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冀州乱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冀州规律院再一次陷入了忙碌中。
对于志愿者的检测,就单单将检测dna分子的含量就有很繁杂的步骤,还很耗费时间。
就比如说,他们要将具有一定同源性的两条核酸单链,在一定的条件下,按照碱基互补的原则形成双联,这种方法叫做印迹杂交。
这原理也非常简单,利用核酸分子的高度特异性以及检测方法的灵敏性,综合凝胶电池和核酸内切限制酶分析的结果,绘制出dna分子的限制图谱。
进行到这一步其实还不怎么难。
但是,想要测定出基因序列与灵粒子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系,这就还要掌握dna分子中基因编码区的大小和位置,这一过程通常就要耗费至少半个小时。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伴随检测范围的扩大,他们所掌握的基因数据库资料也会越来越多,未来通过大数据的对比筛查,对单个志愿者的检测时间也将大幅降低。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年。
期间,规律院的工作人员增加到了两千人,规律院的建筑规模也扩大了五倍。
由于人数和设备的扩增,加之数据库的快速建立,每天都可以对至少一万个志愿者完成检测了,而且,他们每天都承接检测能力都在稳步提升。
不止是冀州,还有陈塘关,以及东鲁人,都有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踊跃参与。
志愿者只需要网上报名,在核实信息,建立档案之后,便可以自行预约时间,在距离所属地最近的学校办事处提供自己的血液以及毛发检测样本,也不需要亲自跑到位于冀州城的规律院。
在半年的时间里,完成检测数量已经突破了100万,且线上报名人数每天还在增加!
之所以大家都热情还能持续高涨,主要是完事之后,还能向官府领取1个家属优先入学,以及2个定向分配工作名额。
由于学位紧缺,以及学区房的炒作,普通家庭想要正常排队入学至少得等1年,有了优先入学资格,至少减少了一半的等待时间。
再加上,还有2个分配工作的名额,现在冀州周边的几个诸侯国都传疯了,都说冀州遍地是金砖,就连街上要饭的乞丐手上的破碗都是紫金钵盂!
只要到冀州,随便找个厂子上班,一年就能挣到讨一个正妻,养三个小妾的钱。
虽说多少有点夸张成分,但至少说明在冀州,工作待遇不会差,更何况是官府定向分配的工作岗位,只要自己不辞职可以干到退休,妥妥的铁饭碗!
现在,黄牛手上,一个定向分配工作的名额已经炒到了10万块钱一位!
只要付出一点点血液和几根头发,就能净赚20万的生意多香啊!
关于这些事情,在刚出现苗头的时候,天眼就通过数据库给了殷郊警示。
不过,殷郊却显然有放任自流的意味,他不但没有制止这种行为,而且还交代下面的各部门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只要不是涉及到强买强卖的情况,交易工作岗位的事情只要不声张,基本上都能蒙混过去。
这样一搞,各地工厂顿时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虽说这些工厂都属于官府资产,不会出大乱子,但多少影响了效益。
甚至,有的工厂账本显示收益率竟然变成了负数,这还是处于冀州商品大量向周边诸侯国倾销的大环境背景下。
产品的收入竟然比支出更胜一筹,这就很淦。
更严重的是村级以下的基层岗位,以前都是本地人管理自家事。
有了分配工作之后,一部分通过考核的人就被下放到了地方,进行户籍以及社区管理,这些人都不了解当地民情,在遇到一些纠纷时,往往秉公处理,这无形中就损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所以,面对这种乱象,下面部门的人,特别是村郡级,反馈比较多。
只不过由于殷郊早有交代,所以,这些呼声都被高层压下来了。
只是,压下来了是一回事,会不会私下谈论又是一回事。
例如,这次,警卫司的郑伦偶遇回冀州述职的陈平安。
警卫司和监察司的两大巨头碰面,难免又有公务上的交叉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分配工作转变成了交易乱象这个话题上。
“陈司长,不知道您觉得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郑司长既然这样问我了……”陈平安语气一顿,然后笑着道,“看来是已经有了一些见解,不妨说来老……我听听?”
他本来想称自己为老朽的,但是又记起郑伦乃是地仙境界的大能,年纪肯定不知道多大了,所以又改称为我。
郑伦一瞪眼,没想到你个小老头还跟洒家玩心眼。
不过嘛,洒家倒真的有些话不吐不快。
他嘿嘿笑道,“我只是一个武将,没有什么见解,只是听到下面人猜测纷纷,太子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拉拢人心。
咱们冀州和陈塘关,甚至于东鲁修炼者的基数摆在那里,再加上修炼者对上普通人,肯定就会有各方面的优势,所以,太子殿下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些修炼者尝到一些甜头,然后自觉地维护太子殿下的统治地位。”
“所以,他们觉得,殿下这是想要借助修炼者的势来加强对地方的统治,在这个过程中,即便是损害道了一些普通人的利益也就无所谓了。”
陈平安闻言,手指狠狠撮了一下花白的胡须,道,“郑司长,慎言!”
“而且,殿下乃宅心仁厚之人,岂会做出这等事?”
陈平安就是一个以普通人出发,然后心向普通人的官员,如果殷郊真的是这种人,他也不会跟着来冀州了。
所以不由出声反驳。
“哈哈,殿下为人,我自然知晓!”说到这里,郑伦双手抱拳,朝上面微微一礼,接着道,“这种荒谬之言,只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为了苟且,在一起故意散发的言论,意图用这种由下自上的形式来逼迫殿下做出符合他们利益的决策。”
陈平安听到这话,笑道,“不错!”
“我虽然是武将,但这么多年的岁数也没有活到狗身上,该见识的都见识过。”
郑伦看到陈平安神情有了变化,不由更加开心了,拱手道,“殿下给冀州带来的变化和新生,我是一步一步经历过来的,刚才我那样说,其实是想试探一下陈司长的心意,如果有冒犯,还请见谅啊!”
陈平安见状更是恭敬地回礼,“郑司长高义!”
“由于殿下此举,引发的连锁反应,在社会面上影响非常大,同样的,处于你我这个位置的更应该感受到了局势的变化。”
陈平安缓缓回答道,“不错,我虽然在陈塘关,但在那边,同样听到了一些对殿下不利的谣言,由于陈塘关百姓对于殿下的认知很少,甚至还有胆大包天的人反对殿下的治理,我虽然知道这些站到明面上的人只是被居心不良的人给当枪使了,但对这种情况,李将军仍旧很有魄力地将这些敢冒头的人抓进了大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说着各自所见,所闻,乃至所想。
事实上,他们这半年来,面对下面传达上来对殿下这个决策的不满虽然都强力压下去了。
但是心里都不由得担心起太子殿下的处境来。
因为,在这种谣言之下,很多普通人消息面太窄,很容易就被蹿腾了。
而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就借助这种机会大放厥词。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不那么智的人就不行了。
如果仅限于村郡层次小范围还好,可随之时间的发酵,范围在扩大,层级在上升。
就连郑伦手下的副手,都开始相信这种谣言,开始加大对修炼者的优待,同时打压普通人。
更有一些中级官员,因为读过书,自认为受过民主教育思想,认为太子殿下这是独裁统治,不够开明……
总之,虽然社会大环境下还是稳定安康的,但一些蛆虫已经于腐糜中蠢蠢欲动了。
然而,殷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天天在别墅里钓鱼,什么事都不管了。
即便他们打电话,甚至是找上门,他都表现出了一副少年人沉迷游戏的姿态,只是强调不用管分配岗位买卖一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
真有忍不住提其他事的,都会被方相方弼两兄弟礼貌地请出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郑伦和陈平安才忧心忡忡。
两人一开始担心对方是不是被腐化了,不敢说实话,这简单的互相试探下来,确定了双方的站位和主张,这聊得就开心起来了。
“陈司长,你脑子活,想问题肯定更透彻,能不能给我个底,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郑伦挠头道,“虽然知道殿下肯定不一般,但我就忍不住瞎猜啊!”
“总之,殿下一定是站在我们所认知不到的高度来看待问题的,我们即便不能理解,也要相信太子殿下,不能像某些人一样,明明享受着殿下带来的福泽,内里却是狼心狗肺。”
“所以,郑司长,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就好了,只要记着,相信殿下,准没错!”
“有道理!啊…不过…”
郑伦心说,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啊,但此时陈平安已经迈着步离开了。
其实,陈平安心里,对于殷郊真实意图已经有了猜测。
但在结局没有真正揭晓前,他也不会去根任何一个人去说。
因为,无论他猜的是对是错,说出来这种做法就是错误的。
下面的人,要会揣摩上位者的意图没错,但更应该严格恪守本分。
这些事情,换以前的他是想不透的,但自从来到冀州,进入学校,受到了大量专业知识熏陶之后,他的人生境界也得到了提升,思维方式也改变了许多。
那些蹦跶的,蹿腾的,审判日来临之时就会明白了。
他相信,这个日子不会太久!
陈平安走在人行道上,清晨的阳光钻过一栋栋高楼的围堵,斜铺在花坛上。
晚秋的风并没有让明艳的花朵凋零,而路边的景观树上,老叶虽然掉光,但新芽却也萌发。
他就这样穿着袍服,手提公文包,偶尔的凉风并不会扰乱他的步伐,认识的人朝他打招呼他也会和煦回应,但每一步仍跨越着同等的距离,就这样似是丈量脚下路途长短一般。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抬头,冀州第一高级学校。
“脚下之路终有尽头,然而学海却是没有尽头的啊。”
陈平安突然就感慨了一句,“就让我这把老骨头继续疯狂下去吧。”
而在三十分钟前,他和郑伦刚结束谈话的时候,殷郊给他发了一个信息。
内容就是要他去校内图书馆,找一个叫做丁策的学生,由他主导工作,几人一起制订初版《修炼者管理办法》。
管理修炼者啊,想想都觉得疯狂,不过老陈很喜欢。
至于丁策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