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堪的过往
郭乾突然紧绷着一张脸，面色阴郁而倔强，眼神冷厉，“此处的确是母妃当年所居，但是母妃从未上来过”
“朕未加冠之前，都和母妃住在这里，正常的皇子来到这儿都会有自己的宫苑，除了年岁太小，而朕加冠之前在这里从未有过单独的居所。”
郭乾阴沉的望着远处，“先皇嫔妃众多，母妃不甚得宠，而我也未攀附过父皇的宠妃和皇兄们，明面上他们就敢借着管教之由责打我，更别说私底下了，冷饭冷菜是常事，我每次一出去，除非走运，若不然一定是一身的伤的回来，母妃只能抱着我哭，我甚至都不敢让花枝和奴婢跟着我，因为我知道和我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可父皇从未问过，也从未管过。”
“四哥小的时候确实护着我，没有四哥我可能就真的不会长大，可随着我越来越大，受众人挑拨后来四哥明面上会护着我，但私下就根本不闻不问了，人人都称赞四王爷和善，可后来我不过是他弘扬美名夺嫡的一个棋子或是看着可怜的一条狗罢了。不过朕还是感激他，他至少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替我挡一些麻烦，但若非他不狗急跳墙的杀进我的府邸，我登基以后定也会留他一条命的。”郭乾坐到了榻上，又喝了一杯酒。
“只要到了避暑山庄，朕就在这里呆着，没有任何人，只有朕自己一个人。小的时候朕以为只要朕不出去，他们就不会为难朕了”
“可是我天真了，他们到母妃的宫里来找我，他们的母妃欺辱责罚她，母妃极力护着我，可是根本就没有用，那时我的世界只有母妃和花枝，我不能让她们因为我受到伤害。”
“无数个日日夜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朕年幼的时候站在这上面，便想过跳下去是不是这一切就都消失了，可是我不敢想如果我去世了，母妃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我走了，除了母妃、花枝和一直跟随我的奴才会替我难过，又有谁会在意我，替我伤心！”
郭乾扯了扯嘴唇，“所以只有朕自己强大了，强大到他们都怕朕，强大到父皇可以看的见朕，朕才有能力保护珍视之人。”
郭乾又饮了一杯，“终于，父皇看见了我，也开始栽培磨练我，朝中也开始有大臣支持我，我以为朕苦尽甘来了，可是老天又给我开了个玩笑，花枝死了，为了护着我死了，我以为我能保护她，可是她一点一点的流逝，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们说朕生下来就是卑贱的，是命，可朕就是不信命！我要成皇，我要曾经那些欺辱过朕的，伤害朕要保护的都去死！”郭乾紧紧捏着酒杯，目光狠利甚至有些疯魔的说着。
冷西清有些触动，她仿佛就在这高台之上看见了一个浑身伤却不肯哭出声音的少年，看见一个咬紧牙关却不信命的皇子。
冷西清转身走到郭乾的面前，低着头和郭乾对视，伸手环住郭乾的手臂，“都过去了，陛下，你已经是皇了，而那些人也都消散在云烟之中了，而你是这天下的主人！”
郭乾回了回神，和冷西清对视，已经有些醉了，却还用劲晃了晃脑袋“你会陪着朕么？”
冷西清心想这可是她拿空间的水和花酿的，凭你都能喝，喝多了都会醉的，若不是这酒，郭乾可能根本就不会和她说这些事的。
“臣妾会陪着陛下的，一直一直都会的陪着陛下的。”冷西清低垂着眼睛，目光炯炯的和郭乾对视。
郭乾却突然转过头，滴下了一滴泪，冷西清也有些惊异，郭乾竟然哭了？“可是花枝死了”
冷西清也沉默了，纵使他是天下之主，众生皆臣服于他，曾经那些欺辱过他，伤害过他的都受到了惩罚，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陪伴自己的人也不会在回来了。
人人都说玉妃因青梅竹马之谊得宠多年，可若是这般说，花枝才应该是郭乾的青梅竹马相伴，郭乾可能没有那么爱花枝，可是她或许是郭乾悲惨回忆里的少许温暖，而玉妃是在他精神无发寄托之时进宫的，这般看来，玉妃到像是花枝的感情替身了。
一阵晚风吹来，吹醒了郭乾几分酒意，青雀和苏州在楼台外候着，苏州眼泪交错，他是十岁那年跟着陛下的，陛下之难他都是了解的，这个看似威严的皇子在加冠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又是如何活下来的，他都是一清二楚
郭乾的酒醒了一些，仿佛意识到自己所说，整个脸就如黑夜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冷西清也咽了咽口水，她知道有些弄巧成拙了，没有人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堪的过去，何况是一国之主。
她只是想完成任务，可是她也没想到这酒这么烈，郭乾又一直不停的说着，好像有些说多了。
冷西清看着郭乾的脸，头上冒出了一些小汗珠，妈妈呀，不会杀她灭口吧，招呼系统赶紧给她个控制符，实在不行她就要用道路了，可是系统又说这些具有攻击性的道具在郭乾身上好像不好使，郭乾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光环可大着呢。
郭乾确实有些醒酒了，看着冷西清变幻莫测的脸笑了一下，是没有人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不堪的过去，可是他不一样，这段往事像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拔不掉也摁不进去，每每触碰，便疼的他痛彻心肺。
郭乾伸出手握住了冷西清的手和她一起站在台子中央看着外面的星空，就像曾经的他站在这里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是两个人，而他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皇子了
他不介意和人分享自己的曾经，不过要看这个人是谁，这么多年，皇后淑妃，甚至玉妃，他都没有主动提及过，那为何今日他会和冷西清诉说呢？
或许是今天的夜空太美了？
或许是今天的晚风太温柔？
或许是这段往事太过沉重？
郭乾用力握了握冷西清的手，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双手交汇之处带来的温暖慢慢的自上而下的蔓延，或许是因为她的不同？
还是他的心脏，他的感觉，他的思想，他的行动告诉他，就是因为她而已呢？
布满星辰月光的夜笼罩着整个山庄，也笼罩着静谧安逸的二人，时光流转，多年后的二人伴随着时空阻隔也未曾忘记这段不可多得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