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之爱，水之加护
“芬奇是相似于他的孩子。”
“我和许许多多相信我的孩子，在梦境中交谈，成为他们孩童时期的挚友。”
“有些人遗忘了，有些人依然记得。”
“他们是我的疏忽，造就的一个又一个悲哀。”
泉水精灵的泪，在梦境中荡漾。
姜逸错愕，这就是世界的偏差吗？游戏和现实的不同，岁月中，真实的历史吗？
他一直以为老芬奇是故事的主角之一，没想到，和他同个模板的，在泉水精灵漫长人生中如此的多。
也对！
《清泉之心》的成书，和老芬奇根本对不上。
一时间，姜逸内心复杂的哑口无言。
水的博爱，当真溺死万千的爱慕少年。
“是的！”泉水精灵好像听到了姜逸的心声。
“纯水的精灵，注定孤独！”
“正如你记忆中，嫣朵拉学习笔记记载的一样，我们的爱，是融为一体，从此再无思想的隔阂。”
“纯水精灵没有办法爱别人，其他生命只会溺死在我的胸怀中。”
“我把自己打扮成孩童之梦，从其他人的人生里抽身！”
“我不会回应芬奇的期待，和他再一次交谈。”
“孩子的任务是长大，芬奇也该长大了！不再沉迷童年的妄想。”
泉水精灵的声音，就像她在历史中拒绝万千孩童一般，变得冰冷无情。
姜逸感觉到了水的冰凉，如同在冬日坠入河中。
“你在逃避？”
“记忆中的你，也是如此，借助嫣朵拉的口，拒绝了老芬奇。”
“你说：在夜空里所有星星熄灭的时候，所有的溪流，所有的梦想，都能汇入同一片大海之中，那时，我们终将会相会的。”
“这是欺骗吧！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你……”
姜逸忽然住口，把毛骨悚然的猜测，细思极恐的话语抛到脑后。
所有星星熄灭，星辰是神眷者的命座。
星辰坠落时，生命消散时，自然没有了光彩。
一个又一个游戏的限时活动，知道消息和剧情，让他遍体生寒。
未归的熄星，纯水之愿，层岩巨渊的倒立古城，一处能保留黯色空壳和黑蛇骑士一定意识的泉水。
这些东西，都有联系吗？
相会，是星辰破灭后，保留的灵魂，还是意志？
天理，天空岛？
水之国，无面目的天使之后裔？
“生命之流还在前进，请你也迈开脚步，不要驻足。”
“你觉得我……正确吗？”泉水精灵的身上，水波如潮。
靠近之时，如海倾倒。
姜逸嘴巴有点干，再也不敢乱开口。
“感性告诉我，有更好的办法！理性告诉我，是正确的。”
泉水精灵的手触摸着他，像水流划过。
“再次借用嫣朵拉的话。”
“我们的生命和你们的生命有很大不同，所以我们可能在活着的时候，无法相互理解。”
“但是我们的生命，也都是一样的，一直在迎接新事物和新转机的过程里，奔流到海。”
姜逸点点头：“你说的对！”
“不过……”泉水精灵忽然道，“你是特别的！”
“我恐惧于自身悠长生命和凡人短暂一生的隔阂，人类无法挽回的衰老，记忆的消逝，美好的破碎！”
“凡人的生命是小小的溪流，在奔涌间壮大，在奔涌间干涸。我们水的精灵，栖息于永不枯竭的水泊之中。”
“你，我看见你的生命之流波涛如江，无尽的壮大，未见干涸。”
“我们爱所有人！爱和所有人成为朋友！”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天了。”
“谢谢你陪伴，你有什么愿望吗？”
泉水精灵的目光，变得单纯和欢喜，展现着水之无常，情绪之变。
姜逸心猛地一跳。
我想再来十个愿望！
把这离谱的回答咽下，他小声开口：“就像迪奥娜的祝福？”
泉水精灵听到后，陷入回忆。
“那位猎人的女儿呀！她父亲很喜欢酒呢！”
叫做迪奥娜的孩子，在每一个父亲沉睡去的夜晚，都会来到泉水边，对着水中月亮的倒影自语。
泉水精灵望着这位坚信她的孩童，回应了她真挚、天真、美好的情感。
两人在梦中，相互倾诉，相互排解孤独，结出奇妙的友谊。
“七岁生日时，我祝福于她‘你的杯中永远盛满欢庆的美酒，如千年融雪的清泉一般甘冽’。”
“但在如今……这份成长与饯别的礼物，似乎带给了她麻烦，被误以为是戏弄的诅咒！”泉水精灵遗憾地低垂面容。
可以把杯中任何离谱的调制变成美酒的神奇，阻碍了迪奥娜破坏蒙德酒业的理想。
“梦幻泡影，她不知缘由，到现在依然未发现，罪魁祸首是童年的伙伴。”
泉水精灵唉声叹气，梦中，下起了雨。
姜逸看着梦境里阴沉的天气，出言安慰：“迪奥娜不讨厌酒，她对酒的厌恶，不是“仇恨”，而是希望父亲永远是其憧憬的样子。”
“酒会‘分享’和“破坏”这份幸福。”
“等她长大后，自然会改变内心的想法，接受这份伙伴的礼物。”
泉水精灵破涕为笑，“是呀！一切都会改变！都会成长！”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酒对你是无用之物，并不能带来太大的帮助。”
“我不会给朋友，送一模一样的礼物！”
姜逸沉思。
其实，酒也挺有用的！能赚好多好多的摩拉。
“你能给我什么？让我在这个世界可以活得更久？”
姜逸找到了凡人的追求，活着！自由的活着！长久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不要苦难，不要生老病死！
“活得更久吗？”泉水精灵下定了决心。
“这是我违背水之特性给予你的祝福，蕴含着我多年的力量。”
“我见凡人之死，溺于水，生于病，伤于刀剑！”
“我祝福你……”
“你是水的伙伴！”
“你可在水面上奔跑，可在水底下呼吸，可在水中，媲美游鱼。”
“水带走你的病，水带走你的伤，水带走你的疼痛和苦恼！”
悠长清澈的声音，拉扯着梦境的破碎。
“醒来吧！跳入水中，试试看这份力量！”
毫不掩饰的虚弱，带着最后的告诫，带着不确定成功与否的忐忑。
星河明月的光芒，照耀在沉睡的少年身上。
两匹马儿守护在旁边，嚼着路边的杂草。
停留在额间仿佛夜露一般的冰凉，让姜逸睁开了眼睛。
蓝色的波光扩散全身，融入肌肤，融入血肉，融入骨骼，融入灵魂。
水……在欢呼。
他的视角中，看见淡蓝色的痕迹。
那是水元素！那是水精灵！
他环顾四周，看着远处的火把。
其他元素，并不在他的视线之中。
“残缺的元素视野！”
姜逸感觉眼角留下无数浑浊肮脏的眼泪，目光变得明亮，瞳孔就像黑色的湖，装下了月光。
泉水精灵的声音不再！
他小心地走向湖面，蓝色的光出现在脚底，如同平坦的路。
那是水，每一滴水都是精灵，将其高举于水面。
他感觉水在和他交流，于是，他接受了水的邀请，进入水中。
水流没过双腿，胸膛和头颅。
下到三米深的水潭。
水簇拥着他，小心围绕着他，照顾着他，为他留下呼吸的缝隙。
避水珠，避水咒。
他闪过这不着调的念头。
如今这个景象确实像仙家术法。
蓝色的光芒下，他吐出一个个气泡，精灵们带着他，推着他，拉着他，在水中畅游。
万物有灵。
又是一个不着调，但最适合描述此景的念头。
泉水精灵的告诫，回荡起来。
“水是生命之源，背离水，伤害水，将被水抛弃。”
“位于水中，你的疾病和伤口，都将在时间的流逝下，完美治愈。”
“小心深海的力量，魔神的力量，同等纯水精灵的恶意，其他元素感染的恶水……”
“它们会压制泉水的加护，鼓动水的敌意，让你溺死于水。”
“请记得逃跑，好好活着！”
“我期待着，我们千百年后，下一次的见面！”
姜逸被水送到岸边，所有的水珠，从衣服上离开，让他变得干燥清爽。
“感谢，最温柔、最慷慨、最美丽的精灵。”
“你的礼物和祝福，姜逸铭记一生！”
若是有阴谋，我也坦然受之！
他在心中补充道。
这样的机缘，冒点风险，完全值得！
耽搁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送外卖失败了也没什么。
再次感谢一番，姜逸驾着马车离开。
泉水精灵在水潭中，看着姜逸远去，轻轻低语。
“异世界的加护，世界之外的力量，星球的馈赠，人类的终极。”
“无尽的奔涌，需百溪归川，未有外界的支持，终有灭亡之日。”
“让我看看，你的生命之流，将抵达于何处，能否触及天空？触及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