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抓住千面郎！（修）
“你与其关心我这暴脾气能不能娶得到媳妇，倒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萧云昭不紧不慢道，“听说，你曾与江湖上那位臭名昭著的千面郎一夜风流过？”
老板娘听闻此话，眉头微蹙，“怎么，你们是他的仇人？”
“可以这么说。”萧云昭道，“逮不住他，便只能来你这赌场发泄发泄了，毕竟你与他关系不一般，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他和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何干？他欠了我们赌场的银子，靠着服侍老娘才放过他一马，就这么一点儿关系，凭什么让我受他牵连？老娘警告你，老娘的背后可是有人……嘶！你他大爷的能不能轻点！”
老板娘整张脸都因着吃痛拧成了一团。
身后这人是真的不讲道理，他若是再用一点力，她这瘦削的肩膀都要遭他捏碎了。
她不再逞一时口舌之快，只冷冷地说道：“我这地下的赌场开了至少有五年以上，二位觉得，以如今这世道，若是没有大点的靠山，我这赌场又怎么能长久经营？在过去那几个年头里，多得是同行想来砸场子，也有人去衙门那儿告我们，可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萧云昭不甚在意道：“你的靠山有多大？”
老板娘冷哼一声，“自然是皇亲国戚。”
“哪位皇亲国戚？或者我应该问——是皇子还是外戚？这年头有些阿猫阿狗与皇族沾了几分关系便觉得自己高不可攀。”
“你放肆！我上边的人若是听了你这话，只怕你连舌头都保不住！”老板娘眉宇间浮现了几分怒意，“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家人！”
“巧了这不是，我们这上头也有人，这种节骨眼上，咱们就得比一比谁的关系更硬了。”
温玉礼面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千面郎这个人，没点正经的本事，终日以赌钱行骗谋生，都骗到祁王殿下头上来了，虽然那些钱对王爷来说并不多，可他怎么能允许自己被人戏弄呢？这钱，王爷也可以不要，但是人必须得抓到，若是姑娘你愿意协助我们抓到千面郎，你这赌场还可以安稳地经营下去，否则我们很难保证王爷是否会对赌场出手了。”
老板娘面上浮现一丝惊讶，“你们是祁王殿下的人？”
“若姑娘觉得我们刚才是在吓唬你，你现在与我们去一趟祁王府也行。”温玉礼说着，站起了身，“等见到祁王殿下，你自己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来让他消气吧。”
萧云昭闻言松开了老板娘的肩膀，改为扣上了她的胳膊，将她又从椅子上强行拎了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你外边兄弟很多吗？如今你在我们的手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吧？真有本事，就抄家伙来祁王府。”
“我不去！你们放开我，我跟你们说还不行吗！”老板娘在萧云昭手上挣扎着，“我有办法能帮你们抓住千面郎，但你们得承诺，从今往后再也不许踏入我的地盘挑事。”
温玉礼爽快地应了下来，“没问题。”
“要抓那个家伙其实不难。”老板娘说道，“那家伙的胸膛正中央，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浅褐色，虽说他一向喜欢用假面目行走江湖，可像胸膛那样的位置，平日里都有衣服挡着的，他假扮旁人，只需要乔装脖子以上的部位，还有就是脚下的鞋跟。”
“这的确算是个有用的特征。”温玉礼一直在观测着老板娘的脸色，见她目光中有些许复杂，不禁笑了笑，“你和那千面郎，应该不只是一面之缘吧？看你似乎是有些不舍。”
“那个混蛋小白脸，老娘原本还打算保他一下的，如今看来是保不住了，罢了，这厮也太能惹事，和他比起来，还是老娘的生意重要。”
老板娘叹息一声，“他是个赌鬼，还信邪得很，他下注的金额，总是要带着六或八，像是六十六两，八十八两，或是六百六十两，八百八十两，他玩的最大的一回，是六千六百两。”
“这家伙的死脑筋给我留下不小的印象，我便寻思着见他一面，当时他用的是假面目，也不知是假扮成谁，还挺俊俏的，不过那人皮面具似乎是用久了，边缘有点起了褶皱，我当场就把他那层假皮给揭了，没想到他的真实面目竟然更加俊俏，他长得白净又斯文，谁能想到是个好赌的骗子呢？真就是个斯文败类。”
“与他一夜风流之后，我对他还是有那么点兴趣的，于是我便和他说，以后来我这儿赌，可以允许他赊账，只要账在一万两之内，就不逼他肉偿了，毕竟男欢女爱是得你情我愿的，不能总是用强，目前他还欠我们赌场三千多两，只有我这个地方愿意给他赊这么多账，换一家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一旦他有了赌资，还是会继续来我这儿。”
老板娘顿了顿，又问道：“祁王殿下抓了他之后，会怎样对待他？不过就是被他骗了些钱，应该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
“怎么，你还想帮他吗？”
“若他得罪的不是王爷，我倒还是挺乐意帮他一下，让他欠我个人情，可惜……我也不愿得罪了祁王殿下，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吗？以后又不是找不着了。”
“姑娘是个聪明人。”温玉礼轻挑了一下眉头，“那就劳烦你帮了我们这个忙，作为感谢，我们兄弟二人今日在你场子上靠着耍赖赢来的那些钱财，会尽数归还给你。”
“那些钱倒是真不重要，出老千本就是赌钱的惯用手段。只要你们以后别再来找麻烦，我便谢天谢地了。”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那你们便等我消息吧，虽然那个家伙一天到晚都顶着不同的脸，但我想抓他还是不难的。”
“没准他这两天就会来，他才从祁王殿下手上骗了好几千两，以他的赌瘾，总会想要找个地方挥霍一下。”
“我知道了。”老板娘说到这，偏过头看了一眼扣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这位公子，你现在可以先把我松开了吗？”
萧云昭松开了她。
她走到房门外头开了门，高喊了一声：“来人。”
楼道处很快便上来了两道人影，“当家的有何吩咐？”
“和场子里的所有庄家们知会一声，这两天要格外注意赌客们的赌钱习惯，若是有人下注总是喜欢以六和八这两个数为主的，便把人看紧了，然后立即过来告知我一声，记住，千万别让人给跑了。”
吩咐完手下的人之后，老板娘转过头看屋子里的两道人影，“好了，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对了，我抓到人之后，应该如何找你们？”
“不需要你去找我们，我们会派人来你这儿暂住两天，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叫他们就是了。”
温玉礼说话时，已经从衣袖内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今日在你赌场里斗蛐蛐赢到的钱，一千三百两，全在这儿了。”
萧云昭也将自己今日所赢的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我这都还没抓到人呢，你们就先把钱给了？”
“我们又不是真把你这当成捞金的地方。”温玉礼不疾不徐道，“其实打从一开始，我便跟你们的伙计说想见你，可你们伙计不让，说你不轻易见客，我这个人一向秉持着以和为贵，想见你却又不想闹事，那便只能花点心思，让你主动见我们了。”
“公子真是好巧妙的心思。”
老板娘说到这，眉眼间又浮现些许笑意，而后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到了温玉礼的身前，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她的手臂，“其实奴家第一眼见到公子你，便很欣赏，若是可以的话，咱们不妨交个朋友？以后咱们见面，不聊各自背后的人，就只聊聊咱们自己，如何？”
“可你方才不是还说，不让我们轻易踏入你的地盘吗？”
“诶，这话的意思只不过是别让祁王殿下再来找麻烦而已，如今咱们已经谈妥了，与其就这么相忘于江湖，倒不如交个朋友，闲暇时常联络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温玉礼眨巴着水眸，“不知公子芳龄几何，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不等温玉礼回答，萧云昭已经扯过她的胳膊，二话不说便直接往门口走。
“诶，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烦，老娘又没和你说话！”
二人才走出几步，便听见老板娘在身后叫嚷着：“穿白衣服的那个，你是不是嫉妒你身旁那位公子招女人喜欢？呵，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容，像你这样心胸狭隘又歪瓜裂枣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女人喜欢你！”
对于身后骂骂咧咧的女音，萧云昭头也不回。
真是一个聒噪的泼妇。
温玉礼低笑道：“阿昭，她说的话你别太在意，反正咱们来之前就知道她以貌取人了，你如今这副假面目的确是不太好看，让她损几句也无妨，幸亏没顶着真脸过来……”
“她该庆幸自己是个女子。”萧云昭语气冷然，“否则就凭她看你的眼神，我都会让她的眼睛这辈子再也见不了光。”
“……”
……
是夜。
茶香缭绕的雅间内，红衣女子倚靠在桌边，望着眼前不苟言笑的黑衣男人，“兄台，我和你打听个事儿呗。”
贴着络腮胡的墨竹转头瞥了女子一眼，“请说。”
他奉殿下的命令，要寸步不离地盯紧这位赌场老板娘，直到千面郎现身为止。
就算是她要睡觉，他也得守在门外。
来之前殿下还特意让他打扮得难看些，贴了一圈络腮胡，显得人糙。
老板娘问他道：“你是那个白衣服男人的手下，还是另一个俊俏公子的手下？”
他道：“都是。”
这个回答让老板娘怔了怔，随即她又想到，或许那两个公子是兄弟，而眼前的这位是他们的家奴，他这才会应了一句“都是”。
“那我再问你，那位俊俏公子叫什么名字？住哪条街？”
“无可奉告。”
“只是想交个朋友嘛，有必要如此谨慎么？那他可曾婚配？”
“已经成婚一月有余。”
老板娘闻言，忽然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墨竹问她道：“你不舒服？”
这女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例如突发恶疾，恐怕会影响他的任务。
好在他多虑了，老板娘只是叹息道：“没什么，我方才只是听到自己芳心碎了的声音。”
墨竹顿时无言。
他不愿与这个女子多交流，正打算去门外守着，忽听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走至门外，说道：“当家的，您要找的人出现了，就在一刻钟之前，有个家伙来玩推牌九，连着几把，都是六十六两、八十八两地押注，他就没押过其他的数。”
墨竹闻言，一个闪身到了门外，“那人在第几桌？”
“正门进去后，右排第五桌。”
老板娘也站起了身，吩咐道：“马上把赌场的门关了，别让任何人跑出去。”
三人到了地下赌场并未直接行动，只是在各个赌桌之间转悠，直到有人过来冲老板娘低声说了一句：“当家的，入口的门已经关上了。”
“那就好，也不知他今天扮成什么模样，你去指认。”
一行人走到了右排第五个赌桌前，伙计指着其中一人道：“就是他。”
墨竹身影一晃便到了那人身后，正欲伸手去抓，那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朝他一甩手，挥出一把红色粉末！
墨竹本能地后退一步，抬起衣袖遮挡，却还是不慎吸入了一点到口鼻中，眼睛似乎也沾到了一些，辛辣的味道呛得他直咳嗽。
那家伙撒的竟然是辣椒粉。
而墨竹这么一失手，那人已经一溜烟钻到了人群中。
被辣椒粉波及的可不止墨竹，千面郎所过之处，众人都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咳咳！这狡猾的家伙。”老板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反正门已经关了，他跑不掉！和客人们说中途休息，咱们要抓贼！”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的赌桌都暂且停止了玩法，见过千面郎的伙计与庄家开始在人群里找人。
“当家的，奇怪了，所有人都找了一遍，没有刚才那个人啊！”
“应该是在逃窜的过程中，又换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样，将所有客人的衣领扒开，检查他们的胸膛的位置是否有胎记，作为补偿，给每位客人十两银子的赌资。”
伙计立刻去办。
赌客们原本一听要扒开衣领，有些不乐意，可一听有银子作为补偿，便也不再埋怨，有些男子甚至主动敞开了衣领，而有极少一部分女赌客被女伙计带去其他房间检查。
毕竟千面郎能扮的不只是男人。
伙计们很快去而复返，“当家的，客人们身上也没有胎记啊！”
老板娘怔住，“怎么会？”
墨竹当机立断道：“把所有的伙计都召集过来，连伙计和庄家一同检查。”
对面的伙计怔住，“有这个必要吗？”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墨竹眯起了眼，迅速伸手扣住了眼前人的肩膀，“很有必要，就先从你开始吧。”
伙计面露惊色，本能地要挣扎，墨竹却扣紧了他，不让他离开，而一旁的老板娘见此，迅速上前拉开了他的衣领——
“狡猾的小子，可算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