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听说没,那狗官……
有了马车之后,苏家一行人的流放之途终于要好受了许多,别人辛辛苦苦地拖着手铐脚镣走路,而苏婉只用坐在马车里就好。
只是这坐马车也不是个轻松事,路不平,坐起来摇摇晃晃,空间又小,没多久苏家几人就觉得屁股开始痛了。
最高兴的应该是珍珠,从前她不知道从哪儿学会的驾马车,马车外面空间大了许多,她一个人倒是自在多了。
就这么磕磕盼盼地又走了几天,他们终于到了凉州的地界。
凉州城外山林众多,人烟稀少,但入了城门之后,苏婉才发现这凉州主城内是如此的繁华。
虽然比不上京城,但街道两旁全是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店铺,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不已。
苏婉从入城开始就轻轻掀开马车帘子的一个小角,不断地打量着外面。
“早就听闻凉州城内繁华无比,从前无缘得见,未曾想到竟是用了这种方式来到此地。”苏乐成轻叹一声世事无常。
苏庭玉不知回想起什么事情,也是满脸向往:“父亲不知,从前我在国子监时有一好友,他就是凉州人士。”
“他曾与我说过,凉州城内有一酒名为灵溪,入口辛辣,回味却甚是甘甜。”
苏庭玉说到这里,嘴角却带着淡淡的苦笑:“我与他约好,日后一定来此逍遥一回,没想到竟是我一人先来了。”
苏婉穿来之后没有任何记忆,这是第一次听到苏庭玉亲口提起国子监的事情。
她脑海中渐渐浮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们,一起约好日后仗剑天涯。
他们有着显赫的家世,有着高强的武艺,天不怕地不怕,却未曾想到,世事难料。
苏庭玉的悲伤情绪一瞬间就被他收了回去,换上的是平日那般云淡风轻的笑容。
“你走的时候,那些好友如何了?”
苏婉与他聊了起来,因为她也想起了在末世的那些队友。
苏庭玉云淡风轻的笑容僵在嘴边,他这妹妹啊,真是连装都不让他装。
“我出事之后,是他们一群人救了受伤的我,原本想带我回苏家,没想到却被国子监的老师拦了下来,将他们全都带走了。”
“这样也好,免得连累他们。”苏庭玉垂下了眼眸,神色不明。
苏乐成与郑兰蕙也是第一次听儿子讲这些事情,看到儿子悲伤的神色,忍不住心疼起来。
特别是苏乐成,他满脸内疚,安慰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不必伤怀,总有一天还能见到的,到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去喝酒。”苏婉伸手拍了拍苏庭玉的肩膀。
苏庭玉一脸惊讶地看了过来,还没开口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到了,下车吧。”苏婉盯着外面,刚才在街上走了这么久,竟然越走越偏。
苏庭玉看着妹妹的侧脸,还是如从前一般娇嫩,只不过神色却带了一丝从前没有的坚毅之感。
他的妹妹,也长大了啊!
苏婉下了马车,和众人一起被带进了这间客栈。
她刚才看了日落的方向,判断出这客栈在城西,极为偏僻。
附近都是小街道,想必官差们选了这家,是为了省钱。
赵秀出面与客栈掌柜交谈了,掌柜最开始见到这么多的官差还有犯人,还吓了一跳,一看是来住宿的,便大着胆子上来招呼了。
苏婉原本想继续去马厩那里休息,上次让她爹买马车就说的是用上了所有身家,此时不能再拿钱出来住客栈了。
没想到赵秀招了招手,叫来两个官差,让他们跟着小二,把苏家众人带了上去。
郑兰蕙一头雾水:“不是说装作没钱花了吗?”
苏婉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看向了苏乐成,果然听到他说道:“我还让那领头的每次都给我们订两间房,他竟然答应了。”
不愧是当过官的,办起事来就是靠谱,苏婉在内心给她爹伸了个大拇指。
还是像上次一样,苏婉、郑兰蕙、珍珠一间房。
只不过房里只有一张床,珍珠便只能打地铺了。
安顿下来之后,苏婉想了想,准备去楼下找掌柜要些热水。
从流放到现在半个多月了,还一次澡都没洗过,衣服都穿包浆了也没得换,浑身黏糊糊的,闻起来还有一股味儿!
苏婉刚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有位官差守在门前,看来是用来看住他们的。
这里不比驿站,外面有人看守,这就是个普通客栈,想来怕他们逃跑,特意在这里安排人看守。
苏婉与那官差说明缘由之后,没想到他还真让苏婉自己去找楼下的掌柜了。
估计是想着她一个弱女子也跑不了,顺便偷会儿懒。
苏婉沿着楼梯缓缓下楼,竟看见楼梯最近那张桌子旁坐了两人,正在喝酒吃菜。
一人身形消瘦,长得矮小,另一人却面相凶狠魁梧。
“哎,你听说没?那位今日又强行带了两名女子进府,还是从侧门抬进去的!”这是那长得瘦的那人在说话。
“真的?竟然强抢民女,这狗官!”那魁梧的人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
“哎!你可小声点,那可是知州啊!啧,咱们凉州城有此狗官啊,恐怕过不了几年全完蛋咯。”
身材魁梧那人一脸无所畏惧:“怕什么?这偏僻的地方谁能听得见?”
“哎,听说那狗官不仅好色,还是个贪官。听他下人说,他那房间内连板凳都是用金子做的哎!”
“拿金子做板凳,那得多丑啊?”
“老弟,这你就不懂了……”
正巧苏婉下楼,脚上的链子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那两人听见了,就不再继续讨论这件事。
那身形消瘦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苏婉,呸了一声:“还以为是千金小姐,原来竟是个女犯人。”
苏婉耳尖动了动,将这话全然听了进去。
她问店家要了热水之后,便又悠哉悠哉地上了楼。
“哎?哪个狗日的打我?”身形消瘦那人捂着头哇哇大叫,头上竟隐约有了血迹。
“哪儿来的石子?”
他抬头一看,周围没人,只有二楼那个女犯人的背影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