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等到齐云楚松开小哑巴的时候, 整个人如同溺水的鱼。他紧紧的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仿佛要喘不过气一般。
小哑巴没想到床上的齐云楚与平日全然不同, 如同才沾了一点儿荤腥的狼, 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她不过是想要试试他而已, 哪里真就试出了火。
她更加没想到的是, 这种事情, 这只恶狼居然也能忍的下来, 没继续下去,就连他的手都老实的很,只是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唇, 生涩而又充满侵略掠夺,却自始至终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那样纯情的齐云楚, 却让一向理智的小哑巴沉浸在方才的欢愉中, 差一点迷失在一个激烈的亲吻里, 就连他留在耳边炽热的呼吸都成了撩原之火。
原来一个男人的喘息声居然能够媚态到要了她的命。
齐云楚是不同的。
小哑巴在平静自己心绪的时候还在想:他在自己的心里是那样的不同。
她脑子里一时有些混乱。心中却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好像有了齐云楚一人,这世上其他男人的面孔在她眼里都成了看不清的白影,无论有多好, 根本不重要。
这个认知让她背脊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顿时清醒起来。
她怕不是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齐云楚固然好, 可他是齐王世子,若有一日,她真做了女帝, 他能甘愿给自己做皇夫?能够容得下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嫔。
燕京是什么情况,不仅仅有七大藩王,还有六大世家, 自古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即便是女帝,后宫需要制衡,永远不可能只有他一人。
平心而论,若是换成她给他做妃子,若是他敢纳旁人,她会毫不犹豫要了他与那人的命。
她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跑过来,正思绪乱飞的时候,肩头突然一疼,有什么利刃插进了皮肉里。
“你疯了!”她一把推开齐云楚,只觉得自己的肩头被他咬的似乎渗出了血迹,密密麻麻的疼意围着他的牙印打转。
黑暗中羞到一直埋在她颈窝,甚至连头都
不敢抬的齐云楚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在她咬伤的位置轻轻舔舐着她的伤口,哑着嗓音喘息,“你方才在想谁?”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这种极致的快乐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竟然不知,原本,他会这样渴望一个亲吻,只是亲吻,什么也不做,很满足,很快乐,就像这样一直抱着她该多好。
男欢女爱,原来,是这种感觉。
可他却明显感觉到小哑巴跟他不一样,她,她有经验的很。他以为她不过是言语轻佻,谁知她事后半点羞涩也无,甚至,还在走神。
这个认知让他一颗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产生了遽痛,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妒意。
夜太黑,小哑巴看不清齐云楚的脸,只觉得他舌尖划过的地方又痒又麻,根本就招架不住。又见他神色不对,生怕再把他惹急了,将衣裳拉上来,背过身去,“哪里有谁,就算是有,我也想不起来。睡吧,我累了。”
齐云楚的醋意被勾了出来,哪里睡得着,见她真就这么转过去睡了,气得牙根痒痒。
他发现自己对她真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算是签了卖身契又如何,他还不是将自己作为报酬搭了进去。
小哑巴一点儿没有被卖为奴的觉悟,不懂得他这个金主得好好服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薄情寡义得负心汉,事后连敷衍他的心思都没有。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削瘦的背影,几次想要开口叫她,可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没一会儿,旁边的人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呼吸绵长。可是齐云楚却半分睡意都没有,越想越睡不着,想要弄醒她,又见她睡得香甜,实在不忍心。于是自己在那儿憋屈了一晚上,直到天微微亮才阖上眼睛。
次日中午,他醒来的时候,床铺已经空了下来。他躺在那儿从怀里拿出那张被妥帖放在心口跳动的位置,沾了他体温的卖身契,看了又看,伸出手指仔仔细细描绘着她写下的字体轮廓以及她摁下的那个血手印。
也不知她咬破手指的时候疼不疼?
她真的
喜欢他吗?
齐云楚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可即便聪明如他,自幼由二十年前,六大世家之中专出谋士的言家出来的言溯,教出来的,论起谋略手段不输任何人的齐云楚却也看不透“情”之一字。
他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起身动手扭动床尾处搁置的一尊天青色花瓶,只听“咔”一声,随即空白的墙壁上有一处与他个子一般高矮,可容一人出入的地方缓缓向后退去,显出一道密室来啊。
只见里面犹如一个小型的书房,有三面墙上放置了书柜,书柜里面锁着的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其中一面空白的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中是一个正在赤足奔跑在草地上,乌黑如瀑的青丝随着她身上白衣飞扬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齐云楚与她生的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微微上扬,墨如点漆的眼神里仿佛藏着这世上最好的风情。
她正在笑,笑起来两边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明明是那样美艳到极致的一张脸,却有着这世上最温柔的眼神,让你看一眼忍不住沦陷。
画的右下角,提着几个字里面都透着浓浓爱意的字:吾妻阿妩。
齐云楚看着那副画像之后,眼神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伸出手指温柔抚摸着她的脸,喃喃道:“母妃,你好吗?”
“她真的是真心的吗?”
可画上的女子没法回答他的话。
这世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个答案。
可他不会去问她。
齐云楚在那儿站了良久,将那张看似没有任何分量却又重似千金的卖身契放进了画后面的暗格内,与他一生之中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一起。
——
自小哑巴跟齐云楚那晚亲密接触过之后,关系突然变得开始有些尴尬起来。
这事儿原本就是小哑巴挑起的,可主动挑起的那个人到了第二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整日里到处乱跑,人都不怎么见着。
而且齐云楚心里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哪里好再使唤她,莫说使唤,而且小哑巴每回见着他连话都少了许多,不像从前似的,总是有意无
意的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哄他,有时候,远远在院子或是花园碰上,她立刻转头就走,仿佛没看见他一般。
最过分的是到了晚上,她躺下来就睡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齐云楚想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发出绵长舒缓的呼吸,无声的拒绝齐云楚的靠近。
有时候她睡着了,齐云楚气不过,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觉得她在装睡,可他哪怕是坐上一晚上,她也绝对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就跟没这个人一样。
齐云楚心里不痛快,可又没有法子。无论他说什么,故意找茬,小哑巴乖巧顺从,对着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都是笑呵呵的好模样。
他冷冷的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抓肝挠肺的睡不着。
小哑巴磨人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他根本无从下手,想要哄她两句,可是又开不了那个口。有时候他一个人在那儿偷偷瞧她的时候,心里不断的想,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她不高兴。
可他真的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种极致郁闷的情况下,他天不亮便往军营跑,将自己的憋屈全部发泄在格斗场上。军营中的那些原本一直想要与世子决斗的人,一开始非常的高兴,觉得自己终于能够与世子切磋武艺,一展身手。
可世子日日来,他们便日日挨揍,后来被打怕了,只盼着世子不要再来了,给个时间他们缓冲一下,先养养伤势,不然顶着鼻青脸肿的一张脸,连训斥手下都没了底气。
好在中秋节过后,下半年的民生问题需要处理,税务问题需要处理,军事问题需要解决。不仅如此,还要在冬日来临之际,为几个每年都会发生雪灾的城池,提前做好防灾准备。
一堆的事情等着这个不及弱冠,却要扛起一切的世子处理。
齐云楚整日忙的脚不离地,挂心小哑巴的时候就少了,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九月中旬。那时他们已经回了齐王府。
齐云楚这时才惊觉,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小哑巴了。
小哑巴已经不住
在他房里很久了。
回来王府的前一天晚上,他特地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在她又一次躺下来准备闭上眼睛将他隔离出去的时候,拉开了自己肩上的衣裳。
因为他实在忍不住这种不说话的气氛,思来想去,认为是自己与她亲密的那晚咬了她一口,她才生气的。
虽然他心里觉得她并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
果然,小哑巴这次没有直接闭上眼睛,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齐云楚简直是用一种难以启齿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背过脸去,将半个结实而宽阔的背露给她,闷声道:“你随便咬。”
可背后的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他以为她又像从前那样装睡的时候,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你——”齐云楚想要回头,背后却突然一麻,小哑巴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从肩上横斜至后腰的疤痕,轻柔而又缠绵。
“还疼吗?”小小哑巴轻轻抚摸着那道已经愈合结疤,生出了新的皮肉,却留下了疤痕的白皙皮肉。
她这段时日并不是有意冷着齐云楚。她只是怕自己往里面陷进去感情。这种事情,谁先动心,谁便失了先机。她怕自己往后会对齐云楚愧疚。
比如现在,她对着这道疤的时候,心里会一时的愧疚起来。
她是喜欢他不假,可是跟他想象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算计他,一直将他算计到了床上,算计到,心甘情愿的签了那张卖身契。
她天性凉薄,即便是喜欢一个人,也是带着算计。而且她的喜欢脆弱到,风一吹就散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齐云楚,平日里脾气坏极了,对谁都是冷冰冰的齐云楚,居然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因为她被咬了而生气做出这么傻气的行为。
原来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这么傻。
真是可怕。这种感情她不需要。
因为她的愧疚只是一时的,她知道自己过了今晚之后,这些愧疚就会烟消云散,又开始打量着云都城,觊觎着齐王府的一
切。
“你后悔吗?”
小哑巴问:“你若是后悔,那纸卖身契,你可以不作数的。现在撕了还来得及。”
孙太医医术了得,她最近这段时间脑子里已经开始隐隐约约重现一些从前的场景,可没有一个场景是温馨的。
属于秦姒的记忆一点儿都不美好。全部都带着血与残忍,带着算计与勾心斗角。
除了十一,没有一个人的面孔在自己的脑海里是良善的,包括她自己。
小哑巴从前觉得,自己为了生存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人,欺骗已经够坏了,可真实的秦姒或许更可怕。
这么可怕的秦姒会不会真的能够连齐云楚的骨头渣子都吞了呢。
可眼前的男人,却道:“我做事情,从来都不后悔。”
小哑巴轻叹一声,“那我回了王府我想搬回去住,可以吗?”
齐云楚想说“不可以”。可他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他不说话,小哑巴就当他同意了。
第二日一行人回到齐王府的时候,早早得了消息的十一早已侯在院子门口等她。十一见她回来,似有很多话说。
两人进了屋子,十一斟了一杯茶搁到小哑巴面前,“牧羊阁的人要求要亲自见到殿下的面才肯谈。”
小哑巴捧着茶碗,轻轻刮去茶沫,一脸淡漠,“现在还不行。你算算时间,纪贵妃现在几个月了?”
十一掐指一算,“殿下遇刺的时候,纪贵妃刚好满三个月,您在云都待了三个月的时间,眼下已经六个月了。”
小哑巴将茶碗搁到桌子上,轻轻叩击着桌子,“现在燕京什么情况?”
“师兄几乎日日都接到云大人寄过来的信件,朝中的事情如今全部由纪家把持,他们对外称殿下病了。”
“云大人?”她不记得谁是谁,朝中人事复杂,十一说了她现在也不太明白。不过既然能跟宁朝通信的人,自然是自己人。
“你叫牡羊阁的人等我消息。”
她还要再等等。
“是。”
“对了,”小哑巴看向十一,忍不住蹙眉,“我从前很多面首吗?”
她在云都这段日子,有关这位长公主的事情听说了不少,说是长公主风流无度,面首众多。
十一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数了数,“也不知他们算不算面首,如果算,大概有十个吧。”
小哑巴一脸惊讶,“那么多?”
那齐云楚倒不算是冤枉她,居然有十个!
“那我有最喜欢的人吗”
“云大人,”十一点头,“您最喜欢云大人。”
“云大人?”小哑巴托腮认真想了想,“我很喜欢他吗?有多喜欢?”
有喜欢齐云楚那么多吗?或者说,是真心的吗?
——
王府,书房内。
齐云楚与言溯正在研究沙盘的排兵布阵。
言溯见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又见平常总是跟个小尾巴一样带着身边的小七这两日都看不见,忍不住问:“吵架了?”
齐云楚微微征住,然后摇摇头。
那个没良心的,自从从别院回来后,别说吵架了,只要自己不主动找她,她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果然,那晚的事情只有他一人放在了心上。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可他偏偏就忍不住想着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女子……
言溯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有些忍俊不禁,故意逗他:‘“女孩子,哄一哄就好,你既然喜欢人家,就主动些。”
齐云楚被他口中的“喜欢”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喜欢?那你为何将人留在身边。你从前可是从不近女色,就算是现在大了,王府内养了一院子的姬妾,什么模样的没有,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样伤怀。”
言溯看的透彻。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羞于承认。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愁得慌。
齐云楚没有说话。他告诉自己,是小七说喜欢他,他才挂在心上的,他喜欢的是阿姐。他觉得他会一辈子喜欢阿姐。
是那个不知羞的小七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他只是想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样而已。
他想的入神,手中的旗
子都插到敌方阵营去了。
“阿楚!”一向温和的言溯皱眉,“你这是兵家大忌!大敌当前,怎可心不在焉!”
齐云楚低头一看,随即羞愧,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没开始打仗,他就全盘皆输,将自己的旗帜都送到了对方大营去。
言溯将他插入的棋子拔掉,重新插回到他的地盘,一脸凝重,“那日行刺的人你已经查出来了是不是?”
齐云楚收回心神,重新开始布兵,“是江湖的一个杀手组织。”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杀手组织,怎么可能好端端来云都刺杀一个世子?”
如何不奇怪。那些人摆明了是冲着小七来的。
“是冲着她来的?”
“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居然能够让收费昂贵,一颗人头价值万两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亲自动手,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阿楚,你从前并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她若为一个姬妾不打紧,可你要是想她为世子妃,那就务必要将她的来历查的一清二楚。”
齐云楚却不以为然。他有心偏袒,如何管得了小七从前是什么人。无论她过去是什么人,如今她只是小七。
“她如今已经入了我齐王府,成了我的人,自然受我庇佑。”
言溯拢拢衣袖,锐利的眼神扫过来,“你的人?我怎么反倒觉得你齐王世子成了她的人!”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可若是不说,真出了大事,他如何对得起向他托孤的阿妩。
言溯话音刚落,管家进来了,手里捧着精致的糖果匣子,这次头都未敢抬起来。
果然,这次不等他开口,本就因为小哑巴的态度憋屈了有数日,如今又被先生揭穿心事的齐云楚开了口,声音带着滔天怒意。
“我堂堂一个齐王府,难道连糖果也买不起了吗?本世子的贴身随侍,要旁人日日送糖果!你去,马上叫人将城中所有糖果铺子买回来,全部拉到她房里去!”
管家吓得两股战战,瞥了一眼言先生,连忙退了出去。
言溯看着他发完脾气,良久,才道:“你到底
喜欢她什么?她与你母亲,与妍姑娘无半点相似之处,看似乖巧天真,实则狡猾的跟只狐狸一般。你去瞧瞧,她才来府中多久,府里的人每个见着她无不交口称赞,可是我冷眼观察,她什么也没有做,有时候不过是几句话,就将人哄得团团转,恨不得与她掏心掏肺。”
言溯后面有些话没说。莫说底下人,包括齐王府的主子也是这般,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迷的神魂颠倒,与赵雪妍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敌不过一个才来了两个月不到的女子。
如今府中谁人不知,世子身边的小书童,都被宠上了天。
或许他现在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到底是有多特别,一旦他自己意识到了,恐怕将来会同他的父王一样。
齐云楚对赵雪妍的感情他看的清清楚楚,根本不能够之为为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依赖,是亲情的缺失。可如今对小七,却是不一样的。
但是这个小七却是跟温婉良善的阿妩或是赵雪妍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甚至根本看不透她。
能让他言溯都看不透的人,这无法让他不担心。
齐云楚手里拿着一枚士兵愣在那里,被言溯几句话说的乱了心思。
他喜欢她吗?
齐云楚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她在,他便觉得心口的位置空的厉害。他会下意识的寻找她的身影,书房里,花园里,卧房内,只要见到她,他就会觉得高兴。
虽然嘴上说她不知羞耻,可每次听到她说喜欢自己,心里便觉得高兴甚至,她一靠近自己,他的一颗心便不受控制的跳动。
他不知小哑巴哪里好。他说不上来她到底哪里吸引自己。或许一开始是因为她的背影;h或许是她的伪善狠辣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许是她第一次对他动手的时候,他便开始忘不了她。
总之等他想起来不妥的时候,她这个人已经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点点融入到他的生活里,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她人呢?”他叫住还未走远的管家。
管家连忙小跑回来,擦擦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