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公主打太妃(修)
‘德妃’也爬上了床榻,不依不饶地上来抓她,她只能一边胡乱地拨开对方的手,一边哭喊:“你不是不怪我吗!你不是自愿死的吗!我没把毒药喂到你嘴里,是你自己要吃!你生无可恋,可我还想活着!我不要去地底下陪你!姐姐,我求你别来找我了!”
“我自己吃的毒药?”紫衣女子骤然拔高了声线,伸手扣紧淑太妃的胳膊,“你原本是想毒死我的,对不对?就算是我自己服毒,也是因为你不想让我活!我对你那般好,你却一直恨我,恨不得我死对不对!”
“我没有!没有!”淑太妃抱着头哭道,“所有人都恨你,是她们逼着我一起恨你,我不想恨你,我不想……”
“就因为我拥有了太多?她们恨我可以,可你怎么能恨我?我是你亲姐姐,你却和她们一起逼死我?你也是凶手,你不配活着!你这个混账!混账!”
‘德妃’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对着眼前的淑太妃又掐又打,甚至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恨不得咬下一块肉似的。
淑太妃痛呼出声,本能地还手,想要挣脱对方的牙口。
两人哭着扭打成了一团。
偏殿外头,司徒彦倚靠着宽敞的柱子,听着从里边传出的动静,神情波澜不惊。
德妃活着的时候,淑太妃对她有怨,德妃死后,淑太妃对她有愧,因着这份愧疚,淑太妃对萧若芙视如己出,或许是念及德妃生前对她极好,她想回报在萧若芙身上,如此一来,也能减轻一些负罪感。
如果这一切没有被揭发,萧若芙此生都会拿淑太妃当做最亲近的人,淑太妃大概也能做到一直对她好下去。
但殿下不允许她们如此和睦,要他来揭穿这一切。
得知十一公主要被皇帝逐出皇城的那一日,殿下的原话是——
“太便宜她了,她那样的性子,无论遭受何等惩罚都是死不悔改,我要她在离开之前,体验一番令她难忘的精神折磨,这是她该受的。”
于是,事情便这么发展了下来,几乎和预想中没有偏差。
偏殿内,萧若芙的歇斯底里还在继续——
“太后是凶手,你也是凶手!你们都是罪大恶极的凶手!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愚蠢地信了你的话?我以为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好苦!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对我好是为了什么?为了赎罪吗!啊!”
萧若芙的语气充满了悲愤与狂躁,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她的声音实在不小,不远处有两名宫女路过,似乎是颇为好奇,朝着偏殿这边看了过来,走出几步之后又顿住了脚步,很显然是没敢上前来。
萧若芙的坏脾气众所皆知,甚少有人敢看她的热闹。
司徒彦朝着那两名宫女招了招手。
两人犹豫了一下子,走上前来。
“司徒大夫,偏殿里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司徒彦道:“公主殿下似乎是和太妃娘娘掐起来了,你们听听里头的声音。”
两名宫女站着听了片刻,面上浮现惊愕之色。
偏殿内的声音十分杂乱,哭喊声混合着谩骂声,她们能听出萧若芙的语气尤为激动。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公主对太妃大骂‘混账’,以及‘该死’呢?
她们隐约觉得不该再听下去了,对视了一眼,转过身便要走。
在宫里待久了,她们很清楚,有些话听了要当做没听到,且不能对外人提起,自己尽量别去想,能忘了就最好。
司徒彦自然不会放她们就这么离开,几步就追到了二人的身前,“两位就这么走了,当做没听见吗?明知公主与太妃娘娘打起来了,不去拉架,放任她们二人伤害对方,似乎有些不妥吧?”
“司徒大夫,这事咱们可不能管!这儿就咱们三个人,咱们全当做没听见不就行了?这时候去拉架和找死有何区别?”
“是啊,咱们别给自己找事了,赶紧走吧。伺候公主这么久了,她的脾气我们晓得,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会拿身边的人撒气,要是倒霉碰上她盛怒,丢掉小命都是有可能的。”
司徒彦闻言,淡淡一笑,“偏殿里的事,咱们管不了,但是有人可以管,依我看,你们快些上报给太后娘娘,让她来处理此事。”
他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公主本就惹恼了陛下,面临着被驱逐,因着她中毒一事暂缓了惩罚而已,如今她就快好了,又做出殴打太妃的事,太后娘娘可不会轻饶了她,公主被赶出皇城是必然的,公主一走,你们往后就不用再看她脸色,我也省事了,她实在太难伺候,眼下正好有个机会,咱们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下是不是?”
话音落下时,他已经从袖中掏出了两张银票,给眼前的两个宫女一人塞了一张,“就当是帮在下一个忙,也是帮你们自己,我是真不想被公主使唤了,我想你们也与我一样想摆脱她吧?”
两名宫女闻言,对视了一眼。
若是从今以后不用再伺候公主,那自然是极好的。
然而她们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并未马上离开,朝司徒彦小声道:“若是公主殿下知道我们去太后娘娘那儿……”
“她不会有机会处罚你们。你们悄悄去向太后娘娘禀报,别让你们芙蕖宫里的其他人看见,等太后娘娘下令处罚公主时,公主恐怕来不及调查告状的人,你们只管去就是。”
……
“太后娘娘风寒好几日了,接待南夏国使臣的宴会也没出席,臣女心里有些担心,这个时辰过来探望您,没打扰到您吧?”
雅致的寝宫之内,温玉礼同萧云昭落了座,对太后嘘寒问暖。
太后拿帕子捂住唇轻咳了两声,随即道:“这回的风寒是比从前的厉害了些,不过好在,咳嗽的症状一天比一天减轻了,你上回给哀家带的药丸还挺管用的,哀家每天都吃着。”
“管用就好。”温玉礼关切道,“最近这气候时冷时暖的,太后娘娘可要注意些,夜里少吹风。”
“哀家知道。”太后端起热茶抿了一口,而后看向了萧云昭,“你和玉礼的婚事,准备何时办?”
萧云昭道:“劳烦太后娘娘关心,下个月初八。”
“那再过半个月就到了。”太后面上展露一抹笑颜,“十三弟总算是要成家了,几个月前皇帝和哀家唠嗑家常时提起你,都到而立之年了,身边也没个女子照顾着,你可知那时外界都是怎么说你的?”
温玉礼笑着接了一句,“让臣女猜猜,该不会是说他不近女色,看破红尘之类的吧?”
“还真是这么说的,当时哀家也觉得,十三弟离出家做和尚就差个剃度了。”
太后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温玉礼寻思着,太后的心思八成是和皇帝一样的。
因着司兰婳的到来以及司连宸和萧云昭四年前的交情,他们打从一开始就忧心着,萧云昭一旦做了南夏国皇帝的女婿,将来生出二心会难以压制。
如今他放弃迎娶司兰婳,甚至和司连宸闹出了些许矛盾,对他们而言可谓是省心了。
她和萧云昭婚期将近,他们想必是乐见其成的,看太后此时这面带笑意的模样,是真心希望他们赶快成了亲,以免南夏国那对兄妹总盯着萧云昭。
“对了玉礼,晋国公近来如何了?哀家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在榻上躺了许久了吧?”
“承蒙太后娘娘关心,父亲的身子骨已日渐好转,等臣女大婚的时候,他应该也能起身了。”
“那便好。”
二人正聊着,忽有一名小太监上前来禀报:“太后娘娘,伺候十一公主的宫女求见您,说是公主在偏殿里殴打太妃娘娘,公主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她们实在不敢进去,这么大的事儿,只能请您出面去管了。”
“若芙殴打淑太妃?”太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太后娘娘,那两名宫女是这么说的,她们还说,公主说话语无伦次的,竟敢对着太妃娘娘大骂骗子、混账之类的话,她们不敢凑近,唯恐被公主迁怒。”
小太监此话一出,太后脸色微微一变,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冲着小太监摆了摆手,“去准备轿辇,哀家过去一趟。”
“十一公主还真是不像话,平日里任性也就罢了,怎么如今越发荒唐,连太妃娘娘都打。”
提及萧若芙,温玉礼蹙起了眉头,“该不会是服了毒之后,体内的毒药没清除干净,影响到脑子了?”
她谨记着萧云昭的嘱咐,在太后面前要装着对那件宫廷秘事毫不知情,只纯粹表现出对萧若芙的反感。
下一刻,萧云昭的声线传入耳中,“玉礼,我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要向太后娘娘禀报,你先出去溜达片刻,过一会儿我去找你。”
温玉礼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应了声好,朝太后施了一礼,而后走了出去。
等寝殿内只剩太后与萧云昭时,萧云昭淡漠地说道:“看样子,若芙是知道了。”
“当然。若不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她哪能对淑太妃如此过分?你听见方才下人的禀报了吧?她骂淑太妃骗子,混账。”
太后沉着脸,语气也有些冰凉,“之前都瞒得好好的,她怎么忽然就知道了。”
说话的同时,她瞥了萧云昭一眼。
“臣弟可没说给她听。”
萧云昭的声线轻描淡写,“臣弟先前答应过太后娘娘,不会说给外人听,那就是不会说。再有,若芙跟臣弟不和睦,臣弟说的话她哪能信?想知道她是从谁那里听的,回头查一查就是了。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让她声张出去,以免损了太后娘娘您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