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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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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正在悄悄靠近的船只越来越多, 将他们这一处照的亮如白昼。

    齐云楚一点儿也不想让旁人见到她魅惑众生的模样,冷冷扫了一他们一眼,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迅速进了船舱, 将那些窥探好奇惊诧羡羡等等, 所有让他觉得不适的视线关在舱门之外。

    怀里的女子小水妖似的缠了上来, 将他抵在舱门之上, 抱着他紧紧不放, 眉眼弯弯,“你可愿为我做任何事?”

    齐云楚重重点头。此刻船舱内的厢房无人,有了层遮羞布, 他肆无忌惮的亲吻她的眼,她的唇, 一颗心为她毫无章法的跳动。

    他想, 只要能够这样与她一起, 哪怕是刀山火海不在话下。

    可怀里的妖精不让他做出如此壮烈的牺牲,捧着他的脸,神情十分落寞的瞧着他, “今晚陪我醉一场可好?”

    齐云楚无不从命,低声向守在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 抱着她坐在窗口处设置的坐席上, 将她揽在怀里。一会儿的功夫,侍从送来了美酒佳肴。

    那侍者原本还想要替主子温酒,齐云楚却接了过来, 吩咐道:“将船只向江边驶去,莫要让人靠近。”

    那侍者立刻应了下来,弯腰恭敬退了出去。

    他动手开始烹酒, 一会儿的功夫,厢房内酒香四溢。两人还未饮酒,酒香已经相似熏得人都染了薄薄一层醉意,面上泛起了微微的红。

    秦姒见他递酒过来,也不接,巴巴瞧着他,然后看着眼前的美人一脸宠溺的瞧着自己,将杯中的酒喂到她口中。

    齐王府的酒一点儿也不比皇宫里的差,酒香醇厚,一口酒入了喉,缓缓的在心中燃起了一团火,顷刻间的功夫,烧的你已经开始忘忧。

    秦姒一杯接着一杯的饮,只想这股火在心头烧的更旺些,将自己今日听到的关于她听到的所有关于和亲的话题全部烧的一干二净,将那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愤怒也一并烧了。

    一并燃烧的,还有她十几年如一日对父亲的崇敬。

    她竟然不知,他居然狠心至此,

    连条活路都没想过给她留!

    她心中憋屈,无处可诉,发了狠,喝急了眼,等不及齐云楚一杯杯送到她口里,径直从他手中拿过酒壶仰头灌进了嘴里。

    齐云楚瞧着她神色不对,一会儿的功夫一坛酒见了底,仍犹嫌不够似的,又拿了一壶。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心疼抚摸着她的脸,“你这样饮酒容易伤身。”

    “齐云楚,我真羡慕你。”她突然停住,回过头来看他,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

    齐云楚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她,将她抱紧些,轻轻抽去她的发带,抚摸着她披散在肩上如瀑似的发丝,“羡慕我什么?”

    秦姒回头定定看着他柔情的眼,一时没有说话。她想,我羡慕你的父亲虽然不理你,但是至少找了一堆的人对你好,你的母妃致死都爱着你。

    而我自幼景仰的父亲为了一个还为降生的孩子,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拿我去献祭,我的母亲……

    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齐云楚见她不说话,伸手在盘子里拿了一粒桂圆,剥了肉放到她嘴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酒量浅,且一饮酒,双颊立刻染了红晕,一直蔓延到眼底,细长上扬的凤眸已然有了迷离之态。

    美人在侧,饮酒似乎也多了一些情致。

    “船舱可有骰子?”秦姒倚在他怀中,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不若咱们玩个游戏,你若输了,脱衣裳给我看好不好?”

    齐云楚瞧着她又开始说昏话,心旌摇曳,学着她方才在甲板的样子,含了一口渡给她。她却不肯再松开他,一口酒喝的激情四溢,齐云楚只觉得一缕幽魂随着江水荡漾,沉浸在她给予的欢愉里。

    他松开她,将壶中的酒全部灌进口中,想要彻底的陪她醉一场。

    只有醉了,他才能够不知耻的将廉耻礼教统统丢到一旁,跟着她一起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秦姒笑盈盈的看着他,苦闷到极致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眼前乌发雪肤红唇,眼神迷离的美人,总有本事叫她忘却心中该有的愁闷,只

    想就这么瞧着他,与他一切荒唐下去。

    美人喝光了壶中的酒,手一松,那酒壶“砰”一声掉到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羞涩闪躲,却又抱着慷慨就义的神情,“你真要我脱?”

    秦姒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斜倚在船舱壁上,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似要给自己一些勇气。

    “我的荣幸。”她一脸深情,“你如果愿意的话。”

    她话音刚落,齐云楚湿漉漉的眼一直瞧着她,手却伸向了腰间的玉带,手轻轻一扣,玉色鞶带已经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外袍,然后是里衣……

    他的外袍与里衣一样洁白似雪,就连肌肤也是如白玉一般润泽无暇。

    秦姒含笑的眼神在他高大结实,无一处不完美的矫健身躯划过,深深叹息。

    造物者真是不公平,给了他倾国倾城的貌,还要给他这么完美的身躯。

    齐云楚瞧她十分遗憾的模样,十分迷茫,原本有些自信的心顿时萎了。

    是他不够好?

    不对,她又怎知旁人好不好?

    他心中顿时醋意滔天,眼前闪过今日傍晚时瞧见的那个身形高大的漂亮少年,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显然有了怒意。

    可这时眼前的妖精却浑然不在意,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的饮了下去,眼神胶着在他身上,幽幽道:“你这辈子,只许脱给我一人看,谁若是瞧你一眼,我便挖了她的眼!”

    齐云楚的心瞬间治愈,欲说还休的瞥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秦姒起身走上前,拉下他的脖颈开始亲吻他。

    今夜,她只想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慰籍。

    齐云楚回应着她的吻。可她却觉得不够,柔若无骨的手已经探了过去,撩拨着他的欲念。

    他喘息逐渐加重,一把捉住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头喘息,“你怎么了?你今晚很不对。”

    秦姒却不理会他的克制,抽出手来抚摸着他好看的眉眼,一路下滑,点在他的唇上,水润的眼里似要淌出泪来,魅惑动

    人,“这么深的夜,一个女子如此待你,你要问为什么。情哥哥,你是真不懂?抑或是假不知?”

    她说着,狠狠一口咬在他上下攒动的喉结,心满意足的听他闷哼一声。

    齐云楚饮了酒,被她撩拨得意乱情迷,将所有的顾虑全部抛诸于脑后,猛地将她抵在船舱壁上迫不及待的低头吻了上去。

    眼见着两人就要共赴巫山之际,齐云楚抽回一丝理智,停了下来。

    秦姒眼神迷离的瞧他一眼,“情哥哥?”

    齐云楚目光灼灼的瞧着她半开半阖的眼,哑声道:“今晚那个男人到底是你的谁?”

    不问清楚,他如鲠在喉。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当作瞧不见。他非常在意她的过去。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男人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方才还意乱情迷的女子眼神蓦地变了。她一把将自己被他褪到肩上的衣衫拉了回来,再望向他时,已然是一片冰凉,与方才那个与他抵死缠绵的人完全不同,全身带着凛冽的冷意。

    齐云楚见她这副模样,分明是怒了。他越来越不清楚,到底哪个她才是真的她。

    或者,她今晚是为了什么不高兴?

    秦姒这时起身伸手推开了窗,只见船只已然按照他的吩咐,朝着江心无人的地方驶去。眼下四处沉谧,除了月亮还跟着他们,那些花红柳绿的船只早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

    “你今晚究竟怎么了?”齐云楚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将自己心中已经无法克制的酸意努力压了下去。

    秦姒托腮看着窗外月色茫茫的江景,嗤笑,“你叫人往无人的地方划,难道不是想要跟我做点什么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齐云楚不免羞恼,“你不高兴,是——”

    “你说的对。”秦姒回过头来瞧他,眼里一片冰冷,“我是为了方才那个人不高兴。小齐哥哥,你连这都要管吗?你可知道,这天底下,最 难揣测便是人心,而你,不过才认识我多久,又对我了解多少呢?”

    她话音才落,齐云楚手中的杯子被

    捏的粉碎,眼睛蓦地红了,咬牙道:“我的确不了解你,正如我不知你为何你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姒瞧他手上有鲜血流出,伸手拿了一壶酒直接往嘴里灌,那酒顺着她的嘴角流出,直接没入到她的衣领处,冰凉刺骨。

    “我只是想要告诉小齐哥哥,不要试图探查我的过去。就如我,不再探查你的过去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秘密之所以被称为秘密,定然有不可告人之处,更何况,”秦姒瞥了一眼他被鲜血染红的手,“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有心情哄人高兴的!”

    齐云楚却根本顾不得这点伤,一把捉住她的手,直视着她染了醉意的眼,“你记起来了对不对?你跟他有关系对不对?”

    秦姒冷笑,“翻旧账真不是个好习惯。不如咱们多情的世子,跟我讲讲青梅竹马的阿姐之间的故事,如何?”

    她见齐云楚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心中莫名的快意,挣出手来拿着一壶酒起了身,看也未看他一眼,摇摇晃晃向外面甲板上走去。

    秋末的晚风很凉,尤其是此刻在江心,吹来的风刺的人皮肤疼。

    只有身上疼,人的心才能得到暂时的快慰。

    秦姒脱了鞋袜,踩在冰凉的甲板上,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她知道不该这个时候跟齐云楚发脾气,可是她心情实在糟透了。又见他非得抓着宁朝不放,心中烦躁。

    难道他就是干净的吗?呵,青梅竹马,一句一个“阿姐”,叫得不知有多亲热,如今却在这里追究她,简直是不知所谓!

    说到青梅竹马,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壶中的酒轻轻倒酒江里,眼神里头一次流露出浓浓的悔意与思念。

    我敬你。青梅竹马,这世上待我最好的兰景哥哥。

    对不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穿戴整齐的齐云楚从船舱走了出来,见她歪着头靠在栏杆处,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哀伤至极。

    他心疼了。不管今晚她为了什么不高兴,他都觉得心疼。

    他缓缓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对不起,我不该质问你。可我,没有办法。”

    怀里的女子眼神空的厉害。良久,她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他,“我冷了,回去吧。”

    齐云楚点点头,命人折返。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船只已经靠了岸。两人上了岸,齐云楚原本命人牵马,可秦姒却不想。

    现在,她只想徒步走回去,借着这一段路,来调整自己混乱的心。

    齐云楚自然什么都依着她,小心窥探着她的神色,悄悄去牵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有些凉,很柔软。可仔细一摸,手指关节处有一层薄薄的茧。

    也不知是不是他看的太过于频繁,她发现了,猛地抬起头看他,水润的杏眼里映出他有些无措的神情。怯怯地,像只兔子一样。

    秦姒想起,明明数月前,她第一次见到他,他脸上带着的还是冷漠,且脾气乖张,目中无人,手段狠辣,如一匹随时都要茹毛饮血的恶狼。

    秦姒心想感情多么可怕,短短时日将一匹狼训成了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绵羊。

    现在小绵羊将自己的生杀大权递给了猎人手上,惴惴不安,却又娇怯羞赧,不知是害怕猎人手中的屠刀,还是因为爱上了猎人,所以才这样患得患失。

    秦姒心想,这么可爱的小绵羊,宰杀起来,总是会显得过于残忍。

    猎人决定再给绵羊一些甜头,让他献祭时心甘情愿一些。

    她突然停住脚步,仰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齐云楚,道:“我为我说的话道歉。今晚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一句话让原本心中憋屈的齐云楚变成了无处可藏的委屈。他转过脸去不说话,手却没有松开她。

    秦姒挠挠他的手心,耍赖似的抱着他结实的腰身,仰头望着他,嗲上嗲气的撒娇,“情哥哥,我累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齐云楚没说话,人却默默蹲到了她面前。

    秦姒盯着他宽阔结实的背看了一会儿,然后趴了上去,手环住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真的累了。

    从酒楼回王府的路走

    回去不到半个时辰,齐云楚一言不发的背着秦姒往回走,背上的人好像很快睡着了。

    他不时回头看一眼,然后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他只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他走的再慢一些,如此这样背她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可路终有尽头,齐云楚背着秦姒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她已经醒来。

    她打着哈欠看着眼前始终沉默的男人,见他不肯回去,笑道:“怎么,你今晚想要跟我要一起睡?”

    齐云楚饶是听惯了她的荤话,再亲密一些的事情也做过,可还是忍不住耳热,拿着湿漉漉的眼神瞧她一眼,转身就走。

    谁知他刚踏出一步,就被她叫住了。

    “齐云楚,你还没跟我道一声晚安。”秦姒倚在门旁笑盈盈的瞧着他。

    齐云楚回过头来看她,微微上扬的的的凤眸里将天上几颗闪烁的星辰映了进去,眼神闪动,分外动人。

    “晚安,你早点休息。”他认认真真的跟她道了晚安。

    秦姒轻叹一声,摇摇头“晚安不是这样说的。”

    “那——”

    秦姒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堵住了他的唇,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放开了他,笑得天真,“这才是晚安。”

    她说着,“砰”一声关上了门,脸上已经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径直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起桌子上的鸡血石与工具,又全神贯注的篆刻。

    时间不多了,她想。

    齐云楚捂着唇呆呆的在她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大步出了院子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没有掌灯,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面色晦暗不明。他坐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轻轻击掌,隐在黑暗之中,无处不在的王府暗卫不知从哪里出来,跪在他跟前等候主人差遣。

    齐云楚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找到今日与世子妃见面的男人,查清楚他的来路。”

    “是。”

    “等等,”齐云楚突然叫住了他,垂下眼睫将眼里的痛楚掩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必查了,直接诛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争取分时段双更!感谢在2021-03-18 22:07:42~2021-03-19 23:0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离离 2瓶;天上的母妃、我假装记你不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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