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逞英豪青麟吞江 抱不平翠云执言

    第四章

    从攀角楼出来，青鳞安份了一段日子。

    这天，风和日丽，春和景明，一位朋友约他上宣风楼赏游。

    这位朋友家居伴山水库边，自号蛤蟆将军。他身宽体胖，口阔腰圆，眼生于顶，霸气侧漏。拙作《碧霞、彩霞仙子的故事》里的蛤蟆怪正是这厮。蛤蟆将军跟青鳞蛟自小玩在一起，钻狗洞，扒鸡窝，下鱼塘，上果树，他俩十处打锣九处在场。蛤蟆将军从小就没有见过亲生父母，天生地养，无法无天。仗着皮糙肉厚，一身蛮力，四处惹事，倒是从来没有吃过亏。

    十几年前的一个午后，青鳞蛟、蛤蟆怪一众十几个狐朋狗友聚在宣风楼下饮酒作乐。

    酒入肚肠，血气上涌，众怪纷纷提议现场比赛一番本领。大家摩拳擦掌，踊跃当先，然而众人碌碌，唯有蛤蟆怪、青鳞蛟技压群雄，各领风骚。他们比的啥呢？你看，宣风楼前就是济川河，河边有一古井，名叫武陵井。该井不知建于哪朝哪代，也不知来源何地何方？传说古井久旱不竭，久雨不涝，阳春三月，时有桃花瓣自井中溢出，故老相传水源通连武陵源。蛤蟆怪美酒下肚，胆壮心肥，夸下海口，扬言能把整眼井水一口喝干！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皆不相信他的狂言。好个蛤蟆怪！挎开上衣，露出来光溜溜，圆鼓鼓的白肚皮，展开马步，吐纳了一口长气，张开一张瓢盆巨口，对着井水一阵猛喝！井水翻滚窜动，犹如长鲸入海，接连不断地向蛤蟆怪口中涌去。这一顿好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满满一口井的水被蛤蟆怪喝得涓滴不剩！旁观者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青鳞蛟轻轻鼓掌:“兄长好本事！佩服佩服！小弟不才，也请兄弟们看看我的手段。”青鳞蛟羽扇纶巾，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一副潇洒公子哥的打扮。他轻悠悠往蟠龙桥上一站，反背双手，不见拿桩架势，对着济川河水，轻启朱唇，喉结缓动，一阵长吸。但见河水如百川归海，滚滚滔滔直往青鳞口中涌去。不到半袋烟的工夫，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间，一河波涛尽数灌进青鳞腹中！青鳞轻抚肚皮，扬声说:“不错！不错！刚好半饱。”旁观者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四下里鸦雀无声，青鳞洋洋得意的挥了一下扇子，潇洒的一甩头发，“献丑了”！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小孩子稚气的声音轻轻响起，“爸爸，他们把我们的水喝干了，我们去哪儿打水啊？”“勇儿，别乱说话！这些水过上半天自然会有的。”“小兔崽子，你找死啊？敢说你大爷？！看我不撕了你！”蛤蟆怪点火就燃，竟然向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发起了威。孩子的父亲连连向蛤蟆怪道歉:“小儿夏勇年幼无知，还请大仙高抬贵手。”蛤蟆怪不依不饶，非得要小孩跪地求饶不可。小夏勇紧捏着两个小拳头，眼里噙着泪水，一言不发，硬是不肯下跪！蛤蟆怪当着众兄弟们的面，一时下不了台，不由恼羞成怒，撑开十支如杵巨爪就向小夏勇扑去。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体态轻盈的横挡在蛤蟆怪身前。旁边站着两位背插长剑、美若天仙的女侠。蛤蟆怪脸上青红不定，正要发飙，青鳞一把将他拦下:“兄弟消消气，我们继续喝酒尽兴，因为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而生气，犯不着。”众怪一起相劝，蛤蟆怪悻悻作罢。“翠云，快走吧，谭师叔还等你回去做功课呢。”小姑娘身后的青衣女侠说。“好咧，碧霞姐。”三位美人有说有笑的扬长而去。

    宣风楼，原名宣风雪霁楼，坐落在济川门(老南门)城墙上，是武冈古代观赏雪景的胜地。登楼，州城雪景尽收眼底，橘光隐翠，四瞩莹然。唐王昌龄吟《宣风雪霁》诗：“危楼振立朔风横，四面寒光冷雉城。升旭欲移丹阙影，玉山未到翠先迎。”宋理宗赵昀任邵州防御使时，书“宣风雪霁”四个大字，匾悬于楼，明末毁于战火。“宣风雪霁”素为鼎鼎大名的“都梁十景”之一。

    宣风楼整体以石木为主，雕梁画栋，气势磅礴，坚固美观。楼两边连着巍峨雄壮、固若金汤的古城墙。几十步外环绕着素有“五龙不出城”传说的济川河护城河。千百年来，宣风楼交通便利，环境优雅，商贾云集。

    今日，青鳞蛟和蛤蟆怪旧地重游，一样景色，两样心情。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因此又演绎出一场天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