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冒险回古德

    二里屯小分队经过大半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古德公司楼下。这大楼不太高，只有十来层，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楼顶的几层也都不见了，只剩三层了。为什么是顶上的几层不见了呢？要是地震灾害什么的，是不是应该上面几层的废墟堆下来呢？

    显然这次不是。这大楼是被“削”的。对，就是东北话的那个“削”。上面几层被齐刷刷的“削”掉了。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就能削掉一幢大楼？十台拆楼机也得折腾一个月吧？

    一通破拆，艰难的来到了古德公司这一层。满屋狼藉。设计部的玻璃墙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机房也损毁严重。找到机房电脑和ups。电脑屏幕遍布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肖健让战士把带来的电瓶给电脑供电。抄手用公司秘钥打开机房电脑。屏幕很花，还一闪一闪的，可能是受损或电压不稳定。

    肖健只好乘着给古德公司的电脑供电，连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并且轻易的进入到管理员权限，调出了后台事故数据。这是肖健最想要的。

    古德公司中京分公司成立两年多。肖健从成立之初开始筛查电脑故障。有了发现。

    中京的营商环境还真是好，很少听说哪里停电的。古德公司所在的也是二里屯数一数二的甲级写字楼。这么长时间就断过一次电。有了，两年来唯一的一次断电异常显示出来了。

    “拆了带走。”肖健指着ups。同时下载好数据后关机。现在回去就要走夜路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不安全。抄手就建议原地休息。因为他们部门平时加班是常事儿，抄手很清楚地垫和睡袋在哪儿。

    大家看到抄手“变出来”的睡袋，感叹道没有丢了真是奇迹。抄手解释道，他们部门是按机房标准设计的，地是空的，睡袋平时也都藏在地板下面，一般人注意不到。

    小分队吃了随身带的干粮，安排好值班就累得钻睡袋了。抄手装起了叶子桌子上她平时最喜欢的一个毛绒玩具“多托洛”。

    深夜了。龙叔和肖健都睡不着。俩人在休息区聊天。原本这个休息区有沙发，有椅子，有咖啡，有小吃。现如今只有墙上的电视依然挂在那儿。大灾大难面前，电子产品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不过，也不尽然。肖健就讲了一个他小时候的故事：70年代的那次世纪大地震，造成30万人失去生命的那次大地震。

    当时肖健还小，大概是五六岁准备上小学的年纪吧。这年龄也记事儿了。他就清楚的记得，中京有强烈的震感。这地震不巧的是发生在深夜，也就是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时，突然发生的。

    肖健的爸爸妈妈一人一个，把肖健兄弟俩“抓”出房子。为什么是“抓”，因为没有准确的语言来说清楚到底是背，是抱还是拽出来的。紧急情况下恐怕就是“抓”吧。

    那时候肖健家住平房，大中京那时候楼房也少，大多数人们还不敢奢望这辈子能住上楼房。眼看着许多只穿了内裤的大人孩子纷纷逃离房子，肖健又有了新发现。

    过去的平房，几十户给配一个变压器，就是装在俩电线杆上那种长得奇奇怪怪的东西。肖健发现挨着自己家不远的一个变压器冒烟了。他赶紧跟爸爸说，还没等爸爸反应过来，火苗子“嗖”的一下就从变压器里蹿出来了。

    这可挺危险的。因为平房区的房子挨着都非常近，这要是火势控制不住，恐怕一大片房子都会烧成残骸。

    那么，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灭火。尤其是老爷们儿们要上。上也不能去送死，盲目的上。变压器着火，是不能用水来灭的。

    不过，那个年代，别说救火车不多，就算救火车及时赶到了，十有八九也只有一车水，基本泡沫或干粉灭火剂很少。不过，话说回来，这平房区，救火车能不能开进来还是一回事。

    按说，肖健的老爸作为老爷们儿，而且着火点距离自己家又这么的近。应该第一个，起码也得第二个冲上去灭火。但是，肖健惊讶的看着老爸重返了房子里。这可是余震未平，还时不时在震啊。

    肖健妈妈也大喊着不让肖健爸进屋去。可是没用。过了漫长的几秒钟吧，肖健爸抱着一个电器出来了，就是全家最值钱的电器，14寸黑白电视。

    肖健自嘲的对龙叔说道：“别看现在液晶电视都没人拿。那个时候，黑白电视，那可是大件电器。买都要凭票，要有指标的”。

    龙叔点点头，他也经历过那个年代。而且家里买的最早的电视，是个9寸黑白小家伙。9寸啥概念？现在的平板电脑都比它大。别看就是这9寸黑白电视，那也是全家几乎唯一的娱乐设备。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龙叔也颇有感慨：“我小时候，家里除了电器手电筒，买的第一个大件是半导体收音机。我记得是红灯牌的。一个开关兼音量旋钮，一个调频旋钮，就这么简陋。那时候，我爸听新闻，我爷爷听戏，我专门找歌曲听，还经常打架呢”。

    龙叔苦笑了一下接着问道：“那着火的变压器呢？”。肖健笑道：“你不问，我差点儿忘了，光顾着聊电视了。那个着火的变压器，只能靠邻居们自救。当然我爸抢救完家里最值钱的大件后，也参加了救火。救火的方法非常‘土’，就是真的用土来灭火。

    大人们有的拿铁锹，有的用脸盆，一下一下的往变压器上浇土。那变压器又比较高，再这么扬土，那场面真是爆土扬烟的热闹啊。我们小孩儿不懂危险，只觉得好玩儿。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俩人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地震的事儿，真的地震了。明显能感觉到地震波。而且还是有规律的地震波，大波“咚，咚，咚”的，夹杂着小波“啪，啪，啪”的，这也太有规律了。肯定出了问题。

    这震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另外那4个人也被震醒了。大家知道出了状况。刘班长迅速背起ups，这职业素养真的可以，时刻清楚自己此行是干嘛来的。另外两个战士也不含糊，一个背起最重的电瓶，另一个拉开枪栓随时准备战斗。

    几个人趴在窗户那儿探听动静。因为早就没有玻璃了，所以看和听都比较方便。

    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巨大的身影缓缓走来，大的走起来“咚，咚，咚”的，小的走起来是“啪，啪，啪”的。巨兽太大了，似乎没有几步就来到了近前。

    看得更清楚了。一个大巨兽带着个小崽散步似的在到处游荡。

    “快撤吧！”刘班长知道就这几个人，两杆枪，不可能是巨兽的对手，哪怕是只对付那小崽，也没戏。

    “来不及了。”肖健和龙叔几乎异口同声。就是借着月光观察这几秒，肖健和龙叔都看清楚了。不管这是一对儿母子还是父子，长得还确实很像。都有粗壮的四肢和一条巨大的尾巴。样子有点儿像史前鳄鱼。

    随着巨兽的走动，尾巴左甩一下，右甩一下。所到之处凡是两三层以上的房子，在这高度以上的楼层全部被巨尾扫荡。

    看来这一块地方是这俩巨兽的主场，在例行巡视呢。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凡是超过两三层高的建筑，都逐一被“割韭菜”了。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肖健和龙叔才没有让大家贸然摸黑撤离。这进来都花了个把小时的时间，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往外闯的结果，不是在废墟中受伤，就是被废墟掩埋。

    “大家躲在墙角！”龙叔一边用只有这房间里能听到的音量喊话，一边拉过抄手，把抄手按在墙角。其他人也迅速的各自找墙角蹲下来。

    “咚，啪啪”的脚步夹杂着震动波到了。古德公司现在这个寒酸样，巨兽都完全没放在眼里，一步就走过去了，也就是大家避免了被一脚踩扁的命运。但是紧接着，巨大的尾巴威胁还没过去。横扫千军的尾巴带着风声呼啸而来。

    尾巴下边的鳞片正好剐蹭着头顶上的楼板，那是异常尖利的声音，那是金属剐钢筋水泥的声音。怪不得判断这货经常在这个领地游荡，三层以下的建筑，只要不是点背，被巨兽踩了，都还站着。

    可能在我们人类眼中的大房子，对于巨兽来说简直就是小积木吧。此地不宜久留。

    连夜往回赶吧。龙叔建议不要从进来的路出去了，太不好走了。大家找到根挺粗的电缆固定好，顺到窗外去，大家溜下去又快又安全。

    龙叔不愧是搞野外求生训练的，能因势利导，利用可用资源迅速反应。就在大家顺着腕口粗的电缆顺利到达地面的时候，“啪啪”脚步声又回来了。大家迅速分散，隐蔽在废墟中，大气不敢出。

    原来是那小崽鼻子灵，返回来像小孩儿吸面条一样把那腕口粗的电缆吸进了肚子。至于人的味道，它可能是不感兴趣吧，又或者人，在它眼里就是蚂蚁。我堂堂巨兽又不是食蚁兽，吃你们这样的小蚂蚁，丢人。不对，应该是丢兽。

    太刺激啦，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巨兽，险象环生，还能有惊无险。这“看不起人”的小崽，会不会是“水煮蛋”边上的卵孵化的呢？又或是电视塔上的？不应该是电视塔上的。这小崽没翅膀，是个典型的爬行动物。要是电视塔上的孵出来，起码得会飞吧？

    肖健联系了“水煮蛋”。回馈的消息是“水煮蛋”边上那三个巨蛋完好，从监控里看，看不出裂开迹象，也没有动静。嗯，看来巨兽在外的品种和数量可不少啊。

    一直走到第二天的下午，小分队还有三四个小时就要抵达“水煮蛋”了。对讲机里传来坏消息：会飞的巨兽回来了。

    天再次擦黑的时候，小分队终于回到了“水煮蛋”附近。别看不能从大门顺利进去了，但是别忘了，还有勇敢的小战士林莉开辟的通气孔道，拴好了登山绳的通气孔道。

    不过先不急着进去。这是近距离观察巨兽的绝好机会。刘班长和战士互换了负重。电瓶要比ups重的多，他执意要背电瓶，让战友轻松一点儿。

    小分队渐渐摸了过去。这巨兽又把“水煮蛋”盖了个严实。边上那几个巨蛋也一并压住了。带着巨大的好奇和恐惧，大家又靠近了一点儿巨兽。每个人都感到了发根直竖，但是没法相互沟通，都以为是自己的恐惧感造成的。其实，队伍已经进入到巨兽“静电效应”范围。

    意外突然而至。就在大家感觉汗毛直竖的时候，巨兽动了。而且速度极快，和它这个大块头简直不匹配。

    大伙儿迅速散开隐蔽。可这巨兽似乎闻到腥味儿一样的，一只巨手径直向背着电瓶的刘班长伸去，甚至都不需要用它那巨眼看。

    刘班长躲避不及，瞬间被巨手压住。那巨手灵活的用手指捏起电瓶，就像人吃巧克力豆一样，送进了嘴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趴下孵蛋了。完全不把蝼蚁一样的人类放在眼里。而且，有点电的东西，似乎要比人肉有吸引力多了。

    小分队都被这突发的情况惊到了。赶紧围拢过去。刘班长已经没有了气息，整个人都被压瘪了。肖健心里很难受。但现在顾不上悲伤，其他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还有，就是ups还在。

    几个人慢慢把牺牲的刘班长拖到树丛中，在坑坑洼洼的地里掩埋了。肖健和龙叔郑重的敬了军礼。被换背装备的战士久久不愿离去。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刘班长执意要换背装备，那么现在躺在地下的人应该是自己。

    一行人潜进浅浅的水池，顺着池壁找到了林莉的登山绳。肖健通过对讲机让下面人打开防护网做好接应。大家鱼贯而入，顺利返回“水煮蛋”。

    换完衣服。大家在指挥中心集结。肖健拿出刘班长的帽徽、肩章，简短的举行了一个告别仪式。

    “说说这两天的监控情况和电台沟通情况。”肖健忍住悲伤开始工作。值班的技术员开始汇报：“电视塔上的巨兽在离开之前把电视塔上面的电缆都吞进了肚子，首长你看。”技术员开始大屏幕回放。

    这巨兽果然吞下了塔顶的电缆。转身飞下去又沿途找高压线，简直像那个巨兽小崽一样，吃电缆像吞面条儿。变压器更是花生米一样嘎嘣脆的吞掉。高压线铁塔也是像吃薯条儿一样，一口一个。

    “我明白了。”肖健打断了视频回放道：“这东西能感应电，它吞下的电缆和钢铁，不就是它的巨蛋外层的材料？”大家点点头，小分队的人，近距离看过巨蛋的都想明白了。

    “电瓶更是这怪物喜欢的零食。只是那个继电设备ups已经完全没电了，对它提不起食欲。”肖健对技术员点点头。技术员继续道：“是。通过和全球军用加密电台的信息沟通，已经确定除日本以外根服务器国家损失惨重。日本根服务器情况不明，暂时无法联系上军方，尤其是长崎县，根服务器所在地的军方。不过龙飞行员家小院儿那边的叶子姑娘联系上了一个长崎附近，佐贺的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了解了一些情况，并且建立了固定联系关系”。

    一夜无眠。肖健对一名刘班长的牺牲非常内疚。脑子里又不停的想把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串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