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相
“是之前派出去的那两拨人回来了吗？”纪怀安追问道。
纪王爷颔首：“老三。”
纪三爷应声走出密室，再次进来时，后面跟了一个男子。男子走近后双手抱拳跪地一礼。
纪王爷抬抬手：“起来吧，说说你们查到了什么。”
“是。”男子起身后退两步，面向众人。
“之前我们派出去乔装成难民的人，顺利进入了阳山县，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打听，在经过多方验证，确认官府在大半年前开始克扣将士补银和死去将士的抚恤金，也确实增加了高额的赋税。”
纪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心下一沉，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好的预感。
纪怀安沉重的道：“看来二哥那时查到的都是真的。”随后又问道：“那里百姓的情况呢？”
“最初，百姓也去官府闹过几次事，但官府不但不给解释，还采用了武力来镇压，不但抓了一些闹事的头头关起来，还将其他人也打了回去。”
“那里的家属多半是老弱妇孺，看到此景，慑于官府的威压，之后也不敢再去了。官府看到了镇压的效果，致此后，百姓补银和抚恤金也从刚开始的克扣变成了如今的不再发放。”
纪怀瑾眉头紧皱：“还查到了什么？可有眼见为实？”
男子点点头，继续道：“二虎家隔壁，现在住着四口人。家中的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独留老母亲，妻子和一双年幼的子女。”
“起初，靠着儿媳在外面做一些杂活，在加上朝廷发放的抚恤金，日子还算能过下去。但自从领不到抚恤金之后，她们度日艰难，几乎现在是以乞讨为生，但因阳山整个情况都不好，所以她们连基本的裹腹都做不到，无奈之下只能去吃草皮，树根，甚至连土都吃。”男子说完表情凝重。
“前阵子，家中小孙子生病，身子骨瘦如柴，肚子却大如球，难以排泄。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活活被撑涨而死。而像这样的事情不只一家，几乎比比皆是。”
纪怀安握了握身侧的拳头，眼神暗沉：“那里的百姓为何不逃走？”
“他们也试图逃跑，但是城门把守异常严格，几乎是只让进不让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时日久了，有些黑心商人已经开始买卖人口，为了家里的其他人活命，很多人也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
纪怀瑾抬起手打断男子的话：“不对，我那时乔装成商客，是可以进出的。”
男子想了想，问道：“二少爷是什么时候去的？”
纪怀瑾沉思片刻，道：“也已四月有余了。”
“那就没问题，刚开始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的确是可以自由出入。”
“后来事态越发严重，为了防止百姓将这些散播出去，官府就切断了他们的出路。”
“啪”
纪怀安听到这里，重重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纪王爷看了他一眼，道：“可查到了事情的原因？”
男子点点头：“查到了，那些扣掉的银钱全部是用来给皇室修建行宫的。”
这个回答出乎预料，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忙道：“确定？”
“确定，起初我们也只是从百姓嘴里听到，后来守在县衙的兄弟，也从县令和其他人的交谈中确认了此事。”
纪怀瑾眉头紧锁看向纪王爷：“伯父，当今圣上可有修建行宫？”
纪王爷摇摇头：“如果是修行宫，朝廷上怎会无人知晓此事。”
男子接着道：“属下们那时也觉得不可思议，顺藤摸瓜发现官府不定期运送银钱出城。后来我们就跟上了那些出城护送银子的差役，直到跟到了溪川
“亲眼看到溪川山下正在大兴土木，证实了的确在修行宫。”
众人一阵沉默，心情无比复杂。
纪王爷闭了闭眼，溪川，还真是会选地方，那里不但景色美妙绝伦，山上更是有一条直流山下的天然活水温泉。
纪王爷：“继续说。”
“为了查到更多，头儿安排我们再次乔庄进了溪川城，进去后才发现那里的情况比阳山还要糟糕。”
“除了加重赋税，官府还以其他征工的形式骗城里和附近村镇的百姓过去干活。凡是进入那里的人，都遭到了囚禁，基本就再也出不来，试图逃跑者，都被以杀鸡儆猴的方式，当众以极刑处死。”
“当百姓们发现自家男人总是无故失踪后，起初还会去官府报案寻找，但纸终归包不住火，后来百姓慢慢听到了风声，满城皆是人心惶惶，但凡家中有青壮年的都是人人自危。”
纪王爷眉头紧拧，不停摩挲着手指：“溪川地形复杂，想在那里建造行宫，无疑是要掏空半座溪川山，那么大的工程，这么点人怎么够。”
男子握了握身侧拳头：“王爷说的对，所以官府最后直接就去百姓家里抓人，起初只是青壮年，最后甚至连满了10岁的小儿和还能行走的老汉都被强行带了过去。”
“三顺也被抓了过去，传回来的话是，那里就是一片人间炼狱，人在那里就不被当人看，而是当成牲口再用。”
“他们在那要没日没夜的做重工，一日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早晚各一个馒头。就算病了，也依旧要干活，不干活或者干的慢的都要遭受一顿毒打。很多人承受不住折磨死去。他们便直接将人抬出去扔进乱葬岗。在那里，饿死了，累死的，病死的，比比皆是。”
“那么多青壮年，为何不反了？”纪怀安异常气愤。
男子叹了口气：“三少爷，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反，当时三顺就看着几个想要反抗的少年活活被鞭打致死，还被砍下头颅，掉在一个木桩上，高高的挂在最中间的位置。”
“”
纪王爷深深吐出一口气：“可查到皇帝为何要修建行宫？”
男子咬牙道：“为男宠常岚公子而建。”
纪家兄弟一惊，满脸愤怒，胸口剧烈起伏，气红了眼。
纪王爷挥挥手示意男子下去，随后看着神情阴郁的众人，道：“我只知当今圣上昏庸，但万万想不到，他为了讨一个男宠欢心，居然对自己的子民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纪怀安拍椅而起，愤愤道：“爹，我去杀了常岚那个狗杂碎，自从他来了京城，就搅得华国鸡犬不宁，当完太后男宠，又转身去勾搭皇上，简直就是华国的耻辱，这种祸水一日不除，我华国一日不宁。”
纪王爷看着愤怒的儿子道：“死了一个常岚，还会有另一个常岚，问题关键并不在这些人身上。”
“那要怎么办？这是祖父辛苦打下的江山，是祖父要守护的子民，岂容元文弘他如此糟蹋。”
“住嘴。”纪王爷眉头一跳看着愤怒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