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逃出会议室

    小院儿。

    虽然是晚春了，但是种下去的东西还是有了动静。土豆发芽了。外面野地里移植过来的马齿苋长势旺盛。这要感谢一场不大不小的春雨。这雨滋润了土地。

    更重要的是这场及时雨浇灭了许多着火点，空气中也没那么多焦糊味儿了。

    严尽的伤没什么事了。刘丽的胳膊也拆了三角巾。大长腿上的外伤也好了，只是在小腿留下了疤痕。

    院子里的人生活还能保持着规律。俨然这里是一个世外桃源。吃饭的时候就算大家共同交流开会的时间了。讨论的问题五花八门，什么该种什么菜、要不要考虑种土豆之外的主食、要不要在院子里挖口井。。。看来大灾面前还是生存第一啊。

    自从那次龙嫂好心给吃了一顿红烧肥肠，阿强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想起红烧肥肠。

    但是也不好意思再问龙嫂还有没有，所以每次吃饭都是心里想着肥肠吃着青菜。

    三餐后，刘丽和严尽都会打着加快康复的旗号，双双在院儿里遛弯儿。大家都各忙各的，也不去打扰，视而不见。

    他俩其实就是围着院儿中心的变形金刚“大黄蜂”转圈儿聊天儿。时不时的刘丽还会把康复中的左臂勾在大黄蜂的手指头上锻炼一下。除去严尽的话，看上去妥妥的一幅“美女与野兽”的画面。

    “我有时候在想，人为什么会发展出超越所有物种的智能？”严尽边和刘丽转圈儿，边聊着天：“而且在人类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往往就会被一些最低端的，甚至是单细胞生物治得苦不堪言，疲于应对”。

    “嗯，比如天花、非典、艾滋。”刘丽接话道。

    “人类能逃过大自然的法则吗？优胜劣汰，在人类社会中似乎不再成立了。随着科技和文明的进步，除人类以外的物种，却越来越惨。人类治愈了那么多疾病，难道这些疾病不会隐性的一代一代传下去，直到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位，再集中爆发？”。

    严尽接着问了刘丽一个问题：“如果能穿越到远古，我是说如果，你碰到我们的猴子祖先，你会怎么办？”严尽想了想，觉得表述的不够准确，调整了一下，重新解释道：“说猴子祖先不够准确，应该是那几只能进化成智人的猴子”。

    刘丽思考了一下：“这个，以前没有想过。不过碰到人类的智人祖先，我也不会想把它们怎么样吧。只有磕头膜拜的份儿吧。你有想法？”。

    “我嘛，也不确定。但是可以探讨一下假设。第一种情况就是你的态度，不干预、不干涉。第二种，设法杀死它们。”严尽这思路转的有点儿太快。

    刘丽瞪大了眼睛：“严尽，没想到你个文弱理工男，还这么暴力呐”。

    “不是我暴力，不是说了，是探讨可能性嘛。”严尽赶紧解释道。

    “那你要是把老祖宗杀死了，我们地球是不是就没人类了？。。。”刘丽问道。

    严尽看了看刘丽，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是啊，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刘丽停下了脚步，用恢复中的手臂勾在“大黄蜂”手指上，开始发呆。

    严尽也停了下来，接着说道：“自从有了人类，地球灭绝了太多的物种。而且人类已经意识到丰富的物种是地球生态圈健康发展的基础。尤其是人类工业革命以来，改变地球太多了。就算在古代，技术水平跟现在没的比，古人对于破坏环境这个事儿，也丝毫不弱。就比如古代贵族死后的墓葬，“黄肠题凑”知道吧？一个大墓动辄砍伐几千根木头。郁郁葱葱的黄河流域到最后，都砍伐成荒漠了。我们小时候上学记不记得，书本中说到煤是由远古的森林和死去的动物演变来的。我现在不信，我觉得煤和远古的树没关系，远古的树只会变成硅化木，死去的动物只会变成化石。而煤炭就是一种矿。还有，我有一点想不清楚”。

    刘丽望着严尽，锁了下眉头，在认真的听严尽的下文。严尽看刘丽还算有兴趣，就继续说道：“石油是什么？对地球又意味着什么？有科学家说是远古微生物演化的，证据呢？证不证据也许不重要。如果石油真的是地球的血液呢？试想一下，如果把地球想象成一个人，在他左胳膊往外抽血，右胳膊往里注水会怎么样？”。

    刘丽插嘴道：“为什么要注水？”。严尽解释道：“有些富油田是自喷井，内部压力很大，但是随着长期开采，就越来越没什么压力了，这时候就需要注水，增加压力，而且油相对比水密度小，更容易浮在水上面，更加好抽。我们发展工业的时候，认为烟囱林立就是工业化、现代化，结果现在看来这都是重污染的标志。遍地的磕头机，就是油田红火的标志，结果事实是，如果都用上磕头机了，说明油田已不能自喷，需要机械抽取了”。

    刘丽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些，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严尽看刘丽没有打断他，就继续说着：“还有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天然气。这个东西都是人类勘探、钻探后喷出来的。你想想人类的用气量有多大，每天可能就上亿立方米吧，这么多年的开采，地球就是个大气球会不会也蔫了一点儿了？”。

    刘丽一边听着一边开始真正担心起地球的未来了，甚至比这次灾难更加担心。。。

    “看我找到了什么。”马叔兴冲冲的拿着个盒子跑到院子里。听见马叔动静的都围拢过来，想看看马叔的新发现。

    马叔看了看围拢过来的几个人，刘丽、严尽、阿强、叶子。还是年轻人好奇心强。当然，这几个年轻人中的阿强，想的是马叔发现了一盒子的肥肠。。。

    马叔手上是个纸箱子，也就装电饭煲那么大东西的纸箱子。打开纸箱子，里面是个黑色无纺布袋子。打开无纺布袋子，里面是个双肩背背包。打开背包，里面是工程海绵固定的一架无人机。

    “有电吗？”阿强急切的问着。马叔一时还摸不到头脑，他到底是干机务的，对付的是真飞机。

    “我来看看。”严尽开腔了：“我是航模比赛冠军”。“什么级别的冠军？”阿强有点儿不相信。严尽看都没看阿强一眼：“全中京市航模比赛”。

    严尽说完，就不再搭理阿强了，专心摆弄起无人机。此时，刘丽投向严尽的目光更加欣赏了。

    “这个无人机没有电还是小事儿，咱们能充。问题是现在的无人机，没有网络就很麻烦，它的一切飞行控制都是基于网络的。比如这个大疆无人机，按以往，咱们在城区都是飞不起来的，还有就是机场附近也是飞不起来的，因为它内置了电子地图。为了社会安全原因，敏感地区是不能操纵的。”

    严尽一边摆弄，一边给大家科普。“那怎么办？这不就是个废物了？”还是阿强话多。严尽装上无人机电池：“废物？在这之前，确实是。现在，它是一只自由的小鸟”。

    “水煮蛋”。

    “闭上眼睛！”战士们大声喊着，提醒着困在会议室很多天的肖大校和龙叔父子。坍塌的楼道疏通了。

    一道道手电光，也许是军用手电吧，强烈的光柱照进会议室。可能是仨人在黑暗中的时间太长了。总之，即使紧闭双眼，三人也感觉眼皮就像是薄薄的糯米纸，完全阻挡不了光明的“入侵”。三人不由自主的用手臂阻挡着强光手电的光射入眼睛。

    “毛巾，快拿毛巾来！”医务兵最先跨过乱石钻进会议室，伸手接过后面传进来的毛巾，给三人裹上了眼睛。终于出来了。外面还准备好了担架。三人都没有躺在担架上，而是让战士们搀扶着逃出了这黑暗的地狱。

    抄手和肖大校的手中都捏着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