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对决

    准备行动。先分工。特别行动小组和木桶携带汽油发动机等工具设备进去。木桶那边其他6人在外看守。

    打开头灯手电，众人肩扛手提，携带设备进到了长长的通道。大约前行了几百米，豁然开朗。应该是到达了和平祈愿雕像的下面。

    这里是个大厅，至少有200多平米。大家放下物料，四处审视了一下。大厅边上还套有许多小房间和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暗道。这些暗道连木桶都没有走过。

    木桶他们平时的职责就是保证这地下机房的电力运转正常。也就是保障机房的恒温恒湿。所以，职责小队几乎个个都是优秀的电工。

    还有一个职责就是，定期的辅助服务器专业人员进去维护。不管是自己进去还是辅助别人进去，每次都会做好伪装工作。

    进去的人穿着环卫工作服，在小工具间外拉好警戒施工线，并有人在外值守。每次出来后，也会马上封上不锈钢盖板，锁好工具间的铁门。

    在日本，施工作业，拉好警戒线，工人全副武装干活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个社会特别注重劳动保护。

    施工必须拉出安全警戒线。工人也是要求着工作服、安全帽、手套、防刺工作鞋。安全绳和护目镜有时也是必要装备。

    这个跟我们的小工厂小作坊就非常的不同。我们确实要好好学习人家的严谨工作态度。我们发生过太多的生产过程中的无谓牺牲和伤害。

    举个前面说过的例子。玻璃钢，还记得吧？就是龙叔、马叔他们改造战机的篇章，提到过复合材料。这玻璃钢就是玻璃纤维和环氧树脂的结合。

    在玻璃钢固化之前，树脂是有挥发气体毒性的。玻璃纤维更厉害，它细如发丝，还非常易断，在被环氧树脂包裹之前，非常脆弱。就是这细如发丝的东西，别忘了，它可是玻璃。

    吸到肺里就永远留在了你的肺泡里。按说，干这个活儿，需要戴口罩或防毒面具的。还有，要带防护镜和手套。

    可是我们的工人，大多“赤膊上阵”，别说防毒面具了，有时连个口罩都不戴。手套也是觉得碍事，能不戴就不戴。这样下去非常容易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空气有点潮湿，原本机房有恒温恒湿设备，也都因为没有电而无法开启。在头灯、手电光的照射下，根服务器好大啊，足足有一人多高。

    木桶帮助找到了主电缆，顺着主电缆找到了一个配电柜。当然配电柜没电。拆掉主电缆端子，接到稳压器。稳压器端子连接汽油发动机。

    按说稳压器应该准备一条长长的电缆引到室外来，汽油发动机在室外运行更加安全。因为这汽油发动机是要消耗氧气提供汽油机燃烧的。燃烧必然就会消耗氧气和产生废气。长时间在室内用是不行的。

    但现在到哪儿去找几百米长的线缆呢？线缆十有八九都被巨兽当面条吸溜了。没办法。只能放在稳压器那儿。

    启动汽油发动机。运行稳定后，给稳压器供电。开启根服务器主电源，等待根服务器自检。又过了十分钟，根服务器各种提示灯稳定闪烁了。

    伴随着有点呛人的汽油发动机尾气味儿，肖健连接了笔记本电脑。这时，对讲机响了。肖健把带来的对讲机留了一部给外面的6名民兵，以方便联络。

    对讲机里声音很小，似乎是故意压低声音在说话。日语，肖健他们也听不懂，但是明显感觉出了状况。

    大岛、木桶和叶子能听懂。叶子告诉肖健，外面的人说发现有情况。远处有巨响。很快，在地下室的人也感受到了低频的震动。这应该不是人能弄出的动静。一丝紧张和恐惧感萦绕在地下室机房。

    抓紧时间，进入系统。肖健用一个黑客的速度迅速的敲击键盘，一层一层的深入到根服务器系统。直到找到古德公司的局域。

    枪声。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大地也随之颤动。所有人都心急如焚。一群巨兽在外面肆意的践踏着树林，它们似乎感到自己末日将近，疯狂的从海上、陆地和空中向和平广场集结，这个原本它们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可以说这些巨兽是从四面八方包围围拢了过来。

    人类的步枪对这些巨兽能用什么作用呢？连导弹都奈何不了它们。随着最后的一阵枪声，小工具间轰然倒塌。10公分的不锈钢盖也轻易的扭曲成了蛋卷。这得是多大的力道，才能把如此厚重的不锈钢盖板弄成蛋卷？

    出入口被封死了。对讲机也再没有了回音。更紧急的事接连发生。汽油发动机工况不再稳定。也难怪，氧气不足，燃烧不充分。

    原本这地下室就断电了很久，空调和新风系统停止运行。这地下又不像地上建筑，还能开个窗，通个风。

    有人不是说了，这入口的不锈钢盖板打开了啊，会有空气进来啊。那您想简单了。别忘了这入口下来到主机房的通道，就有几百米长。而且，最重要的，是不通风。

    就如同在一个人山人海的会议室开会久了，人会头晕脑胀一样，如果不开门不开窗，人会越来越不舒服。因为耗费的氧气越来越多，产生的废气越来越大。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地下室本就氧气含量不多，再加上这一组人马要呼吸。还有个用氧大户“汽油发电机”。这东西的耗氧量估计能顶20个人。

    根服务器也开始有红灯警报。为什么？服务器也不需要呼吸氧气。别忘了，它现在靠的是汽油发电机供电。汽油发电机现在“气短”了，造成输出电压严重不稳。

    不知通向哪里的密道开始灌水。应该是海水涌进来了。马叔反应快，迅速把汽油发动机和稳压器搬到了根服务器上面。

    地下室的人顾不上恐惧，开始用小房间里的防汛沙袋往根服务器周边堆放。如果根服务器进水短路，那么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作泡影。

    沙袋在增高，水位在上涨。这是一场跟时间的赛跑。

    肖健站在海水里，转眼水位已经漫到膝盖。队友们在疯狂的搬运沙袋加高防水墙。肖健排除一切杂念在渗透古德公司的备份系统。

    已经找到了设计造型部入口。通过秘钥进去是最快捷的方法。“小超，部门密钥！”肖健大喊着。抄手放下手上的沙袋，淌着水冲过去。

    输入部门密钥。不对。进不去。傻眼。“没有记错？”肖健喊道。

    “不会记错！”抄手肯定的回答。“叶子，你来试试。”

    抄手把叶子喊来。因为叶子当然也知道部门密钥。叶子输入了密钥。还是不对。。。

    水位已经到大腿了。防洪沙袋也没有多少了。肖健和抄手脑门上冒出了汗。大家也早已浑身湿透，分不清身上是海水还是汗水。

    三个人围在笔记本电脑前，暂时像呆住了，只有手在不自觉的颤抖。每个人的大脑似乎像在播放动画片一样的，把这些不同寻常的经历，一一放映。

    问现在哪有那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绝对有。只不过这一幕幕的闪现时间非常短，短到只有呼吸之间。

    这是类似在一种极其紧张状态下，比如说是濒死状态下的大脑反应。大脑会在瞬间回顾你的一生，当然能回顾到的都是你认为的重大事件。这是为了不留遗憾吧。

    冷静！冷静！冷静！重要的事提醒三遍。

    可恶的输入法。笔记本电脑的输入法经常篡改系统。在这个关键时刻又自动变成了中文输入。肖健这个电脑黑客也差点忙中出错、小河沟里翻船。

    要说高手也真不容易。一辈子曲高和寡，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高山。但是，高手往往会败在看似特别普通的事情上。

    就比如，工程师修了一天家里的电视，他就是电视工厂生产电视的。咋没影呢？哪里坏了呢？今天元旦，一会儿老婆孩子回来看不成元旦晚会，这电视工程师老爸得多丢脸啊？拆、修。儿子回来了，问老爸干嘛呢？老爸说鼓捣半天了，要让你们看上晚会。儿子一句话能气死高手：“爸，是停电了。”

    这个问题是抄手发现的，一个美术生发现的。迅速切换回英文输入。抄手又输了一遍密钥。行了，进去了。

    防洪沙袋快用完了。恢复全部已删除文件。水位开始逼近防洪沙袋顶了。汽油发动机也因为缺氧，在嘶吼着运行，随时可能停机。连机器都缺氧了，可见人更难受。

    地面上巨兽还在疯狂踩踏树林，有些已经进入广场。为首的一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冲向和平雕塑。

    抄手接手电脑，找到设计部所有文件。按下delete键，删除！

    与此同时，汽油发动机停转，头上那只巨兽杀到，一脚踢飞了和平雕像。巨大的青铜雕像，雕像如同一团揉皱了的废纸一样飞出去了上千米。

    时间仿佛凝固了。大家都在等待这个灭顶之灾。也算这巨兽干了点儿好事，没让大家淹死和憋死在这地下室。雕像被踢飞的一瞬间，又看到了天空，也看到了亲人、朋友、小院儿、同事和战友。

    一切突然归于宁静。所有人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上了天堂，或者还在去天堂的路上？因为头上是一方蓝天，大家就像井底之蛙一样，似乎永远到达不了自由的彼岸。

    水位不再上涨。地下室的人都还活着。醒过神来，抄手把叶子推上了机柜。大家迅速相互帮忙纷纷爬上机柜。一会儿，水位神奇的开始回落了。根服务器保住了。

    但是，被踢飞的是和平祈愿雕像，雕像下面的底座还在，只是底座的天花板跟着雕像被踢飞了，也就是说大家离逃出升天还有3米多高的距离。

    底座内壁是光滑的水泥，手上没有任何工具可以使用，大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再加上一直处于缺氧环境。眼下简直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坐在机柜上，开始想办法。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防洪沙袋拆了，堆到机柜顶上去，直到堆到“井口”。但是，这样做的方案被肖健和抄手枪毙了。因为这样拆开防洪沙袋，海水就会涌进来把这世界唯一的根服务器毁了。

    虽然刚才在汽油发电机停机的一刹那，删除了古德公司设计部的所有文件，但是并不能确认这些文件是否成功的桎梏到了回收站。如果这世界上最后一个根服务器的物理属性，不复存在，那么这些巨兽将获永远的自由。

    抄手小声嘟囔着，是不是起作用了？巨兽的动静，在瞬间已经消失了啊。其实，肖健不这么乐观，他认为也许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知过了多久，水位继续下降。一根绳索扔了下来。大家奋力爬出去，看到一名浑身是伤的民兵把绳索捆在了底座露出来的钢筋上。

    这名民兵浑身是血，跌坐在基座下面，应该是奋力爬上来，拴好绳子，体力不支又跌落下去的。他用最后的气力对大家笑了笑，就睡去了，再也没有醒来。他身上还一直背着已经打光了子弹的自动步枪。

    外面的6名民兵就像当年福岛核电站灾难后逆向救援的“死士”，尽了自己的职责。安葬完这些勇士，大家默默的在坟冢前默哀、敬礼。

    结束了。巨兽消失。都被禁锢到了回收站。

    “水煮蛋”。

    “特别行动小组，中京指挥中心呼叫。特别行动小组，中京指挥中心呼叫。。。”。

    收不到的。因为虽然水退了，但是忙乱中所有的设备只有汽油发动机和笔记本电脑幸存。其余的不是淹没在地下室就是在小工具间被压扁、摧毁。当然，电台也没有幸免。

    中京指挥中心的监控屏上，巨蛋还在。巨兽的自我进化的下一代已经脱离了游戏能控制的范围。它们的第二代红外显示，电视塔上的巨蛋在快速升温。“水煮蛋”边上的那几个巨蛋，也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