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劫不成
涂嗣心中思量，都会有么……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拒绝呢。
云斛眸子深邃，意味深长地继续道：“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站在悬崖边，随时可能踩空时，或许他会纵身一跃，以为这是他唯一的解脱，殊不知，悬崖下才是出路呢！”
云斛神色变换，恢复了惯常的样子：“毕竟，在悬崖上还能往下跌，已经在悬崖下了，还能往哪儿跌呢……你说是吧？”
涂嗣听明白了云斛话外的意思，眸中泛起浅浅波光，薄唇微勾：“多谢你的好意，你说的我会考虑。”
……
离开兔族，云斛从装得满满的背包里拿出一张兽皮地图。
那是她跟兔族人换来的。说是地图不太恰当，因为这上面用石刀划出的痕迹跟小儿涂鸦似的。
树就是一道道竖着的线条，河就是波浪，草就是横着的线条。
云斛觉得森林中好像每一处都长这样，又好像每一处都不长这样。
好在，目的地的大致方向是可以辨别的。
就这么在森林里一边瞬移赶路一边打些作为交换的猎物，不过小半天，就到了所谓的熊族交易场。
小小的少女穿着奇特的服装，一只手拖着堆得跟小山似的野兽尸体，一出现在交易场边缘，就吸引了所有兽人的目光。
有兽人见她孤身一人，眼中生出贪婪之色。
“小雌性，你是自己来交易的？你的族人呢？”一名中年雄性兽人注意到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暗中扫了他们一眼，那些被警告的人顿时收敛目光，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
云斛目光单纯，冲来人笑道：“他们不来。我力气大，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那人脸上的担忧更重了：“这地方什么人都有，可不是你一个小雌性能来的。你现在已经被人给盯上了知道吗？”
云斛惊讶捂嘴，一双杏眼睁大，视线在周围形形色色的兽人身上转来转去，焦急地低声询问：“那……那怎么办？我第一次来交易，可不能搞砸了，不然、不然族长会打死我的！”说到后面，语气颤抖，带着泣音。
那人故作为难地思考片刻，长叹口气：“哎，看你年纪小，我就帮你一把，跟我来吧，我族人在那边，多少可以照顾你些。”
云斛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你真是个好人。”
那人压下心中的不忍和歉疚，面上有些无奈：“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云斛点头：“你说得对。”
跟着中年人，他们渐渐远离了交易场，一路上再没见到其他兽人的影子。
一直安静的云斛突然问：“到了吗？”
中年人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还是那副亲切和善的样子：“到了。”
周围的树后冒出二十多个青壮年，手里拿着弓箭、长矛、骨刀等武器，虎视眈眈将云斛包围。
云斛面无表情赞道：“你们还真是警惕。”
中年人望着她镇定的表情，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了避免发生什么变故，他赶紧道：“交出你手里的猎物，我们可以放你走。”
云斛微笑：“想打劫啊……那我就放心了！”
中年人心中的不安到达了顶峰，“快……”话刚刚出口，就被人攥住脖子扔到了一边。没人知道云斛是怎么动的。二十多个青壮年雄性就被无一例外地放倒了。
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一个个捂着手脚，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中年人捂着脖子，咳了好几声，才觉得那种窒息的感觉终于消散。见到这一幕，再顾不得自己痛不痛，艰难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爬到云斛面前，不断哀求：“求求你，放了他们吧，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们来抢你猎物的。”
云斛眯眼，声音淡漠：“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额头始终紧贴地面，声音低哑：“我们是流浪到这里的虎族人。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了抢东西……这是我们第一次动手……请你别杀他们，我用我的命来换行吗？”
云斛不为所动：“你一条命能换二十三条命？”
那人豁然抬头：“你想要什么我一定给你取来，只求你，别杀他们。他们都是跟着我出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他说着，泪水不自觉夺眶而出。
他们是相信他，才跟他脱离部落，来到这里，然而他连让他们饱腹都做不到，一路拼命赶路，风餐露宿、忍饥挨饿，看到肉都不自觉眼泛绿光。
如今还要因为他错误的决定而丢了命。
他们如果死了，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可怎么活啊！
自责和悔恨在心中蔓延，他的心也一阵阵抽痛。
那些年轻人看见一向沉稳自信，是他们主心骨存在的他这副模样，都停下嘴里的哀嚎，眼眶微红，此起彼伏叫到：“族叔，我们不怕死，你别难过。”“就是，不就是死吗，谁怕啊！”
云斛没看她们，沉吟着问：“你认识虎扑？”
中年人身子僵住：“不认识。”
骗鬼呢。
云斛长长“哦”了声：“我有个朋友，也是虎族，叫虎扑，长得跟你有点像，我还以为你们原来是一个部落，想带你们回去见见他呢！”
中年人按捺住心中的惊喜：“这……或许他就是我们族的也说不定。得看到才知道……”
云斛好整以暇：“编，你继续编。”
那人涨红了脸。终于察觉到云斛是在试探他。
想起自家这几十口人命还在对方手里，脊背上细密的冷汗打湿了兽皮。
他不自在地小弧度动了动肩膀，老实说：“虎扑是我大哥的孩子，我叫虎啸。自从虎扑离开后，失去最大战力的虎族一日不如一日，族长只管自己吃饱，根本不在乎族人的生死，周边的部落也时不时就有人来骚扰，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偶然听人说虎扑在南边有了自己的领地，我就带了些小辈出来，想投奔他。一路上我们因为人少，不敢进入别人的领地捕猎，所以……”
听完他的话，云斛了然。
“虎扑是我朋友不假，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们想抢劫我是真，只是技不如人，没成功罢了。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但念在你们是初犯，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从此为我效命，听我差遣，如何？”
虎啸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但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
“从此刻起，我们三十五个人的命都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