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不过醉生梦死
关心柔在外面走了多久，周野就跟了多久。
寒风凛冽，街上没几个人，但总有些无所事事的人在大街上物色对象，就想着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带人去哪个便宜宾馆爽一爽。
关心柔很美，看着就是个大美女，气质卓群，人们的眼光都停留在她身上，但没一个敢上来搭讪的，就因为跟在后面的周野，瘟神一样的气质，太吓人了……
不知多久，关心柔脸被风吹红了，手也红肿起来，走不动，她走到一个咖啡馆街角，要了杯热开水。
别人跟看傻逼一样看她，“姐们儿，来咖啡馆喝开水，脑子没事吧？”她边说眼神还边上下挲循，“看你这穿着，也不像是穷酸家庭出来的啊……”
关心柔懒得跟她扯，毕竟她只是个打工的，在这个咖啡馆实在没话语权，“热水，谢谢。”
打单的女的边出单边嘟哝：“真是麻烦……”
旁边有个西装革履的打工族，大概是律师，旁边一堆合同内容表明了他的职业。
他很绅士样儿，站起来为关心柔说话：“这咖啡馆开着没说不提供热开水吧还是说你是这个咖啡馆的店主”
打单的女的盯了绅士一眼，白眼一翻，但自知理亏，不能闹大，就也没还嘴。
“还是你是经理不过就是一个服务员，你的职责就是满足顾客需求，懂不懂。”绅士拿起教训人的范儿来。
关心柔自始至终像个局外人，也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快冻死了，就先去了空调口的座位。
周野本来是要进来的，但被街角的一个小伙儿拦住了脚步。
他跟他要钱，“先生……行行好……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
周野皱眉，离他走远一点，看像这人旁边，立着一块纸牌，上面写到：无良资本家无理由裁员，家中老母得了癌症，有缘人请帮我度过难关，阿弥陀佛，好人一生平安!
视线再往前，一个六旬老人坐在地上，满脸岁月的沟壑，眼神空洞，就那么回视着周野。
小伙倒是穿着齐整，说的那句话也精气神十足，“那是我老母，行行好。”光说还不够，他还想伸手去碰周野的胳膊，以此显示他有多么急切。
周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可不是，完全是一股疑惑和烦躁，“有手有脚，做正当工作也比在这儿乞讨强。”
周野这话一出，小伙佝偻着的腰背瞬间挺直，神情也变得嫌恶，仰视改为斜视了——
“原来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资本家，滚滚滚，别挡着你爷爷发财……”
大概是看周野年轻，浑身也没有要吃人的气势，说出口的话也就更诚挚，诚挚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毫无顾虑的那种……
周野倒是无所谓别人骂他，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也听得多，早就看明白了。
“春水路有人借口乞讨，破坏市容，扰乱正常生活秩序……”周野在跟警察报警。
小伙儿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老东西……就是因为你，杵着个脸在那儿，也不知道说两句好话，钱都要不到，你有什么用!”
老人终于有些微的动作，衰朽的嗓音说不出流畅的句子，“武儿啊……我们别干这种事了吧……我们好好找个工作，就算了体力活，苦些累些也没关系的……”
小伙儿本来走到一旁的遮阳伞下避风了，这话又让他气愤地跳了出来，说话时唾沫星子到处飞，“找工作我没找还不是就你这个老不死的拖累我，不然别人老板怎么会抄老子鱿鱼!”
老人仅在叹口气，像是在自责，“是我对不住你，要是当初我没有把家产供手让给别人，我也就不会……”
干瘦的手抹了抹眼角，黄色的牙齿外翻，“武儿你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叫武儿的小伙儿张牙舞爪地，用手使劲儿戳他老子的头，“你知道就好!你看见刚刚那一身黑的年轻人没？如果不是你，我就是他!”
他好像有永远都发泄不完的火气，但好在刺人的风冰封了他的爆发点，他缩着身子走到旁边避风的地方，看向走进咖啡馆的周野。
绅士模样的律师端了杯热水，刚走到关心柔身边坐下，周野就来了。
他很不客气，直接坐在律师和关心柔的之间，眼始终寻着关心柔，“宝贝怎么不等我先来了？”
关心柔接过热水，谁都没理。
律师看看关心柔的态度，再看看周野，心下了然。
原来是对吵架的情侣，不过看这女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喜欢这哥们儿。
周野不恼，耐心极好，又说：“还生气实在气不过，你打我一下，骂我一下”
律师笑了，笑得轻蔑，拍了拍周野的肩，“哥们儿，可真能舔啊，哄女人哄得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滚蛋!”周野没好话。
律师顿了下，但显然没把周野的警告当回事儿，“哟喂，也不是没脾气嘛，要我说这女的配不上你，让我上吧，怎么样。”
“或者，咱俩共享。”律师笑得猥琐。
周野忍不了了，要动手了。
关心柔说完半杯水，身子回暖了许多，这会儿站起来，先周野一步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穿得人模狗样，原来是个品德败坏的渣宰，你当女的是消遣!”
律师瞪大了眼，被吓到。
周围人都在看热闹，没一个有劝和的行为。
绅士模样的律师毕竟有工作，私生活怎么玩儿都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只要不闹到公众面前都没事。
他怂了，没再摆出戏谑的姿态。
周野也收回了青筋暴起的拳头。
关心柔牵住周野的手，周野的拳头变成了掌，掌心对着掌心，回握住关心柔的小手。
“走吧，回家。”她说。
“好。”周野默然。
小伙子目睹了全过程，跟旁边看热闹的人议论：“哎，我去，这小年轻现在都这么玩儿这么社会的吗，想我那么大，都天天窝教室里，背着之乎者也的东西。”
有人回他：“你的人生，他的人生都不一样咯，一个穷人一个富人，有什么可比性”
小伙啐了口唾沫，“就知道钱钱钱，富人就是了不起。”
旁边有小姑娘，全程看着关心柔，“可真羡慕啊，都说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爱都流向了不缺爱的人，大家都高喊无爱者自由，可目光都看向了被爱者……”
“这女的有点东西，如果她刚刚不出声，那这男的和律师铁定打起来。”咖啡馆里面的人也都在讨论周野和关心柔。
“打起来就打起来，这怎么又证明这女的有点东西了？什么逻辑”有人不明白。
那人咂了下嘴，故作姿态地说：“要不说你就是个老百姓呢，看这脑子不够用嘛。”
“我脑子不好用你脑子就好了？傻逼别卖关子，快说!”对方也不认输。
“打起来就不是小事了，首先要打个好歹，得涉及到赔偿问题吧？最不可测的就是人性，要是那律师有心要整他，他可有得麻烦。”
“你怎么就确定是律师就不能是那年轻小伙子整那律师”旁边人为律师打抱不平。
说话这人撇嘴剜了人一眼，说：“那年轻小伙儿长这么帅，又这么有气质，相由心生不是没道理的，他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心眼可能会多一点，但绝对不是那种背后捅人的阴险小人。”
这话没人再反驳了，有人还记起，“他女朋友也是珍稀品……啧，怎么突然觉得刚刚是这辈子的高光时刻了……以后没机会再见到这样优越的人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好像都意识到了，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觉得有些唏嘘感慨。
律师一开始还岿然不动地坐着，后面坐不住了，收拾资料走了。
打单的女的还不让他走，些微得意地说：“怎么，搭讪不成，白帮人说话了吧？”
律师在关心柔那儿碰了壁，这会儿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关你什么事？”
“我是看不得大律师大帅哥这么伤心啊，你追不到她，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啊。”
“什么意思？”
“今晚来接我……”女孩冲他抛媚眼，两手臂还夹紧，扭捏地模样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律师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原来这世上就没几个好鸟，都是醉生梦死地寻欢人罢了……
也不怪这么多沉迷于声色的人，在这样浮躁的功利的环境下，很少有人能保持纯粹，就说像周野和关心柔那样的人都是万里挑一。
他实在是没信心能做到，做不到那就随大流，他要当下的快活，不想以后的报应。
警察来了，对在街上乞讨的老少两人例行询问。
小伙儿远远就看见蓝色的衣服和帽子，想跑，但没跑脱，被他们几步就追了回来。
他怂着一身筋骨，看见周野他们出来，就跳了起来，“操……不给钱就算了，还报警，你……”
秉公执法的警察打断了暴躁的小伙，疾言厉色地说：“哎哎哎，干什么呢？想去坐坐了？”
来了两个警察，一个询问，一个维持秩序出力气。
现在他扯着要冲到周野身边的小伙，“想跑!好好站着!”
“不是，警察叔叔，我一不烧杀抢掠，二不打人犯法，你们管我干什么？”
“问话呢!你老实回答我们就成，有没有犯事我们自己会判断!别看着看着就想跑，没门我跟你说。”
小伙没折了，“好好好。”
周野先关心柔一步叫了车，“我给家里司机打电话了，我们等着就成。”
关心柔把手放进大衣口袋，“你家离这还挺远的吧。”
周野自己穿着棉服的，相比于关心柔暖和许多，他把手也放进关心柔口袋，“司机就在附近办事，很快就到。”
“干什么？”关心柔看着周野伸进口袋的动作。
“天气太冷了，我说跟你换个外套，你肯定不肯，那我只能这样。”周野看着关心柔脸色说：“那我总不能看着你冻，我无动于衷吧？那我还是个男人嘛？”
周野声音很正常，不夹也不装，但他清越的声音加上慵懒的气音，就显得沉稳有力，很迷人。
关心柔不挣扎了，“好吧，那牵着，你要冷就说。”想了想，她又修改了一下措辞，“你要冷就把手收回去……”
她不想亏欠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利益。
周野懂，但他还是要坚定地告诉关心柔，“不冷，你不知道吗？男的就是个小火炉，专门温暖自己女朋友。”
关心柔眨眨眼，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周野，“嗯……以前不知道，现在大概知道了。”
周野还没说完呢，继续表明忠心，“你不必担忧我，既然我做了这样的行为，那我就是想好了再做，我肯定是保证自己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资本才行动的。”
关心柔知道了。
司机来了，泊车，拉车门，照顾得体。
周野一进车内就脱了外套，稍微紧身的羊毛衫衬得他身材又瘦又有型。
关心柔发誓，她就很无意地瞥了一眼，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但她盯着上半身吞咽了口口水的动作，在周野眼里就一样了，他开始犯贱，“我也知道我身材好，但你这样，我会害羞的宝贝。”
关心柔扭过头，“谁看你了？不就几块肌肉又没什么特别……”
周野把扶手箱的水拧开。
关心柔察觉到他的动作，“还有吗？我也渴。”
周野没说话，自己喝了一大口，但没往嗓子吞。
他拉过关心柔凉丝丝的手，关心柔被拽了一下，虽说知道是周野，但也本能的反抗了一下。
周野把她手放自己腰后，左手捞过关心柔的双腿，又稳稳当当地放在自己怀里，大手托着她的小屁股，头一歪，吻了上去。
关心柔没来得及挣扎，嘴里就被迫吞咽了半口凉丝丝的矿泉水，但周野的舌和唇又是温热的，这感觉很奇妙。
周野又亲了半天，才放开关心柔。
关心柔还维持着周野摆弄她的姿势，看起来很乖，但出口的话却不乖，“谁让你没经过我允许就亲我的”
周野贴心地擦去她嘴角的水渍，“你也没说不能亲。”
“你要不要脸就在这儿跟我玩儿文字游戏是吧？”关心柔气得脑子发晕，顺手就拿起周野旁边的水，喝了一大口。
“我没有。但你也摸到我了，我亲你这个事就扯平了呗。”周野继续不要脸。
“你不把矿泉水挨着你大腿放，我能故意碰到”关心柔不放弃跟他理论。
“那我就这么个身高，就这么个体量，扶手箱又被你腿遮着，我就……”周野就是个“奸商”。
“那要不你亲回来吧？”
关心柔后悔跟他理论了，她再说下去就又得被调戏了。
但她还是得表明立场：“你明天就成年了，我可不是，我明年四月才成年。”
周野知道她要说什么，“嗯……我刚刚是没忍住，我知道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习为重，以奋斗为重。”
“能不能忍住”
“为了你我能忍住。”周野说。
那就好。她可不想被人扣上一个恋爱脑的名头，老实说，周野的出现就是个意外。
可能周野自己也知道，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靠近，时紧时缓的把握着节奏，他都怀疑他可以写个“女朋友是怎样追到手的”的畅销书了。
但还好，老天待他不薄，时也运也，他终究是追上了关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