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抄家抄了个寂寞
京城内，几处高门大宅灯火通明。
苏婉等人被押入大牢的同时，另一队官兵也开始四处搜寻。
凡是值钱物品全部搜走，拿不走的便用刀砍、用脚踢，统统毁掉，刀刀见骨。
四处传来噼里啪啦的破坏声，旁边几户人家听到动静均躲在屋内瑟瑟发抖，人心惶惶。
一夜之间，有几户名门望族自此衰落。
此时，苏家宅院内。
正门往里不远处，百年松树前有一人负手而立，犀利的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勾起，像是很享受空气中传来的肃杀氛围。
这抄家的声音，真动听哪！
一队官兵皆收刀，依次排开来，领头之人走上前来，握拳行礼。
“启禀大人，苏家已抄家完毕。”
那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笑，俨然是一只笑面虎。
此人正是负责抄家的官员之一，兵部侍郎杨岩。
杨岩伸手虚虚一扶，“吴统领快快请起，不知情况如何？”
虽是这般问，但他心里已早有盘算，那苏乐成虽然只是个工部尚书，但他妻子却是江南首富之女。
这次理应收获颇丰，他不仅能对上头那人有个交待，还能顺便捞上几成。
苏乐成那老匹夫，早就该死了，谁让他挡了他们的路！
想到能够升职加薪，杨岩心里美得很，笑容又“真切”了几分。
吴统领却迟疑了，心里七上八下，像是在打鼓，“杨大人，这工部尚书家里，并没有抄出什么值钱东西。”
杨岩的脸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冲出大门，苏府门外是抄家装货用的马车。
只见马车的数量比他预料之中少了一大半，他随手选中一辆马车，从中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是紫檀木所做的梳妆盒。
京城里很流行这样的梳妆盒，妇人们将其用来装贵重首饰。
杨岩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盒子，但里面除了几根银钗子之外，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他怒道。
官兵跪了一地，皆苦不堪言。
他们也不知道啊！那尚书府家里楼阁台榭，皆是雕梁画栋，可惜居然是个空壳子！
都说这尚书的罪名是贪墨银两，他们还以为今天终于讨到了个好差事，结果白来一趟。
摆在外面的他们倒是抄了不少东西，可是那也不值钱啊，平常放贵重物品的库房里居然空空如也。
那么大一个库房，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统统没有，竟然就只有几箱碎银子！
再说那仓库，米面油粮倒是还有些，剩的瓜果蔬菜全是存货！
尚书夫人房里倒是有不少金银首饰，但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那小姐房里别说首饰了，连衣服也没几件！
真不知道尚书这狗官，贪的钱都去了哪里，怎的这么穷！
跪在前面的官兵瑟瑟发抖：“杨大人，库房里空空如也，弟兄们什么也没抄到，只有银票和地契数张，都在这里了！”
他起身拿出来一只匣子，颤颤巍巍地打开。
杨岩看着那没剩几张的银票和铺子：“……”
“废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又小声道：“我让你们重点找的图纸呢？”
“没……没找到……”
杨岩嘴里一阵苦涩，那人交代的任务完不成了，回去恐怕没好果子吃了。
他一甩袖子，手心里掐出了红痕。
好你个苏乐成，你给我等着！
苏婉对此风波倒是不知情，她完全没想到顺手收的图纸竟然引起了巨大的风波，命运之轮也由此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此时她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大牢的地上，闭着眼美滋滋地数着空间里的物资。
没想到抄家居然提前了两天，还好她早有准备，出门之前把自己房里的首饰全都收进空间了。
她屋里那些衣裳，用了上好的料子，摸起来丝滑又透气，上面还有各种精致的纹路。
苏婉直接统统收进空间，要不是还要睡觉，她恨不得把被子也全带走！
眼下看来，这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牢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苏婉抬眼望去，竟是一队官兵押着苏乐成和另外几个老头进来了。
“老实点！进去！”
伴随着一声怒吼，苏乐成几人被推进旁边的大牢，咔哒一声，锁落下了。
等到官兵一走，郑兰蕙和苏婉连忙挪了过去。
苏乐成的头发也乱了，像是老了几岁。
“兰蕙，婉婉，你们没事吧？庭玉呢？”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无比。
郑兰蕙的眼泪又下来了，“老爷，我们现在没事，庭玉在那边呢。”
她说完，用手指了苏庭玉的位置，苏乐成见儿子满脸虚弱，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他们说咱们要被抄家，还有流放！”
苏乐成捂着脸长叹一声，手拿开之时，眼里竟然闪烁着泪光：
“我被人陷害了，朝廷损失了百万两银钱，有人制造假证，把事情扣到了我和几位同僚身上。”
苏婉一听，暗道果然有鬼，还想进一步了解，苏乐成却不再提及此事。
他只说：“此处不方便讨论这些事，是我连累了你们，还要同我一起流放。”
郑兰蕙还想问些什么，只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动静，两位官兵抬着巨大的木盆进来了。
“都起来，吃饭了，明天好上路！”
官兵们很不耐烦，每间屋子按人头数量递进去几只碗。
轮到苏婉这间的时候，她看了几眼，那大木盆里漂浮着几片菜叶子，里面的汤水清得能照见人影。
她端了一碗过来，竟然能闻出里面有一股恶心的馊味。
“我不要吃这些东西！”
旁边传来一声惨叫，竟是一位穿着锦绣华服的年轻姑娘，此时她满脸泪水。
“你们放我出去！我爹可是右副都御史，小心他弹劾你们！”
“噤声！”
官差横眉怒目，一把大刀瞬间亮了出来，“来了这牢房的，就全是罪人，不吃东西明天可有你们罪受！”
那姑娘被吓得晕了过去。
大牢里瞬间人心惶惶，许多人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竟端起粥来努力吞咽。
苏婉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兰蕙，她双目失神，一脸绝望。
听这官兵的意思，恐怕明天就要流放了。
他们的苦日子，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