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今天很伤心
程于瑾暗地里下了命令，不让她单独出大楼，所以，她不能从前门走。
穿过大厅，到达后门，一拉门把手，果真是锁着的。
艰难地抱起一旁的消防栓哐哐往门锁上砸，光是这几下耗费了安奈八成的力气。
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润。
额上的豆大汗珠滴落在睫毛上，一眨，飞溅到别处去了。
好在后门的锁是老式锁，长时间没怎么用，砸了几下也就开了。
拉掉铁链，一举推开大门，踉跄跑出去的同时，身后不远处响起了大拨人的声音，“是夫人把电源切断了!”
“人呢”
“办公室没有!”
“在那!”
还有程于瑾的暴怒声。
她不会回头。
猛了劲穿过花园，半道遇上了前来支援的何念念。
“奈奈!快!”她将人支起来，带着往车的方向疾跑。
开车的何乾等不及把车开到二人面前。
“快上车!”
拉开车门，她被何念念推了进去。“彭”的，车门关上。
何乾油门踩到底，将车飙出去。
靠在座椅上，安奈已经没力气再睁眼，胃部到了翻江倒海的地步，真是幸运又不幸运。
“奈奈!奈奈你没事吧”何念念擦着她鬓角的汗水，将人摇起来，“你别睡!你千万别睡!我带你去医院!”
“哥!再开快一点!”
“不，不去医院!”她抓着好友衣袖的指尖泛白，说话都要命，“我要，我要去机场!”
“现在就去机场!”
一刻也不能停!
“好!我们去机场!去机场!”她被何念念抱在了怀里。
车子驶入高速，安奈看着前方越发接近的机场，疼痛的程度即将到顶峰。
不行!一定要撑住，只要到了机场，上了飞机，他程于瑾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别想抓住她。
“麻烦来了!”前方的何乾眉头忽锁，后视镜上那辆紧追上来的车让人心下一凉，“坐稳了!”
接着是一个大转弯，何乾把车开入了另一条道，如今之计，唯有甩开程于瑾。
奈何程于瑾紧咬不放，两辆几乎并驾齐驱的车在大道上飞驰，时不时擦过碰出点火星子来。
“停车!”程于瑾嘶吼着，双眸里要迸出火来，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妈的停车!”
安奈再也闭不上眼，缩在何念念怀里，恐惧地盯着窗外的人。
“求求你，不要停车，不要停车。”
何乾只当他的话不存在，将方向盘往左一打，分神的程于瑾险些撞上对面的大货车。
就在几人庆幸甩开他一段距离时，一道突兀的枪声响起，高速旋转的子弹“啪”地穿破了何乾右侧的玻璃窗，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他的手因此松开了片刻的掌握，车子直线迎上了前方的山堆，何乾见状，立马右打方向盘，车子急转弯还是侧身撞了上去，被彻底截住了。
他只能飞快按下车门，朝后座的二人喊道，“快走!”
机场就在右前方800米处，他要为她们拖延时间。
“走，奈奈!”两个女孩下了车往前奔。
后赶上来的程于瑾甩开车门，冲了过来，却没在车里见到安奈的身影。
再抬头一看，她们在前方的一条大道上。
他拔腿要追，被何乾从身后抱住，用皮带勒住了脖子，“好好做人不行吗”
窒息的感觉顶上大脑，程于瑾朝着他的腿开了一枪，手肘一记重击，再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地面，阴狠地指着他的太阳穴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嗯”
“你就不怕上面查到你做的好事，去吃一辈子的牢饭”
“怕我程于瑾连死都不怕，会怕你三言两语的吓唬”他将人的衣领揪起来，不再多说，给了一拳，人当场晕过去。
……
“奈奈，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眼看机场近在咫尺，安奈却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何念念把人扶起来，抬脚要起步，突地，一声枪响，紧接着，脚边滑过一颗子弹。
两人都吓到瘫坐在地。
“去哪儿啊”熟悉的死亡气息逼近，沉着的嗓音里满满威胁与警告，半眯的眼眸如钩，弯着安奈的心脏外扯，惊惧又绝望。
程于瑾在她面前蹲下，一手用枪指着何念念的脑袋，一手搭在腿上。
“别!求求你!求求你!别动她，千万别动她!”她唇瓣发抖，两手握住他手持的枪，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是我要她来带我走的，都是我的主意，全部都是我的主意，你别开枪!”
“求求你，求求你!”
他本想直接给个了断，又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疼到他心里去了，她面色惨白和个纸人一样，弱不禁风得风就能吹倒。
扣着扳机的拇指还是松了。
“走，回家!”他把人抱走了。
……
这回是打开了521号的门，不过，他把5号楼大门上了锁。
喂了她治胃疼的药，人才转好。
这一晚，安奈蜷缩在床上，夜不能寐。
楼上电锯作响的声音让她惊魂，死命捂住双耳也能听见那瘆人的惨叫声。
钱夏逃了。
他从另一个房间跑了出来，被程于瑾发现了。
心爱的女孩差点出逃成功，程于瑾很心痛。
需要一个泄愤口。
恰巧他上楼时看到了敞开的大门，割破的麻绳，还有一地的血迹。
他便从库房操了一把电锯，当练练手，跟着滴在地上的点点血迹寻过去。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那棵枯死的，没有骨头的树被砍了树枝，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血红的颜料泼向天空，将边际染了个暗红的氛围，一点一点浸到更远的天边去。
办完这一切，程于瑾洗了个澡，换身了衣服来到她的房间。
“胃还疼吗”他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发尖的水滴往下滴在安奈手背上，她噌地把手背到身后去，眼角挂着泪珠，往后躲。
“我今天很伤心，你不来抱抱我吗”
他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有且仅有一次。
安奈只瑟瑟发抖，将头埋在屈起来的膝盖间，不敢去直视他猩红的眼。
“那我来抱抱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