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毛球再现
第二日，秋酥来到桃林深处时，天还未亮。
清风宗的桃林不同凡间之物，染了灵气，四季常开。
带着微微湿意的秋风拂面而来，其中还能闻到桃花的馥郁清香，伴着苍穹边际那抹绮丽的暗芒涌上心尖，惬意至极。
可她只觉得警铃大作，颇有些风雨欲来的错觉。
“秋酥师妹，你来了。”
游闻瑞今日在月白色的宗门服饰外披了一件纹有银杏叶的黑纱外衣，在夜色下显得潇洒又勾人。
她有些讶于自己脑海里忽然冒出的想法，蹙眉嗫嚅几回后才点点头回应。
“游师兄，开始吧。”
他们的目标是通过内门试炼，第一件事自然是尽快让秋酥将修为提升至筑基期，稳固身心，再进修剑道。
二人在莲池边的巨大树桩上盘腿而坐，运息通体，开始汲取天地灵气。
游闻瑞则在她右侧绘制了一个高级聚灵阵，为她助力。
虽然秋酥的灵根如今还未能辨清属性，可是在昨夜的修炼过程中，除了速度仍然有些缓慢，再没有其他问题。
但今日她不过运气刚过三个时辰，还未吸收多少灵气，便有一股极其古怪的诡息钻入五脏六腑中，攥着她胸腔中那颗珠玉，极其规律地敲打着各处经脉。
与此同时，正在一旁补漏阵法的游闻瑞总会不经意地用臂膀或腰腹，多次与她制造肢体接触，就算往反方向躲避，也会有下一个伏击等着自己。
“……游师兄，你能离我远一点吗，我不喜欢与他人靠得太近。”
游闻瑞听见后，止住了动作，接着敛住唇边的浅笑，面露诚恳地道了一次歉。
“秋酥师妹，多有得罪，我会注意的，安心修炼吧。”
警告过后，对方确实不再靠近，盘坐在原地与她一起修炼，可她却觉得身体越来越难受了。
双眼慢慢变得滚烫，干涩，喉咙深处似乎渴求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激得她差些嘤咛出声。
该死！
是唤情散。
比起凡间的媚药，它的功效和使用方法要高明得多，只需要被吸入、内服或大面积接触后，就可以让目标人物逐渐对正在接触的异性产生无名好感，目标人物只会以为是自己心辕马意，才情难自禁。
此散色白味淡，致使许多人中了招都难以察觉异状。
若换成前世的她，此时此刻绝对想象不到对方会使这等下作手段。
因为秋酥不擅长应对与他人的肢体接触，所以前世与游闻瑞的进展也不过只是牵手拥抱的程度，而且对方也并未因此恼怒怪罪过她。
莫非是因为她这两日的态度表现得太过强硬……？
她用余光扫过游闻瑞布下的聚灵阵，可字符清晰正确，绘阵用具也只是灵石磨碎的细粉。
若不是秋酥以前曾经因为修为停滞一事，深入钻研过炼丹制药，恐怕今天就会落入对方设计好的圈套中。
她将外散的灵息全数拢回，站起身，朝对方抱拳一揖，“游师兄，实在抱歉。”
“许是这高级聚灵阵过于强劲，我现下觉得有些身体不适，还是明日再继续吧。”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同时，游闻瑞伸出手，指腹流淌出一丝冰冷磨人的灵气，圈住了秋酥的手腕，将她硬生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秋酥师妹，不用如此着急。”
“桃林深处有一孔汇灵泉眼，或许……能够为你治疗一二呢。”
这人的脸皮……是真的厚。
碎发掩盖的额间青筋暴起，她刚想开口揭露对方的恶行，却被莲池后方，那团几乎全身没入花丛里的物什吸引了所有目光。
毛茸茸，黑乎乎，而且还在瑟缩颤抖——
是那只独眼毛球！
它提前现身了？！
秋酥迅速垂眸，藏住眼底的惊喜，双臂相互扣着肘骨，紧紧抑制住体内即将喷薄而出的炙人烫意，涌至嘴边的话倏然转了个弯。
“……游师兄，其实…我是馋宗内的桃花露了。”
“以前就常听我爹提起，清风宗的桃花露有多醇香诱人，村里出事的一月前，他还特地让村里的货郎带了一坛回来，分了半碗给我和娘亲，真的很好喝，所以……”
她拉着游闻瑞重新落座于树桩上，背在身后的手抓起一把桃花，用低微的灵息将它们勉强凝成一颗脆弱的粉珠。
然后，在倾身靠近对方的瞬间，趁着游闻瑞怔愣失神的那一刻，扣住他的衣襟，扯出一个大口子。
另一只手则拨动起地上的桃花，让数枚花瓣随着被碾碎的粉色沙尘，一并涌入他的里衣内，紧紧附着在肌肤上，染出片片粉晕。
“师兄你取一坛来，我们一起喝个尽兴，好吗？”
以牙还牙，应该不算过分吧。
唤情散被他提前撒在地面上，又用桃花覆住，不过游闻瑞大抵没有想到，如今刚刚迈入炼气期的秋酥能嗅出那抹和桃花相斥的冷香。
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想要的都必须亲力亲为。
让所有人都瞧不起的五灵根资质，反倒在重要时刻帮了她一把。
秋酥瞧着眼前的青年眸光迸发出陷入爱恋的幻彩，片刻后又清醒了些许。
游闻瑞抬手捂住额间，试图甩开脑海里徒然蹦出的奇怪念头，身体却不自知地往少女那边贴去，“秋酥师妹，我……”
他正想应话，上空忽然飞来一只传音纸鹤，落在掌心间，撞碎了还未能说出口的粗鄙之语。
「闻瑞，速回主殿。
事关紧要，不得耽误！」
这两行字终于唤回了游闻瑞仅剩不多的意志。
“秋酥师妹，看来这酒一时半会是喝不成了，不过——”
“我看你满面通红，像是有些承受不住高级聚灵阵的引来的庞大灵息，要不你在此歇息片刻，等我处理好那边的事务，就回来寻你。”
“傍晚时分……我们再相聚。”
他说完，用手整理衣襟时还特意慢了半拍，扯动领口的瞬间，直到看见秋酥随着自己的动作怔愣失神后，这才莞尔一笑，飞身离去。
而呆滞在原地的少女则打了个冷颤，语气嫌弃至极。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那么腻人。”
不管怎么说，人终于走了。
她忍着正在体内不断翻涌的那股沸腾热息，来到花丛前。
小手一捞，就抓住了那只独眼毛球的细长圆尾。
柔软蓬松的绒毛滑过她的手背与腕间，恰巧为她舒缓了些许躁意。
接下来，该轮到它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