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活着，我尚有活下去的理由
话语声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传来，赵善宁着一身明黄的袍子，转过拐角，从外面的屋子走到内卧。
段长留强撑着坐起了身，将零散着带血的绳子朝他丢了过去，“滚！”
赵善宁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绳子，绳子断裂处，是整齐的刀口，他眯着眼睛在段长留周围扫视了一圈，直到看到他床边的那把剪刀，他的脸上才重新挂上笑容。
“天快亮了，上早朝前，我来看看你。”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段长留床边，继续道：“刚刚在门外，我好像隐约听见你在说话。”
段长留不耐烦的抬起头对上他虚伪的目光，将流着血的手腕抬到他眼前，“疼，所以我在骂你，没听见吗？”
赵善宁看到他雪白肌肤上触目的红痕，眉头挤成大大的一个川字，就好像他完全想不到会这样。
“对不起长留，我这也是怕你伤害到自己，既然你扛过来了，我也不会再绑你，我马上传太医过来为你包扎。”
“呵呵，传什么太医，天一亮，他们不就都来了吗？”段长留言语间全是讥讽。
赵善宁一如既往的好脸色，“长留，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有些辛苦，你再忍忍。”
“你不辞而别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如何解你身上的毒，这一次一定能成功的。”
段长留垂下手臂，收回目光，再多看一眼，都会被眼前这个人恶心死。
“滚吧！”
赵善宁叹了一口气，天色渐渐明朗，房里的烛火燃到了底，准备准备，他该上早朝了。
“长留，忙完了我再来……”
“砰！！”
他话未说完，段长留又拿起床边的水杯砸了出去，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赵善宁面对这无数次上演过的画面，趋近于麻木，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房顶的宋南初听见噼里啪啦的动静儿，很是担心他，直到她看见那抹明黄的身影从房门走出，她才重新回到房里。
她看着一地的碎片，担心的朝段长留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上，除了刚刚手腕上的伤，暂时没发现别的。
段长留抓住她的手，脸上挂着安慰她的笑容，“初初别担心，我没事。”
宋南初眼尖，在他扬起手抓她的一瞬间捕捉到了他手臂上的血迹。
她挣脱开他的手，撩起他的衣袖，杂乱的疤痕上面，多了一道新的刀口，她抬眸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段长留将袖子往下拉了拉，“初初，天亮了，记住我说的话，你快走吧，去皇宫外，找个客栈，好好的逛一逛这皇城，送你回家后，便再看不到这光景了。”
宋南初看着她手上的伤口，摇头，“不，我陪着你，你走不了，我便在这里陪着你。”
“听话，初初。”
话音落下，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段长留握紧她的手，“初初，快走，还记得那个老头吗？不要让他发现你。”
宋南初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目光里是她从未有过的狠厉，她袖中的另一只手握紧了匕首，谁再伤害他，她要将他们通通杀了。
段长留又怎会看不出她的企图，“初初，你杀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你活着，我尚有活下去的理由。”
宋南初回头看他，眼中满是无力和悲痛，她太过无用了。
是啊，他遭受了这么多，若是常人，恐怕早就死在了无数次的放血后，死在了那个瓢泼大雨夜的臭水沟，死在了巷子深处老太监的铁鞭下，死在人面兽心伪善太子的毒药浴中……
那时他靠无数堆积的仇恨活着，现在呢？恐怕对当初的太子，如今的皇帝，最好的惩罚，便是他死去，而皇帝的长生梦永久的破灭。
现在，只是靠着他对她那99的好感度吗？她活着，他才能活……
“系统，传送。”
系统机械的声音有些为难，“宿主大人，从之前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传了太多次，暂时无法传送。”
段长留想也知道，她一路靠传送过来的，那是他给她遇到危险时应急用的，多用不得。
眼见着门被打开，听脚步声，那行人就要转过拐角，段长留强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拉着宋南初将她藏在了帘子后面。
“初初，不管发生什么，别出来。”
他实在没什么力气，时间紧迫，安顿好宋南初后，想快速跑到床边，却被桌椅绊倒在地。
一行人进来撞个正着， 几个侍卫连忙跑上前将他扶起。
宋南初躲在帘子后面，将这一切看的真切，除了那两个跑去扶他的侍卫外，还有一个神色紧张的宫女被另外两个侍卫押着，最后才是提着药箱的太医。
段长留被扶到床上，太医从箱子里翻出工具为他处理手腕脚腕上的伤口。
一切处理妥当，他又拿出锋利的小刀，掀起段长留的衣袖，朝着他手臂划了下去，血流到碗里，房间里满是属于段长留的味道。
那个宫女看到此景，五官皱成一团，她咬着嘴唇，腿脚发软，整个人的重力都在两个拖着她的侍卫身上。
段长留身边的侍卫，接过太医手中流了半碗的血，紧接着，太医拿着刀子，又来到宫女身前。
他看了一眼侍卫，侍卫点点头，接着粗鲁的掀开了宫女的衣袖。
宫女最终还是被恐惧包围，她拼命在两名侍卫手中挣扎，直到另一名侍卫在她面前拔出了亮堂堂的剑，她才老实下来。
割开她的皮肉，血流了半碗。
太医端着一碗温血，递给段长留，“公子，请喝。”
段长留嘴里咬出两个字，“愚蠢。”
老太医抬起头，朝一旁的侍卫使了眼色，侍卫上前，抓住段长留将他控制起来。
段长留紧闭着唇，无论他们怎么灌，始终不得逞。
最终，在段长留的挣扎下，血被打翻在地。
宫女在恐惧中，又失了半碗血。
太医说：“公子打翻一次，我们便将再在她身上取一次血，你要让这样无辜的人送命吗？”
“嗤！”浑身沾满血的段长留笑出了声，“干我何事？”
小宫女流了太多血，脑袋发昏，见状赶紧给段长留跪下，“求求公子，您就喝了吧！”
段长留看也不看她，抬手将递到他嘴边的血碗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