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们被盯上了
杰斯走过昭和区，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在这看似还算正常的地方，隐藏着如此多的罪恶？
他有些心不在焉，这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
走了没多远，脏乱的街道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杰斯随着声音看去，见到了令他愤怒的一幕——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痛苦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她脸上有个红红地印记，好像被人抽了巴掌，身前土地上散落着小镜子、梳子、香水、手提包等物。
此时，正有一个长相凶恶的壮汉一手拿着一根电击棍，一手死死揪住女人的头发，一脸阴狠的警告着什么。
富有正义感的杰斯当时就忍不了了，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怎么回事？还有，那些一旁投去看戏目光的行人，都愣着干嘛？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制止那壮汉的暴行吗？
“别去，你帮不了她，还会害死她。”莫雷洛拉住已经助跑的杰斯，由于身体虚弱，甚至被杰斯带动了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杰斯不能理解，先是扶好莫雷洛，然后一脸愤怒的说道：“她需要帮助。”
“看见那家伙手上的电击棍了么？”莫雷洛轻声解释，“那是炼金男爵温彻·斯宾德劳的手下，那家伙和他的手下都是一群暴徒，将谋杀和破坏视作经营的手段。”
“你救的了那个女人一时，能救她一世么？当你回到上城后，她能去哪儿？只要在下城，她就会被找到，被报复，卖进风俗店都算她走运了。”
杰斯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他一摆手，“就看着？！”
莫雷洛反问：“那我们能做什么？”
杰斯沉默，胸口一鼓一鼓的喘气，正义的冲动冷静后，他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这无疑让杰斯更加郁闷了。
这就是底城的真实情况么？
蔚双手环胸，此时也冷声警告道：“别多事，我不想带着拖油瓶找麻烦。”
杰斯低下头，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这一段路走的杰斯怀疑人生，每隔几条街道的黑黢黢的巷子里都能传来惨叫声，时不时还有三五成群的人在打群架，场面十分混乱，被绿色不明液体侵蚀的土地上有排泄物，有腐烂的垃圾，有死亡的动物，还有鲜血，垃圾堆里的野狗正在觅食，时不时抬头，目露凶光。
这里，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吗？
接下来的一段路，周围渐渐安静了起来，打骂声逐渐消失，仿佛世界都按下了暂停键，如果不是街边还有些看起来麻木的人在路边小摊、破烂的商铺购买物品，恐怕杰斯都以为这里是荒废之地。
“到了。”
莫雷洛突然停下脚步。
“这一片区域是烈娜塔·戈拉斯克的，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她。”
杰斯锁眉，试探的问道：“炼金术士？我似乎听凯特琳说过这个名字。好像在上城的慈善晚会捐过一大笔钱。”
维克托这时开口：“我听说过她，她的父母对炼金术颇有研究，而她继承了父母的衣钵，研究出了不少炼金技术。以很小的年纪就成了炼金男爵之一。”
莫雷洛点头，又语气森然道：“但有一点恐怕你们都不知道。包括你，蔚。”
“地沟名义上属于不同的炼金男爵，实际上，全是她的摇钱树。”
“她才是最富有的炼金男爵，与她合作，将会获得难以计量的奖赏，与她作对，就会捶胸顿足悔不当初，但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成为她的附庸。”
一直在队伍后面的蔚一脸不爽，“范德尔告诉你的？”
莫雷洛摇头，“准确来说，是我帮范德尔查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探险的那些工厂为什么会废弃？”
蔚偏过头去，没再说话。
莫雷洛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双城之战后，她成了底城最大的赢家，几乎所有的炼金男爵都与她有合作，换句话说，几乎所有炼金男爵都是她的附庸。”
“好了，远远的看一眼吧，我们该回去了。”
莫雷洛走到一处栏杆旁，栏杆下面是流淌黑绿色交织的水沟，他右手指向右侧，那边地势较低，被厚重的灰霾笼罩，只能看个轮廓，机器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那里是？”杰斯问。
“矿场，那边有不少矿产，深埋地下，只需要简单的加工就能出售。还有工厂，生产一些炼金产物和药剂，遥远的艾欧尼亚、诺克萨斯、以及隔海的恕瑞玛，还有近在咫尺的上城，都是她的客户。”
“哦对，忘记说了。”
莫雷洛突然拍了下脑袋，面对着杰斯和维克托，笑容凌冽，“她在上城贵族里可是出了名的慈善家，她给了底城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孤儿、老人一份工作，让它们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并且不用担心有歹徒欺压，温彻·斯宾德劳都不敢在这放肆。”
“不止如此，工人们每周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每天只用工作十二个小时，还提供午餐、晚餐。”
“只是啊”
莫雷洛拖长了音调，露出雪白的牙齿，“那些工人，无论男、女、老、幼、健康或者生病、只要进入地沟，都活不长了，想要活下去，可以啊，炼金男爵沃尔薇汀·兰纳尔会为它们提供炼金改造术，用炼金技术代替肢体，代替器官，当然，要给钱的啊，于是它们余生只能活在沉重的贷款之下。”
顿了顿，莫雷洛收回目光，倚在栏杆上，“也许带你们去看看生活在附近工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能让你们感触更深。”
“光说可能你们感觉不到什么，语言有时挺苍白无力的，原本是想让你们看看活生生的例子，晚上随处可见。”
不止如此啊晚上的地沟比白天危险百倍！没有希望可言的地沟人什么都做的出来，除了反抗。
“但后来我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莫雷洛带着三人从接近地沟区域返回。
天，已经快要黑了，这一趟虽然只是走一圈底城，看一圈底城，没什么需要浪费时间的事情，但底城还是很大的。
这段行程就是让杰斯看看底城的真实模样，所以莫雷洛只是单纯的介绍。
蔚也不愿意搭理杰斯，如果不是莫雷洛请求，她绝对不可能陪一个上城人逛底城。
当然，肥羊除外。
维克托自不用说，他本身就出身于底城，对于底城的乱象心知肚明，就是没预料到如今底城的情况更差了。
但事实胜于言表。
见过了，就明白了。
杰斯在那次正义冲动之后，就一直沉默，只是用双眼记录底城的每一个瞬间。
很难想象，在同一片地界的两个城市，差别能如此之大不亲身走一遭，但凭想象，无法勾勒这里的罪恶。
临近黑巷时，蔚突然加速往前走了两步。
“我们被盯上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