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变小第十六天
这演出服是林迢特意找人给他们量身定做的,换句话说，全世界就只有这两件，怎么可能有备用的？
林音有点暴躁了，但出口还是小奶音：“谁弄得？”
是心疼三弟一番苦心被糟蹋,也是烦心表演马上就要开始,结果又出这种事。
老师摇头：“没看到啊,你们的演出服就跟其他小朋友的放在一起，之前还好好的,可能是哪个小朋友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洒上去了，诶呀，你们先别管这个了,赶紧找替代的吧。”
傅擎视线在林音小脸上停留片刻，而后回头看向老师：“老师，这两件衣服能给我吗？”
“啊,好,”老师把衣服递给傅擎，刚拿起来，就发现衣服上的黑东西竟然蹭了她一胳膊,还挺痒的,她挠了挠，改找了个塑料袋,把衣服装起来给面前的小男孩：“这到底是什么啊？擦都擦不掉,你们也小心些吧，别弄身上了。”
傅擎挺礼貌地接过：“谢谢。”
林音和傅擎都知道，这不可能是谁不小心弄上去的。
既然不是不小心,那当然不会用普通的颜料，不可能轻易擦掉。
林音见傅擎拎着那兜衣服就要出门,以为他要找干洗店，就冲他摆了摆小短手：“算了同桌，肯定洗不掉的，别弄了，没有演出服咱们也照样能演。”
傅擎脚步并未停下，关门前，只说了一句：“你安心练习，别的不要管。”
林音看着他离开，又黑又亮的瞳仁缩了缩。
这句话听起来真熟悉。
大弟高考的时候她说过，二弟毕业第一次上手术台前她说过，三弟参加选秀的时候她说过，四弟被同学排挤的时候她也说过……
但今天，是有人对她说。
离开屋子，傅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掏出手机，给杨浩打了个电话。
他变小的事，燕市这边，就只有杨浩知道。
所以虽然他知道杨浩现在已经引起怀疑，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找他。
杨浩那边听完他的要求，半天没说出话来：“3个小时？定做两套大褂？傅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时间也太……”
傅擎这边没有任何还价的余地，3个小时已经很长了，好在他们的节目被安排在压轴的位置上，不然连这些时间都没有：“一会儿你先来幼儿园拿一趟衣服，按照这个款式大小，做一模一样的。”
杨浩都要哭了：“还要做一模一样的？而且傅先生，您不是不让我再去幼儿园了吗？为了一个文艺演出这样冒险，不值当吧？”
相比起那些潜在的威胁，傅擎更不想看到林音因为精心准备的节目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而哭丧着小脸的样子。
他低头看一眼手表：“你还有2小时零55分钟。”
杨浩：“我马上到！”
傅先生变了！
傅先生不爱他了！
燕市的另一边。
一间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半地下室屋子里，桌子上并联着三个超大的显示屏，旁边各种亮着灯的复杂电子设备，乍一看就是个破烂网吧，但其实里面每一件仪器，要么价值连城、要么压根有市无价。
桌上放着一桶泡面，技术员小贾吃到一半，注意到屏幕上一个红点开始移动，他忙戴上耳机，因为太着急，方便面汤还溅到了屏幕上，他也没管，眼睛就注视着屏幕上的红点……
小贾是燕市很有名的黑客，燕市大佬们都喜欢用他。
原因很简单。
他活儿好、还不矫情。
不过最近接了个单子，可是把他愁够呛。
对方出手阔绰，让他跟踪一个叫杨浩的男人。
还特别强调，这男人是边境巨佬的亲信，很可能会接触危险人物，让他务必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经过这段时间追踪，小贾发现这男人的反侦察能力确实厉害，所到之处经常有可以屏蔽掉所有信号的装置，小贾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能断断续续捕捉到一点杨浩离开信号屏蔽区域后的位置坐标。
可小贾虽然佩服杨浩的反侦察能力，但真没法相信，杨浩会接触什么危险人物！
因为这段时间他捕捉到的坐标，不是什么眼镜店、图书大厦，就是童装店、玩具天堂。
都是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内容，他都不敢跟甲方爸爸交代。
而就在此刻，正当小贾期待着杨浩会不会终于要去暗哨黑市或者地下赌|场之类的地方时。
杨浩的坐标、从阳光明媚的fdd幼儿园出来，然后又去了儿童成衣店！
小贾直接就摔耳机了！
这特么是什么巨佬的亲信？
明明就是个全职奶爸啊！
可也好几天没跟甲方爸爸汇报了，小贾实在没办法，最后只好把这条线路给甲方爸爸发了过去。
fdd一年一度的文艺演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相貌不俗、又很有亲和力的主持人，洋溢着热情的嗓音报幕。
刚刚上台的那四个、头扎冲天辫、身穿亮片粉紧身裙、脸画成猴屁股一样的小女孩，是中（4）班推选出来的组合：“绯闻女孩”。
她们跳了一支很摩登的舞蹈。
就是以后长大了看绝对会想死的那种。
台下第一排并列坐着五位满脸笑容的评委老师，边看，边从艺术系、创新性、观赏性等角度对她们的表演进行打分。
后面乌泱泱一大片，都是为之疯狂的家长和小朋友。
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大雁！你是妈妈永远的骄傲！”
“妮妮宝贝！看爸爸这边！”
“春兰！你就是明日巨星！”
有泪腺比较低的直接激动哭了。
林音小脑袋偷偷从幕布帘里伸了出来。
朝舞台上看了看，离他们的相声表演，就剩四个节目了。
她台词倒是背熟，可搭档却找不着了。
同桌拿着那兜衣服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正纳闷着，手机里大弟发来了消息。
那边股东大会还未结束，按理说他不会看手机的，不过一看杨浩的定位中竟然有他们fdd，赶紧第一时间提醒老姐注意。
没错，小贾的甲方爸爸就是他。
之前拍到杨浩拎着血液样本去停机坪的照片后，他就给小贾发了订单。
不过傅擎跟林音坦白过，所以她看到这份定位路线确实挺淡定的，直接语音回过去一条：“应该是来找我同桌的，他是我同桌爸爸的老乡，之前我就知道了。”
路线从幼儿园到成衣店。
同桌应该是拜托杨浩帮他们弄演出服了。
估计是先拜托自己父母不成，这才找到了杨浩。
林慎那边有些诧异，但又不敢忤逆姐，只弱弱的疑问：“老乡？听说杨浩这人很小就在边境了，会在国内有关系这么熟的老乡么？”
林音为了让他放心：“行，我去看看吧，你们那边怎么样？”
林慎语气沉稳：“姐放心，股东大会这边有我们在，一切顺利，下午就会有结果了。”
林音收起手机，就回了后台。
这会儿大多数小朋友的节目都已经结束了，不似早上那样人来人往，安静了许多。
“同桌～”
“傅一行～”
林音沿着长长的甬道，边走，边小声唤着同桌的名字。
走到尽头，是个拐角，她刚拐过去，就见一高个子穿西服的男人、拎着两个挂在架子上被防尘罩罩住的小衣服往更里面的房间去。
是杨浩。
他手里拎着的，应该就是他们的新演出服了。
林音跟着过去，小孩子脚步轻，再加上她本身身手就好，很擅长隐藏气息，杨浩并无察觉。
最里面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光亮。
“都做好了么，”傅擎边问，边拉开防尘罩的拉链。
林音透过门缝，看见两件月牙白的mini款大褂，竟然跟三弟给他们定做的那套一模一样，包括领口的小辣椒形纽扣。
杨浩：“时间实在太紧，做工不如原来的精细，但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上台演出不成问题。”
傅擎离得近确实能看出来，布料的颜色深浅和花纹跟之前的稍稍有一点不同。
不过这个时间，只能是做到这样。
当时林迢帮他们定做的那套，可是用了整整两周时间。
林音小小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了这么点小事，同桌还去求了杨浩。
杨浩是傅先生手下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好说话的人。
更何况，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两件衣服，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傅擎语气一般，远不如平时跟林音说话时那般生动，听起来没什么温度：“可以，辛苦了。”
林音嘴角抽了抽，帮这么大忙就这么敷衍的一句话？
同桌还是年纪太小，不懂人情世故。
可别到时候再得罪了杨浩，连累了他爸妈那两个老实人。
林音想罢，抬手就要推门进去，谁知下一秒，就听杨浩毕恭毕敬地开口：“傅先生，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为您服务，我一点都不辛苦！”
傅先生？！
林音即将碰到木门的手忽然顿住。
杨浩刚刚是在叫自己同桌——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