个人素雅大方。和往日的打扮大不一样，一眼看去竟有三四分苏晩意的模样，没错为了怀上皇子，她特意模仿了苏晩意的穿着打扮！龙啸云到锦绣宫的时候确实惊艳了那么一眼，他还以为门口站着等他的是苏晩意。走近之后心中的厌烦更多了几分，她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付晩意，竟还想用这几分相似获得宠幸么？“淑妃今日这身打扮倒是比往日更好看，往日略显俗气了些，今日倒是雅致动人！”马嘉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自己竟这么不如她吗？龙啸云吃着桌上的百合糕皱了皱眉，“这糕点味道太差，端下去！”马嘉祺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这糕点是她亲手做的，却如此让他难以入口。“朕记得淑妃有个表哥？叫董……董恒之对吧？如今成家了吗？”听到董恒只三个字的马嘉祺瞬间脸色惨白，他果然知道了尚书府的事。袖中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回道“是，表哥尚未婚配！”龙啸云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眼前令人不适的面孔。“既是爱妃的家人，朕也该赏赐些恩典。岭南荔枝闻名天下，朕赏他去岭南种树，好好儿把身上的力气都用来种树。”马嘉祺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求皇上饶了臣妾，臣妾知错了！”龙啸云放下手中的筷子，要顾及尚书府的面子还要惩治了这个女人可真是不容易。“这身衣服你不配穿，今后朕不想看到。传令下去，贤妃养育皇子有功，晋封为贤贵妃掌六宫事宜。锦绣宫奴才伺候主子不上心，罚俸禄一年，每人赏十个板子。”说完离开了锦绣宫，马嘉祺坐在地上哭得哀怨，一宫的人都挨了板子。这个事情在宫里又掀起了一阵风浪，高兴的人不在少数，除了锦绣宫其他宫里都跟过节似的喜气洋洋。只有贤贵妃周如言一如既往的淡定，她本就是皇上的人，只要不惹皇上生气，听皇上的话照顾好皇子，这宫里就永远有她的位置。更何况，马嘉祺得手段也让人不耻，竟然对自己曾经的姐妹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另一边儿的尚书府里，刘若楠姿态婀娜的替自己的公公和夫君夹菜，一副持家有道的模样。尚书马天脸色十分不好看，方才宫中已经有人传话来了，淑妃遭到了皇上的冷落。他当然也知道皇上是为什么冷落淑妃，此时看着刚进门的儿媳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马嘉呈对妻子本来就不喜欢，因为苏晩意的事情对她更是疏远，到现在想起苏晩意的那滴泪珠他的心都还会泛起怜惜。“往后没什么事不要再去淑妃那里，懂得避嫌些！”马天粗声粗气的哼出一声，刘若楠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想到了和淑妃联手的事情，不由得心虚不已。也只敢点头答应，吃完午膳就赶紧跟着自己夫君回了两人单独的“潇湘院”。马嘉呈大步向书房走去，刘若楠小跑着追了上前柔情的问道“嘉呈，这几日你总是忙朝中大事，今儿也忙好了。我就让下人把你的被褥搬回了房里，你回房里午睡吧！”马嘉呈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冷声皱眉的看着刘若楠质问道“谁让你搬回去的？”刘若楠笑得比哭还难看，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细声说道“我们是夫妻，自然要住在一起，大婚到现在你住了五六日书房了都，你是要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到什么时候？”马嘉呈可不吃她这一套，本来娶她就是被父亲所迫，原本想着与她相敬如宾也不难。可她偏偏手段阴毒，心思不纯，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女子日日在他身旁跟着。“今日淑妃受到了皇上的责罚，宫中侍婢全都赏了板子，贤妃封贵妃掌后宫大权，你可知是为什么？”刘若楠心中一惊，她当然不能在自己夫君面前承认这些事情，这些都是淑妃做的与她无关。“夫君这是何意？若楠怎么会知道淑妃怎么惹了皇上不高兴呢？”马嘉呈怒极反笑，他的新婚妻子可真是不一般啊！“不知道？那新婚当日是谁在苏晩意喝的酒中下了无极散？是谁？”刘若楠咬紧牙关，干脆来个死不承认，反正他也没有证据。马嘉呈看着她狡辩的模样怒火攻心，叫了随从把自己的被褥又一次搬进了书房，扔下刘若楠就自己回了书房住。一院子的下人纷纷低头不敢发出声响，就怕被新夫人拎出来撒气，短短几日她们可是见识了新夫人的手段了。书房里的马嘉呈喝了一口茶，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个长长的锦盒。打开盒子拿出一卷保存完好的画卷，随着他慢慢打开卷轴一个倩影出现在眼前。画中的苏晩意拿着团扇在尚书府的假山处半躲半藏，这是当初她和嘉祺在府里玩耍的场景，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晩意。那时候他拿着自己滴满墨汁的书本，怒气冲冲的去找妹妹算账，正巧碰见两人在假山处捉迷藏。他就那么看着苏晩意调皮的藏在假山后面，甜美笑容深深印入了他的心中。害得他都忘了自己是去找妹妹算账的，傻傻的拿着书籍又回了自己的院子。马嘉呈想着想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慢慢扩大了，那时候真好，可以远远的看着她，现在是看都不能再多看一眼了。这些事情，远在明月国的顾南风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陈正暗自幸灾乐祸。这下主子又有事情做了，盛天的淑妃和尚书府少夫人是吗？这下可有得你们忙了。“王爷，大王爷昨夜悄悄传找了大夫进府，大夫走后大王爷在房里又摔杯又是骂人的。”陈正收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想，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可千万不能招惹梵音，下手太狠了。“派人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顾南天在盛天日日流连于青楼，如今身染花柳病就快死了！”顾南风头也不抬的看着苏晩意寄来的信，还有一块梅花玉佩，梅花只有一半一看便知是一对。想必另外半块在苏晩意那里，想到这是苏晩意第一次给他送的礼物，还是一对玉佩心情由阴转晴。“陈正，找个乞丐去尚书府少夫人出行的路上守着，吩咐下去可别辜负了少夫人的美貌。至于宫里，让人帮柳湘儿上位，淑妃此生别再想往前进半步！”敢动他顾南风心尖上的人，那就得做好被他寻仇的准备。陈正立马飞奔出书房，把王爷的命令一一的安排下去，仰天长叹除了女人，男人也不能得罪呀！顾南风把玉佩佩戴起来，心中因为苏晩意的牵挂而溢满了甜蜜。换了王爷的麒麟制服，带上从盛天带来的各类丝绸布料准备进宫，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了。顾南风入宫的时候，皇帝顾泽恩正在和皇后还有长宁郡主在凤鸣殿赏画。“老二来了？快来瞧瞧，长宁从宫外得来的画，你来瞧瞧这画如何？”长宁郡主许安宁是皇后的亲侄女，看到风姿潇洒的走进大殿忍不住心潮澎湃。“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有要事跟您商量！”行礼后目不斜视的看着皇帝。顾泽恩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有些感叹，这个儿子最像他，也是最难管教的一个儿子。“哦？有什么事说来朕听听！”顾南风拿出了一幅画像，双手递到自己老爹的面前。“此女乃盛天丞相之女苏晩意，儿臣出使盛天对她一见倾心，想娶她为王妃且终身不纳侍妾，不娶侧妃，求父皇成全。”顾南风话一说完，大殿中瞬间沉默了下来。一旁的许安宁面露不快，“南风哥哥，你明知道姑母姑父要让我们成亲，你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皇后紧紧拉住挣扎着想要上前理论的许安宁，心中也十分不满。“我儿糊涂了？你身为一国王爷怎么能娶他国女子为正妃？”皇帝不为所动，年少轻狂嘛他能理解，可是又能如何？他的年少轻狂不也成为了过去？顾南风自怀中拿出一把小短刀，举起刀毫不犹豫的划过掌心。只见他双膝跪倒在地上，挺直了背，流血的手紧握成拳高声说道“我顾南天在此以我血肉对天发誓，此生只娶苏晩意一人为妻，绝不另娶她人，若违背誓言必将惨死！”鲜血淋漓滴落在地上，许安宁再也忍不下去，挣脱开皇后的手冲到顾南风面前喊道“你我之间早已有了婚约，你休想娶别的女人！”顾南风冰冷的眼眸盯着面前的女人，仿佛毫无感情的木偶一般。“郡主说笑了，本王和郡主有过媒妁之言吗？有过父母之命吗？或者有过皇上的旨意吗？一切不过是儿时的玩笑罢了，何必当真？”许安宁对他的话毫无反驳之力，是的，他说的这些都没有，她反驳不了。顾泽恩看着倔强的儿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中感触难以言表。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向父亲求娶他的母亲，可是最终他的母亲变了，让他怀疑年少时的爱恋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你竟然以你的血肉发此毒誓？你当真不在乎自己半点，不在乎朕生你养你的半点辛苦？”顾南风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松动，面对皇帝的质问也没有一丝动摇。从他母亲死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他在乎的人，可是现在他在乎苏晩意。“儿臣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求过父皇什么。如今只求一份恩典，此生也只会求这一份恩典，请父皇成全！”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顾泽恩面色涨红，举起手中的画卷对着地上的儿子一阵乱打。“你个混账，朕今天打死你！让你胡言乱语，让你不堪重任！”顾南风垂着头默默的挨着打，早知道会有这番局面。额头挨了好几下的顾南风感觉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依然挺直腰板豪不屈服的看着怒火中烧的父亲。“皇上息怒，皇上喜怒，别打了，南风的头受伤了呀！”皇后紧紧的抱住皇帝，顾泽恩喘着气狠狠的看着额头鲜血直流的儿子。“给朕滚回王府去关静闭！滚……”顾南风利落起身，任由手心和额头鲜血打湿外衫。“父皇，若您还对我的娘亲有半点情谊，就不要阻拦儿子，我不会是您，晩意也绝不会是我的母亲。”顾泽恩被这几句话气得手脚发抖，又要上前去打，不料顾南风甩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守在门外的陈正早听到了殿里的动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看到主子走出来慌忙上前迎接。“王爷？您……”顾南风抬手止住他的话，心中坦然惬意，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娘，求您保佑儿子和晩意终成眷属！”说完脚步轻盈的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