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苦命鸳鸯
宋南初认识他,他是画像上的太子!
他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却给人一种十分老成的感觉。
只见他面带笑意,从容的向段长留走去。
“长留,怎么样了,身上的伤还痛吗?”他侧身坐在段长留床边,面色和善,声音柔和,像自家大哥一般的亲切。
段长留露出一抹讥笑,挪了挪枕头,又躺了下去,眼神空洞的盯着床顶不说话。
赵善宁伸手帮他掖了掖被角,继续道:“你若有什么不适,或是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行了,门外就有人候着。”
段长留依旧不说话,还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
“你放心,段府抛弃了你,我不会的,你安心待在这里就好。”他轻轻拍了拍段长留,“你体内的毒,我会想办法帮你解。”
“嗤!”
段长留睁开眼睛,嗤笑出声,他嘲弄的看着赵善宁,“别白费力气了。”
面对他的这般无礼,赵善宁并不恼,脸上和善的表情,未撼动半分,“我还有公务要忙,等下我叫秦太医过来看看你,你若是哪里还有不适,记得同他说。”
他说完,便起身要走。
段长留在他身后,悠悠的吐出二字。
“恶心。”
他身子顿了顿,背着手继续往外走。
宋南初望着他的背影,这太子,究竟是大度,还是能装?面对段长留的那般羞辱,他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
“我还在这里,你却这样盯着别的男人?”段长留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语气里带着戏谑。
她收回眼神,飘到他床边,“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段长留还是那句话,“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如果你不想像我一样被抓起来的话。”
他朝她眨了眨眼,“我是看在你真心待我的份儿上,才告诉你的。”
“你是被抓来的?”宋南初满腔疑惑,这些人既没有绑他,也没有派什么重兵把守,而且段长留已经能自由进出空间了,没理由啊。
“对啊,而且我现在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了呢,不然你觉得你为什么能从我空间里跑出去啊。”他笑眯眯的,对“废人”这两个字,仿佛丝毫不在意。
宋南初还想说什么,珠帘处又传来一阵清脆的撞击声,有人来了。
红色官服,黑色纱帽,提着古朴的木箱,恭恭敬敬的从门口走到了段长留的床前。
她猜想,这应该就是刚刚太子说的秦太医。
人一来,段长留就闭了嘴,移开宋南初身上的目光,保持一惯的沉默。
“段公子,你感觉如何?”
半晌,无人应答。
秦太医见惯不怪,朝他揖手,“得罪了。”
说罢,便掀开被子,自顾自的查看了起来,他伤痕累累的双腿上,大大小小的痂,几乎已经掉完了,只留下不太美观的印记。
她的目光一路向下,停留在了他骨骼清晰的脚腕上。
一枚看起来略显厚重的紫红色铜镯,不大不小,正正圈住他脚踝,铜镯周身,刻着她没见过的奇怪纹路。
它并不算美观,与其说是镯子,更像是一道枷锁,只是没有限制到他的自由,她以前从来没见他戴过这东西。
“段长留,你脚上戴的是什么?”她飘到段长留的眼前,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段长留依旧眼神空洞的望着她的方向,就好像……既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秦太医检查了半天,发现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他朝门口招了招手,很快跑来两个侍卫。
“你们扶段公子到药浴房去。”
两个侍卫闻言,二话不说走到段长留身旁,一副要将他架起来的姿势。
段长留猛地将手臂从二人手里抽出,眼神冰冷的望着那两名侍卫。
秦太医见状,笑眯眯的上前解释,“段公子不必担心,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你的伤口都好了,我们是扶你去药浴房泡个澡,以治疗你的内伤。”
他抬眼,寒光四射的看向太医,嘴角向上,牙齿里咬出几个字,“我自己走。”
秦太医点了点头,朝两个侍卫使了眼色,侍卫恭敬的退到一旁。
段长留撑起身子,将腿挪到床边,光脚踩到地上,随着他起身,堆积在身上的内袍,顺势落下,遮住了他触目惊心的双腿,只留下两只光洁的脚踝,以及那显眼的铜镯。
外面的天被乌云笼罩,狭长的回廊仿佛没有尽头,压得人喘不过气,萧瑟的风携卷起地上的枯叶,掠起他乌黑的长发,消瘦苍白的脸上,写满是麻木。
宋南初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心情沉重,好像下一秒,他就会被这世界的黑暗吞没。
她飘到他跟前,亦或晃来晃去,亦或猛地停在他眼前,希望能给麻木的他带来一丝生气。
但他只是无视她,眼睛都不眨的从她身体里穿过。
“段公子,可能会有些疼痛,你忍忍。”秦太医望着热气腾腾的药桶,给他提前打了一剂预防。
宋南初皱着眉头飘到药桶前,药味窜进她的鼻腔,她愣了一下,这同段长留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不过更为刺鼻。
段长留二话没说,掀开袍子,赤脚迈了进去。
看到他眉头拧起的一瞬间,宋南初就知道这疼痛非常人能受的,这到底是什么药啊?
宋南初趴在桶沿上,直愣愣的盯着他,“段长留,你看得见我吗?”
段长留无视她转头,“你们别站在这儿看我,我觉得恶心。”
秦太医低了头,“时辰到了我再来找段公子,为了你的身体,我没来之前,请一定不要离开药桶。”
段长留半眯着眼仰头靠在桶上,周身看得见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的绯红无比,他仿佛适应了疼痛,眉头舒展开来。
待秦太医带人走后,他才悠悠开口:“你还不走吗,就这么舍不得我?”
“段长留,你之所以受制于他们,是因为你踝上的脚环吗?”宋南初几乎确定了的问他。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做一对苦命鸳鸯。”
两人又开始自说自话,谁也不管谁。
直到才关上不久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二人闭嘴,双双朝门口望去。
是太子……
他一脸仁善的走过来,边打量四周,边向段长留开口:“长留,你刚刚在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