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专访
说话间我们走向了靠窗的座位,林远很自然的帮我拉开座位才在我对面落座,忍不住感慨好绅士。
环顾一圈发现,这水吧虽然不大,环境还不错。采光很好,四周全是落地玻璃,视野开阔,纯白色绣波纹的纱幔轻巧垂在窗边,平添几分柔美。
此刻的阳光明媚得正好,为对面的林远勾勒出淡金色的轮廓,看了让人心里暖暖的。
这么温润倜傥的人,是不是也就书中才能看到,来这一趟还能近距离接触,也值了。
我一边撑着脸笑眯眯看着对面的芝兰玉树,一手胡乱搅拌杯子,内心浮想联翩。
林远尝了口饮料,蓝白相间的球衣,青柠点缀下的气泡水,衬得他皮肤更白,修长的手指搭在杯沿,隔着玻璃,里面的小气泡轻快的跳跃。
“慕瑶,你这么搅下去,气泡很快就消了,”林远说着,澄澈的视线扫过我胡乱搅拌的手,我觉得这只手莫名一烫,瞬间停了下来,收回桌前。
“你的采访,”他轻扬了下唇角,眸子幽深,“开始吗?”
我猛然想起,怎么把正事给忘了,美色误人。尽管这正事也是个借口,但样子必须做足。
我装模作样皱眉思索,然后一本正经掏出手机,扒拉了几下,对着不存在的稿子念到,“采访内容还有2个部分,一个是想请你谈谈对今年比赛的展望,对我院球队的成长以及现状简要分析,尤其是这次集训,有什么收获,”我停下来喘口气,喝了口气泡水顺便偷偷打量几眼林远。
他正目不转睛看着我,认真听着我忽悠。
我伸手捋捋刘海,轻声问道,“最后一部分嘛,是关于你个人的简单采访,不会涉及隐私问题,行吗?”我坦诚望着林远,竭尽所能掩饰住那点点私心,“如果期间有不想回答或不方便透露的,你可以直接拒绝。”
林远静静听着,黝黑的眸子闪过点点星光,“可以,我定会知无不言,配合你。”
我可能又有错觉,仿佛他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难免想一探究竟。
“那,我想先进行第2部分,先简单了解下关于你和篮球的故事,”我放缓语调,看着他反应,意料中的,林远点了点头。
该怎么侧面打听他的过往呢?都说真正接近一个人,了解他的背景是必不可少的,但说来可笑,我这个读者穿进书里后,竟忘了剧情,更记不得书里有没有交代男主曾经的生活。
嗐,这也挺狗血了。
他这么一个看起来完美的人,突破点在哪呢?我可不信有十全十美的人或者说,世上不会有完美无缺的人生。
月亮不还有个阴晴圆缺么。
“上次听你说学了好几年网球,那篮球呢?打得这么好,下了不少功夫吧。”我想了想还是以球起头吧。
此时临近中午,窗外的阳光正是劲头上,还好入秋后逐渐变得凉爽,不然我们得在这晒晕。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前面不远处球场上正激烈进行的比赛,可以料想那里的喧闹。
水吧里这会就我和林远在喝水,特别安静,偶尔听到彼此吸饮料的哔哔声。
林远淡淡望了眼窗外,垂下眼帘,长而黑的眼睫轻轻遮住了星辰般的眼睛,也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花了多少功夫呢?”他自问自答,“我从小就学习各种技能,篮球是其中之一。”
他的语气无比平静,仿佛就是一个旁白。
“你上次问我喜不喜欢,谈不上喜不喜欢,必须学好。”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强迫症使然,我很想伸手去抚平那褶皱,本来平滑饱满的额头,多了几道褶子让人心里怪不舒服。
我忍不住感叹,“大神,你还学了些什么?关键是,你有那么多时间去练吗?不累吗?”
面对我连珠串似的问题,林远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微微侧过头,望向窗外的远处。
塑胶球场人影憧憧,远处水天一色的镜湖风平浪静。
“学数理逻辑,外语,乐器,篮球,马术,”他突然扬了扬唇,似笑非笑的接着道,“连餐桌礼仪,我也从小就接受训练。”
我忍不住感叹,他们林家父母也真够拼的,而且听学的内容,还有马术这种,家里难不成是贵族后裔。
“我必须去学,也必须要下功夫练,因为必须取得成绩。”他回过头,语气淡淡的,眼神虽明亮,但却少了点光泽。
“那网球呢?也是必须接受的任务之一吗?”我想起上次他打网球后,那种容光焕发的样子。
“能够学习网球是一次奖励,”林远往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放松下来,修长手指端起杯子又喝了几口。
看着他无比优雅赏心悦目的姿态,我再次感叹,学餐桌礼仪,这是何等贵气的训练啊。
“没办法,谁让你这么聪明优秀呢,肯定是从小就显露出过人的天赋,家里才花心思培养吧。你父母肯定对你期望特别高。”我撑着额头,眨巴眼望着他。
据我了解,他刚才轻飘飘说的几个训练,背后的成绩拿出来吓死人。
外语有英语和法语,英语现在拿了专八。而数理,他理科成绩是他们市当年的状元。至于乐器,钢琴,长笛都是信手拈来,高中时候还受到当地著名乐团邀请,参加新年音乐会,在其中担任长笛手。
这还只是我之前侧面打探到的。
我心里默默想着,林远这人,太完美了,让人有种很遥远的感觉,和他之间似乎隔着些缥缈的仙气。
“你为什么一直说必须做到,必须拿到成绩?做不到天也塌不下来,再说你随便甩出一项成绩,都已经够让人羡慕嫉妒了。”我忍了忍没说出“恨”这个字。
等了半晌,没听到对面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有些纳闷,抬头看去,林远正看着手里的杯子出神。
难得看到他这一面,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眼里难得流露出一点点,大概是无措的感觉,有几缕柔软的刘海落在额前,些微遮住长长的眼睫,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些脆弱。
我暗自揣测,能让他这么多年心甘情愿接受的“必须”是什么呢?如果问题涉及了什么人,必然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
林远显然不是那种软弱、任人摆布的人,相反,他做事目的性很强,思维缜密,而且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此刻他竟然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回应。
我将玻璃杯稍稍用力往桌上一放,“叮,”随着清脆的碰撞声,林远抬起了头,歉意的笑笑,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又遁入了仙气中。
“是我很抱歉,大概问题涉及你的隐私。说不说都没关系,这并不是重要的。因为,”我停下来想了想,我大概猜到他为什么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了生活努力的理由,对自己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旁观者很难真正感同身受。”我托着脸往前凑了凑,盯着他那双满是星辰的眼睛,轻叹了口气,“可是林远,你别把自己逼太狠了,过日子还是得给自己找些乐子,仙境美好也太冷清,不如地上的热热闹闹来得有意思。”
林远没料到我能说出这些话,他的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诧异,以及随之而来夹杂着惊喜的笑意。
虽然不那么明显,但我捕捉到了,毕竟我是一直盯着他眼睛。
其实我更想说得再直接些,别搞得那么憋屈,什么必须不必须的,谁也大不过“我乐意。”
慢慢的,我们两人也逐渐聊开,彼此之间更轻松,我还时不时拿他开开玩笑,林远也挺配合,笑容少了些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