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落雷
雷光劈开乌天,映出重岩叠嶂连绵云山。
“轰隆隆——”
惊雷宛若巨人的利刃,被毫不犹豫地掷向紫禁城。
粗大的紫色光柱,刹那间成了天地的唯一。
明黄的琉璃瓦也披上了一层紫光,雷云翻滚中,铜线闪烁着电火花。
朱厚熜坐在黄花梨圈椅上,看着眼前新造的黄铜八卦台,铜导线勾连在八卦台下方的挂钩上。
而导线则连接着紫禁城各处的“避雷针”。
自然的雷电来自天空中云层的碰撞。
云层携带有两种正负不同的电荷产生了放电现象,进而导致大气升温并迅速膨胀——轰隆!
雷声就像上天的震怒,仿佛要审判地上的罪人,闪电就像神灵的愤怒,撕裂天幕。
朱厚熜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若有所思。
千万年前的先民,是否在和自己仰望同一片天,听到同一声雷。
那时的他们或许将震撼天地的自然景观,与神灵的伟力联系在一起。
神灵的诞生,与洪水地震狂风,密不可分,也同样离不开人类强烈的情绪。
朱厚熜随手翻开图册,轻声念诵道。
“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
雷电究竟是神的威能,还是自然的怒吼?
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如果在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但在了解了世界的部分规律之后,他有了另外的答案。
抬眸望天。
无边无际的天幕,是否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神?
“呲啦”
八卦台中央的玉石与雷电碰撞,意外地竞发出一种树木生长,树层劈裂的声音。
朱厚熜利用神思观察,只感觉一股宏大的意识笼罩了八卦台。
强大,混乱,无法观测。
这是朱厚熜的直观感受。
在雷电与玉石的交锋中,或翠绿或洁白的玉石,中央不约而同都产生了一团淡黄色的光晕。
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春雷一声响,万物复苏。
惊雷一落,玉生云烟。
麦福让守候的小太监们都离开,自己也缓缓退出奉天殿并轻轻关上了殿门。
朱厚熜把玩着手中两个拇指宽的和田玉玉印,感受着其中突然多出的一股力量,或者说是天道给它注下的一个标识。
垂眸,万千道痕于心中浮现。
朱厚熜一指点出,在手中和田玉玉印轻鸣之后,盘龙金柱前方出现了三尺见方的光幕。
道虽不同,殊途同归。
朱厚熜在研究仙秦的力量体系时,发现他们是以真气为根基,撬动天地的力量。
甚至以元玉为核心,创造了一套独特的“编程系统”。
在他们的眼中,天地就是一台巨型的计算机,而计算机中最基础的1和0。
就是元气粒子。
朱厚熜一拂袖,他眼前便出现了大大小小光华璀璨的元气粒子。
这些粒子原本应该沉寂在天地中,只是被朱厚熜用金科玉律重现了。
这些粒子在构成上并无二样。
只是每个粒子自转速度不同,运行的轨迹也不同。
也就有了不同的身份。
朱厚熜在缺乏元气粒子的条件下,无法复刻仙秦的系统。
但受此启发,对气运有了别的想法。
不仅仅用来烧。
还可以像元气被使用。
“可惜,除了我以外,似乎没有人能直接接触到气运,否则计划就可以进行得更大胆一些。”朱厚熜轻声呢喃,他双手飞快舞动,在空中掐着眼花缭乱的咒诀。
这是他以仙秦系统为模板,对气运的一种改造。
只是无法创造出智能生命,而只能搭建简易的程序。
玉印闪烁不断,振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朱厚熜反手一拍,将类似周天仪气运识别的一个功能,加载到了玉印上。
万物有运,即使是看似相同的两片树叶,所具有的气运也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在某个宏观的角度上,他们是属于同一条命运分支。
由此,就可以产生最简单的鉴别方法。
鉴运。
类似于风水术士观测气运,是朱厚熜现在创造的。
却是以国运为根基,观测所有人的命运,区别出本国和他国,再将对国运造成损伤的进行标记。
如此,便能轻易地抓住卧底。
只是有些可惜,不知是气运本身的桎梏,还是他现在没有想到办法。
这种鉴别方法只适用于过去对大明造成损害的,无法预测未来的时光。
不过如此,也够了。
登基以来,他的心神放在扫平内患,以至于许多烦人的臭虫四处蹦哒。
该打扫屋子了。
握紧手中的玉印,朱厚熜转身踏步而去。
雕龙殿门,无人自开。
华盖殿。
王阳明,张璁,杨一清,三人早已等候在此。
“近几日演道阁翻修,将原本的藏书挪到他处,陛下想要建一处更大的文渊阁,来收藏天下群书,只是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到演道阁办公。”杨一清感慨道。
“可能还有的等,时间花的最长的是搬运书籍,上至商汤,下到天衍,几千年积攒的宝贝可金贵的很,万万不能出了差错。”张璁舒展了一下身体,后背微微向后靠了靠。
王阳明点头表示赞同,“修建筑花的时间少,关键是怎么处理过往留下的东西?”
张璁有所思的点点头,“翻新有的时候可比重建难多了,条条框框的束缚,不如一穷二白,开始来得自在。”
“但越是如此,越显出一个人的能耐,越体现一个人的担当,你我任重道远。”王阳明轻抚胡须。
他看向两人,“今日陛下召我等前来,想必是要有大事宣布,这是我等入阁的第一件事,还需审慎处理。”
“自然,必须要办的妥贴”杨一清拍手应道。
朱厚熜走到华盖殿,一举一动间自有气度威仪。
他朝华盖殿中央的御座走去,吟道:“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诗念完,人也到了御座旁。
他没有立刻坐下,只是一只手扶在御座一侧的扶手,目若朗日,看着眼前三人。
“这首诗诸位都知道,是北宋王安石写的,朕很喜欢这首诗,特别是最后两句,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朱厚熜淡淡一笑,“若朕没有记错,这首诗应该写在宋皇祐二年,绍兴城外应天塔顶,当时王介甫应该未满三十。”
“气凌霄汉,锐不可当啊。”
王阳明答道:“臣的这位本家,当时正好二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