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社牛米兔
姚乐的车子开的很快，全然没有理会车后面的人嗷嗷叫唤。
侯月区的夜，如浓墨滴水，荡漾扑面。
让孙雾雪和姚乐没想到的是，老猫大壮他们两个居然已经在“雪飘人间”里面坐着喝酒了，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形容憔悴的老人家。
打架很累的，尤其是动手的主要角色。
所以更得多喝点酒解解乏。
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老猫和大壮碰着酒杯叮叮的响。
那个老人家倒是在灯光下忙碌着，她用一块丝质的娟帕沾了水给一个已经被打成猪头胖脸的货擦拭淤血，嘴里叹息着：“都是苦孩子，下手干什么那么重，看看给打成什么样子了，两个大老爷们，打一个姑娘，你们还真犯浑。”
看见孙雾雪和姚乐回来，老人家责问道：“雾儿，你怎么领着他们去欺负人啊，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积德行善，修桥补路，施米舍粥，你都记哪里去了？”
是孙雾雪的外婆，而坐下外婆旁边的，居然是刚才打劫的那个姑娘，哦不，那个半男不女的货。
孙雾雪才懒得理会老家伙这些废话，他把后备箱里的各类毛绒玩具，化妆盒子搬出来丢在地上：“外婆，我是出去挣点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书店每天卖的银两，还不够酒钱呢，打架的事不归我管，我也管不着。”
“真野蛮，真过分，你们就是土匪，比土匪还土匪，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脑子有病的人才打女人呢，我都替你们丢脸。”外婆似乎对女人有着很强的维护欲。
孙雾雪和姚乐好像没听到，靠着墙壁坐下来。
老猫和大壮倒是一点也没有记恨孙雾雪把他两个扔下的事，还把酒杯递给他，孙雾雪看着坐在外婆旁边的鼻青脸肿的货，满脸的惊讶，比划了个问号，老猫反而笑了。
“姑娘是哪里人呢？”外婆一副奶奶讲故事的表情。
孙雾雪哼一下，看来没有人告诉老人家真相，这俩人平时也和外婆插科打诨习惯了，没有一个安好心的，他们也都和自己一样，等着看老人家的笑话。
那假姑娘似乎又恢复了柔声细语，说话带着很浓的川音：“我是四川咧，重庆晓得不？我是哪里的移民。”
“多大了？”林外婆说，“看上去你还小的很。”
“二十五，前两天将将过完生日，我叫米兔，小米的米，小兔的兔。”假姑娘似乎对林外婆有很大的好感，“勒名字是我妈妈给我起的，奶奶得这名字是不是把我给毁了？”
林外婆一时语塞：“这……。”
米兔？孙雾雪一边和姚乐翻腾那些化妆盒毛绒玩具，一边鄙视这个名字。
米兔看着他们俩：“你们不要乱翻噻，拉些都是我的宝贝，好贵噻。”
孙雾雪和姚乐就像是聋子，纯粹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他们的翻腾。
米兔估计是给老猫和大壮打怕了，只好和林外婆继续搭讪，他咧开嘴笑眯眯的却又因为脸上的疼痛而扭曲，笑起来像哭：“老奶奶，我叫您奶奶您愿意么？”
林外婆点头：“很好，我就喜欢有个孙女儿，哎，可惜啊可惜。
米兔继续：“老奶奶，您叫啥子名字呢？”
林外婆说：“我，我叫林清侠。”
米兔说：“哇，好潮的名字，奶奶你是香港人么？”
林外婆说：“不是，我就是咱们清风市的原住民。”
米兔说：“奶奶是其他区混血儿么？”
林外婆说：“不是，我是地道侯月区人。”
米兔说：“老爷爷你喜欢啥子颜色？”
林外婆明显不适应如此跳跃思维的聊天，愣了下：“啊？哦，我喜欢，我喜欢黑色。”
米兔说：“黑色，要不得要不得，死人才喜欢黑色，我喜欢粉红色，您看，就像今天的月亮这个颜色，还有我的这果衣服的颜色一样。”
孙雾雪和姚乐林外婆同时抬头，他们从来不知道月亮居然是粉红色。
米兔接着说：“奶奶你啥子星座的呢？”
林外婆的脸色开始很难看：“星座，呃，我，我不知道。”
米兔说：“我是双子座的，变化多端，来去无踪的性格。”
林外婆点头：“这个性格好，好好。”
米兔说：“奶奶你有兄弟姐妹么？”
林外婆继续点头：“有，呃，没有没有。”
米兔说：“好可怜，不过我也没的。”
林外婆忙不迭的又摇头：“不可怜不可怜。”
米兔说：“奶奶你喜欢养狗不？我就养了一只狗，我叫它大黄，可是别人都不喜欢叫它大黄，他们说那个像是大便的名字，您说，谁会给大便起名字呢，呃，不过，狗狗自己也不喜欢大黄这个名字，我叫它大黄的时候它从来不答应，奶奶，你觉得大黄这个名字好不好噻？”
林外婆呼吸开始急促了。
孙雾雪和姚乐已经把那堆破烂东西收拾好，然后满脸坏笑的喝着酒，看着这个假姑娘如何让林外婆崩溃。
对，外婆还小时候还经常揍我的屁股。
米兔说：“奶奶你喜欢吃辣椒不？我就可喜欢，有一次我一个人躲在秋千后面吃了胳膊粗的一个辣椒，天哪，那可真是辣，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林外婆艰难的站起来，揉了揉头，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孙雾雪。
孙雾雪立刻拍了姚乐：“那个，我们两个去弄点奶茶喝，再说了，我们都是土匪，我的好外婆，您好好的陪着米兔姑娘聊天，啊。”
姚乐想说什么，似乎是想替林外婆解围，孙雾雪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把。
米兔也站起来不依不饶：“奶奶，您喜欢听歌么？您看我手上这个戒指好看不好看，是我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林外婆回手一拳，正好打在米兔的鼻子上，顿时，两股腥红顺着鼻孔流出来。
米兔顿时收声，这一拳打的正是时候。
姚乐啧啧的摇头：“外婆，您真是比土匪还土匪。”
老猫嘿嘿乐着说：“外婆真棒，出手又稳又准。”
大壮同样的语调：“力道也狠啊，俺们甘拜下风呢。”
孙雾雪奚落的最狠，阴阴的说：“脑子有病的人才打女人呢。”
林外婆在他们几个中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威信，现在，连年龄上仅有的威望也荡然无存了。
米兔虽然挨了打，却依旧笑嘻嘻的站在林外婆背后，两行鲜亮的鼻血还挂在鼻孔下，本来挺漂亮的脸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真跟四川的熊猫有一拼。
孙雾雪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出现在那个阴暗的角落，而且，你跟着他们回来干什么？想讹人可是做梦啊。”
米兔立刻给给孙雾雪投去友好的眼光，眼睛忽闪了好几下。
孙雾雪看的只想吐。
他娇羞着：“我爱的人不爱我，我本来想用死来表示我对她的忠心，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原来我是一个天使，为了寻找失落的羽毛而来到人间，那根羽毛，我叫他爱情，我可从来没有想讹你们啊，我只是没有个可以去的地方，这个哥哥……。”
孙雾雪急忙伸手阻止：“当我没用问啊，你该去哪去哪，要不我们去自首。”
老猫捏着拳头给孙雾雪解围：“你丫的再多嘴还揍你，揍二十遍。”
米兔顿时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