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梁诗雨人际关系处得很好，作为话题中心的人，她神情自若，举手投足之间全是优越的自信。
她看起来跟江清野还挺熟的，说着话总要点上江清野两句，江清野偶尔懒洋洋地应上一句，而董松林看着对梁诗雨更为热情，时不时嘘寒问暖的，搞得南一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赶紧吃。”江清野随手递了盘别人烤好的牛肉给她，打断了正在专心看戏的南一。
南一接过盘子，把牛肉签字打横，凑上去咬，弄得脸上全都是辣椒粉，她吃得很是认真，虽说周围基本都是同龄人，但是聊得话题她是一个都听不懂，也不感兴趣。
江清野很满意她这安安静静的样子，董松林他们带了扑克上来，吃完东西之后就准备打打扑克，江清野指了指扎好的帐篷，说：“你去睡觉。”
南一早就在上山的过程中把精力都给耗光了，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进了帐篷。
“清野，你这妹妹还真好养活，什么都不挑，乖得很。”梁诗雨笑声道。
江清野淡淡地看着手里的牌，面上没什么表情。
“野哥，梁公主跟你讲话呢。”孟明提醒道。
江清野清了清嗓子，瞥了他一眼，说：“我没聋。”
孟明笑道：“我看你都不搭理人家。”
江清野道：“这牌你还加不加了？不加都归我了。”
“加加加啊，我一手好牌在呢。”说着，孟明把面前的筹码又丢出去了一沓。
现在就剩他们俩还在继续，江清野接过新发来的牌，打开看了一眼后，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面前的筹码全给推了出去。
“跟。”他淡声道。
孟明嘶了一声，看了眼手里的牌，又看了眼自己面前剩下的筹码，说：“得得得，我不跟了。”
江清野勾着唇，把桌上的筹码全都归入囊中，孟明忙来看他的牌，哀嚎一声：“你这牌也好意思allin啊？”
江清野嘲笑道：“我这是打得心理战。”
他俩牌都不怎么样，但江清野的更差，居然还给他混到了最后一轮。
孟明来了劲，说：“再来再来。”
扎了好几个帐篷，但上了山真正来睡觉的没几个，大家各自围在一块打牌喝酒聊天，好不惬意。
外面声音有些嘈杂，但南一还是睡得很香，她身上出了些汗，不太舒服，把覆盖在身上的毛毯给踢开来，白色袜子包裹的小脚抵着毛毯蹭了好几下，然后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外头还有说话的声音，南一爬坐起来，慢吞吞穿上了外套。
太阳还没出来，天空漆黑一片，不远处的城市也还没有苏醒过来，不像午夜时分灯火通明的。
南一绕着营地走了两圈，找了个地方咕噜咕噜了两口水吐掉，随便洗漱了一下，她没在人群里找到江清野，只好找了个离人群比较远的椅子坐着等。
快到日出的时间了，天蒙蒙有了些亮，南一望向空落落的山头，一时间觉得这儿很像她许久没有回去过的老家，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摄像头猝不及防闪了一下，拍下来的照片看起来有点奇怪。
南一窝在椅子里看照片，身后的靠背突然被人往后猛得一拉，她吓得手足无措，慌张地想要站起来。
“我还说帐篷里怎么没看到人了。”是江清野。
南一被他撬凳子的动作吓到，心跳飞快，半晌才缓过来，她拍了拍胸脯，看着大半边脸都没在黑暗里的江清野。
“我刚刚没找到你。”南一小声道。
江清野愣了一下，说：“有人找我说点事。”
不知怎么的，南一像是感应到什么般，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后望了过去，正正好撞进梁诗雨的视线中，对方也没想到南一会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朝她露出一个笑。
江清野拍了拍她的椅背，说：“别坐着了，要日出了。”
沉沉的黑色在时间的流淌中褪去，从山野间传来的鸟鸣声悦耳动听，周遭满是树木的清香，独属于森林的清晨让人心情忍不住轻畅。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还有人举起手机随时准备录像，南一也很期待日出的到来，她翘首以盼，认认真真地盯着山头。
所以在太阳跳出来的那一个瞬间，南一正好看到，她兴奋地拍了拍江清野的手臂，说：“出来了出来了！”
江清野嗯了一声。
肉眼看到日出的震撼感让南一挪不开视线，她眸里浸满了亮晶晶的光，勾着唇，鼻尖都泛着红意，整个人看起来雀跃又漂亮。
江清野还是第一次见她是这幅神情，比苦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好看多了。
董松林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了一声高考加油，紧接着就有人断断续续开始嚷着自己的愿望。
“幼稚。”江清野笑了一声。
南一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却发现江清野正在看自己。
她轻轻笑了笑，握着手闭上眼，低头认真许愿。
希望两年后的我也可以顺利考上大学。
她的神情虔诚，江清野没忍住，轻轻拍了一把她的脑袋。
“许什么愿呢？”
南一被他推得脑袋一低，有些不高兴地抬起头来，看向江清野：“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
“许给谁的？”江清野挑眉问。
南一被他问的莫名其妙，说：“自己的。”
“不作数，重新许一个。”江清野脸色垮了垮，“你说我带你上来是来干嘛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懂的感恩的。”
南一嘀咕道：“你不是觉得幼稚吗？”
而且她不信江清野还有得不到的需要靠许愿才能拿到的东西，他的高考又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一局定成败，他不过是走个过场，分数如何都不会改变他未来的路。
江清野有点不耐烦了，他催道：“快点许。”
南一想着不够虔诚的愿望肯定是不能实现的，她抬眸看了眼太阳，却发现升入空中的太阳已经被云层遮去了大半。
好了，这下没法许愿了。
日出看完了，大家都意犹未尽，收拾着东西准备下山，而江清野却是一脸不爽，旁边跟着小心翼翼一声不吭的南一。
“南一妹妹，你跟梁公主一块坐车下山去吧。”董松林邀请道。
江清野掀开眸子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她又不是没长脚，自己不知道走吗？”
董松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又生气了，总之不敢惹，只好把脑袋缩回了车里，载着梁诗雨下山去了。
南一背着已经卸了很多货的书包，隔着两米的距离跟在江清野身后，她不就是没帮他许愿，至于这么生气吗？南一腹议道。
一路到了山下，江清野都没搭理她，南一倒还乐得清闲，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下山，到了山底，孟明提议说去吃牛排，让南一跟着一块去。
南一瞥了江清野一眼，没有他的指示，她不可敢随便开口答应或者拒绝。
“又让她蹭你白食？”江清野讥讽道。
“瞧你说的，多一个她能多吃多少钱啊？我不至于这么穷。”孟明道。
南一主动道：“我还是先回家吧。”
江清野瞥了她一眼，又说：“我看你怎么回去，这荒郊野岭去哪里打车。”
她被怼得条条路都走不动，孟明察觉到他俩之间微妙的关系，主动开口化解道：“没事，跟我们一块去吃饭啊，等下野哥总要回去的，你跟着他不就行了吗？”
南一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江清野这人，跟着他，他不乐意，不跟着他，他也不高兴，南一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了。
拗不过孟明热情，南一只好上了车，跟他们一块去吃早午饭填填肚子。
南一吃牛排的次数屈指可数，花里胡哨的刀具根本就不会用，她看着江清野优雅地切牛肉的动作，一边学一边笨拙地切肉。
“我帮你切吧。”董松林递了盘切好的肉给梁诗雨，对南一伸手说。
江清野冷冷出声道：“她自己长了手。”
南一抿了抿唇，朝董松林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说：“谢谢，我自己切吧。”
动作不难学，只是要做到优雅安静有点难，南一的盘子被刀叉磨得吱吱发响，一整桌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南一动作瞬间就僵住了，她尴尬地抬起头来，略带歉意地看着他们。
江清野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南一不自在地很，只好难堪地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勺子喝旁边的奶油蘑菇汤。
江清野伸手拿过她切得乱七八糟的牛排，然后把自己切好的递了过去，皱眉骂道：“笨死了。”
挨了骂的南一抿着唇，乖乖接过江清野递来的盘子，她看了眼还在冒血水的肉，有些反胃。
江清野看出她的排斥，皱眉呵斥道道：“赶紧吃，少得寸进尺。”
梁诗雨见了他们的互动，小声问董松林：“他一直对他妹妹这么凶吗？”
董松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他心情吧。”
南一又在喝奶油蘑菇汤，面前动都没动一下的牛排被江清野给端了回去，递回来的全熟牛排已经切成了小块小块，江清野冷声嫌弃道：“多柴啊，这谁吃得下。”
梁诗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跟南一的互动，耳边突然传来董松林的声音。
“南一不是他妹妹，住在他家里而已，不过年纪小一点，我们就都叫她南一妹妹了。”
梁诗雨表情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