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晋国公的怀疑
由于他只能躺着不能乱动,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脱下了外衣,在这期间他还特意询问了一句:“从本公昏迷被送回府,到此刻,我身上的衣裳可有被人动过?”
“没有,大夫吩咐了,您不适合被挪动,也不能沐浴,所以这衣服就一直穿着,您若是想要清洗身子,那就只能用毛巾浸了温水来擦拭。”
“你现在去把那大夫叫来,立刻就去。”
下人正准备离开时,晋国公不经意的一个转头,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温玉礼,这让他微微一怔,随即朝下人道:“慢着,二小姐是何时来的?”
“后半夜来的。”下人回答道,“自从您昨天受伤被送回来之后,两位小姐就一直在您的屋子里守着,可您一直到了夜里还不醒,大夫说您只是痛到昏厥,只要不发热就没什么问题,王爷便劝说着两位小姐回去睡,二小姐后半夜被噩梦惊醒,睡不着就又过来看您了,这期间喝了碗姜茶,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晋国公闻言,朝下人吩咐道:“去衣柜里面把狐裘披风拿出来给二小姐披上,别让她着凉了。”
温玉礼对他的关心与在意,倒真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曾经因着她是庶出,他对她一直缺乏关怀,她偶然得到机遇成为祁王妃之后,便甚少回国公府来探望他,他还以为她对他这个生父早已没什么感情了。
东菱算计她的事在祁王府被当场揭发,他与苗氏赶到现场的时候,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她对东菱是起了杀心的,他心里一直偏向嫡女,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便想方设法保了东菱的性命,他以为,经此一事她会对他产生更多的埋怨与憎恨。
却没想到后来,她会对他说了那么一番话——
“从前惹您生气并非我的本意,女儿知道母亲出身平凡不得您看重,女儿也怨过您偏心,可父亲始终是父亲,您既然生养了我,为何就不能看重我呢?”
再后来,他将她一次次的退让看在眼里,这才惊觉,原来她并不是那么憎恨他的。
她一直渴望着他的关怀,所以总是来想方设法来孝敬他,哪怕有时看出了他对苗氏母女的偏心,她也并未和他胡搅蛮缠,而是选择了默不作声的包容。
此刻想想,倒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对不住她。
她一再退让的后果,反而让东菱和夫人变本加厉,如今东菱死了,夫人被王爷下令终身囚禁于偏僻的小院内……这些都怨不得她,只不过是她们咎由自取罢了。
想到近日发生的种种,晋国公不免发出一声长叹。
嫡出庶出又怎样呢……他这庶出的女儿也并不比嫡出的女儿差,也并不比嫡出的女儿对他关心少。
当下人把披风盖在温玉礼肩上时,温玉礼瑟缩了一下肩膀,她似乎只是浅眠,被下人的此番动作弄醒,抬头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
“二小姐,是不是小的吵着您了,老爷他已经醒过来了……”
温玉礼闻言,连忙转头看向床上的晋国公,当即面露喜色,走到床沿坐下,“父亲您醒了?可有觉得哪不舒服吗?我马上命人叫大夫来。”
“为父已经让下人去叫了。”晋国公顿了顿,道,“听下人说你夜里没睡好,被噩梦惊醒了?”
“嗯,我梦见我与您一同走在路上,路边忽然冲出一只硕大的猪,直直朝您撞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拉着您就跑,结果不知怎么的,前方的路就成了悬崖,我当即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大概是太担心为父,才会做这样的噩梦。”晋国公安慰她道:“为父这伤势躺一阵子也就好了,你不必担惊受怕。”
没过多久,大夫被下人领进了屋内,晋国公朝大夫指了指那件红色的朝服,说道:“这衣服上曾被人撒了药酒,虽然干了,但痕迹还在,你给本公检查一下那药酒是什么。”
温玉礼道:“父亲是怀疑问题出在衣服上?”
她方才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但早在晋国公醒来和仆人说话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她继续趴着装睡,是想听听那两人会说什么。
果然,以晋国公的精明,很快便怀疑到了衣服上,如果萧云昭没有考虑到善后的问题,那么晋国公顺藤摸瓜也就会查到彩霞身上了。
“为父下朝那会儿,在路上被一名医女撞了一下子,她冒冒失失的,像是赶着要去做什么事儿,把手里的药酒打翻在我外衣上。”
晋国公说到这,看向大夫的神情有些严肃,“你务必分辨仔细了,那究竟是不是药酒,作用又是什么。”
那大夫将衣裳拿到鼻翼前闻了闻,当即判断道,“的确是药酒,且还是十分常见的那一种,专治跌打损伤所用。”
“就只是这样吗?除了治疗跌打损伤,可有其他作用?比如这气味有没有可能吸引到动物,以至于被袭击?”晋国公追问道。
“这绝不可能。”大夫不假思索道,“这只是纯粹针对外伤用的,没有其他特殊作用。”
温玉礼接过话,“如此看来,父亲您被野猪袭击这事与那位医女应当是没什么关系。”
晋国公的猜测被否定,再一次陷入了思索。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紧接着传来了仆人的通报:“老爷,宁王殿下登门拜访,说是来探望您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