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只怪他自己劣迹斑斑(25)
“不知道?母亲薛医女便出自百草谷,是百草谷精心挑选出来送入宫中的。”
皇太后看了风青柏一眼,“母亲从未告诉这些吗?”
她以为风青柏知道。
却没想到薛医女连这个都隐瞒了。
“薛青莲,是知道吧?”风青柏长眸微眯。
他敢笃定,薛青莲肯定知道他娘亲的事情。
否则,不会皇太后不经意的一问,就让他整个僵住。
薛青莲迅速收回呆住的表情,朝着风青柏笑嘻嘻的,“好说好说,皇太后不提我真给忘了,风青柏,可以唤我一声表哥。”
沉默盯视薛青莲好一会,风青柏收敛情绪,“此事回府之后,我好好谈谈。”
眼下场合不合宜,他且忍着。
薛青莲僵笑点头,心里苦处了黄连水。
早知道这样,他今天打死都不会进宫吃什么家宴。
在哪不是吃?非得进宫来搓这一顿啊?
谁能想到,皇太后偏偏就提了那么一嘴呢!
失策!
柳玉笙跟风墨晗听杨也被惊着了,接下来的一顿饭,皆频频往薛青莲瞧。
表兄弟?薛青莲跟风青柏?
看刚才那样子,薛青莲是一早知道他跟风青柏的关系的,但是认识这么久,竟然从未听薛青莲提过。
他为什么要隐瞒?
除了事不关己的皇太后和秦啸一脸淡然,这顿饭接下来,南陵王府的几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从宫中回来已经是亥时中,停了大半天的雪又纷纷扬扬下起来。
柳玉笙身子重,经不住困乏,回来后就被风青柏哄着睡下了。
她知道待会风青柏肯定会去找薛青莲,她也想跟在一旁听听,奈何身子不争气,沾床顷刻睡着。
待怀里女子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风青柏轻手轻脚下床,离了厢房。
花厅里,薛青莲缩着手凑在火炉子旁边取暖,看风青柏过来了随意招呼一声,懒洋洋的,“我人就在这又不会跑了,那么急做什么,明天说不也一样么,非得拉着我大晚上的挨冻。”
“难说,‘离家出走’突然消失不是一回两回了,趁人在的时候,把事情弄清楚为好。”风青柏淡道。
只怪他自己劣迹斑斑。
薛青莲揉脸,“我并非有意瞒着,只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百草谷早就没了,也已经贵为王爷,我要是说出来那不是在跟攀关系吗?我薛青莲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且继续编。”男子瞧着他,容色不动。
薛青莲最讨厌就是他这模样,一点情绪不泄,高深莫测的,叫人捉摸不透。
极难对付。
拿起火炉子旁边的小火钳,将炭火挑旺了些,薛青莲叹道,“行了行了,我都说,全告诉还不成?我是表哥,我爹是娘亲的亲哥哥。当年百草谷声名还很盛,周边各国出名的医者,几乎全部是我百草谷出去的,百草谷就等同一块金字招牌,不管是权贵高官家招募坐府大夫,还是皇室皇宫招募御医,百草谷的医者都能优选。娘亲当初是我百草谷里女子当中天赋资质最好的一个,于调理一道颇有建树,是以南陵皇宫要求百草谷输送医女入宫时,娘亲当了选。她离开百草谷之后再没回去过,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所有事情我也是听我爹说的。能告诉的只有这么多了。”
看了沉默的男子一眼,“我能回去睡了吧?好困啊。”
“爹呢?”
“死了,英年早逝。”
“娘呢?”
“也死了,为我爹殉情,他们的爱情可歌可泣。”说这句话的时候,薛青莲眼底掠过一抹嘲讽。
其后见男子好似陷入沉思,薛青莲起身,垫着脚悄摸摸溜了。
风青柏是个人精,惯会看一推十。说个皮毛他就能推敲出皮毛下的核心来。
他哪敢乱说话?
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回房的时候薛青莲还朝某个方向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我对不起啊叔父,不过我只说了一丢丢能说的东西,不会怪我的对吧?肯定不会怪我的。”
花厅里,薛青莲离开之后风青柏没有立即回房,在火炉子旁边坐了好半晌,知道炉子里炭火渐渐熄了,才起身离开。
薛青莲说的话不算多,但是能推敲的东西已经不少。
当年百草谷鼎盛,谷里出来的医者遍布各国,极受各国皇室及坊间推崇。
百草谷在医者当中,应该是极为顶尖的存在。
医者,任何地方都不能缺少,人们对医者的尊崇也极高,官家权贵寻医问药一掷千金者比比皆是。
轻而易举,百草谷就能迎来金钱跟名望,照理说发展只会越发鼎盛才是,为什么,现在百草谷却没了?
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十几年前就没了踪迹,让世人遍寻不着。
那样一个门派,说没就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娘亲是从百草谷出来的,可是娘亲陪伴他的那几年,却从未在他面前提及百草谷半个字,为什么?就连父皇,也不曾提起过那个地方。
好像每个人都对那里讳莫如深。
还有薛仲,以残身搅动各国风云,掀起各国大乱,究竟是为了什么?
薛仲对他敌意极浓,从苍鹰阁出现开始,就屡屡对他刺杀,似乎只有他一死方能解恨。
到底这一桩桩一件件当中,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所有事情汇聚,纠结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线条,想要知道谜底,他只能把那些线一条一条理顺了拆开。
回到房间,女子依旧在熟睡,房内还点着晕黄的烛火,映照在她脸上,整个人透出柔软的暖意。
待身上寒气散了,风青柏才轻悄悄的上床,着手帮她翻了个身子,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
肚子月份大了之后,女子已经没办法平躺睡觉,容易导致呼吸困难,她并没有告诉他,但是日日陪在她身边,他也一早寻摸出来。
在她脸边印上一吻,风青柏挥掌熄了灯。
不管那些事情有多复杂,有多凶险,这个王府,还有他怀里的她,他都会护得周全。
她于他,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