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2章 脑子里的石头
当所有的变异大老鼠都死亡后，顾翔宇来到盼盼的尸体前，他努力想要抱起女儿，却是“噗通”一声，早已脱力的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意识消失前，他隐约听见耳边传来数道声音，其中一道老年男性的声音颇为熟悉。
“爸，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多变异老鼠啊！”
“咦，这人还活着，哎，我先前送牛奶时见过他，还给了他一瓶炼乳，那具女童尸体一定是他的女儿，可惜了。”
“啊，他这么惨啊，爸爸，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
“盼盼！”
顾翔宇猛地睁开双眼，大喘着粗气地坐起身，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才发现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
这是原木堆积而成的房屋，二十平方左右，屋内仅有两把椅子，一张单人床。
他现在就躺在床上，双手关节处缠着绷带。
“是了，盼盼死了，嫣儿也是了，而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却活了下来。”
顾翔宇惨笑了一声，重新跌回床上，眼角热泪滚滚而下。
这时，木门被推开，一个体型宽阔、十分壮实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看见顾翔宇醒来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高兴地冲到门口大喊：“老头子，快来看看，你救的那个年轻人醒了！”
年轻人？
顾翔宇心中疑惑：“是在说我吗？可是我为什么有一股重生再次为人的恍惚感？”
就在顾翔宇愣神的功夫，一个穿着牛仔的中年大叔爽朗大笑地走了进来。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撑不下去了呢！”
这不是先前给自己牛奶和炼乳的面包车司机吗？
见到熟悉的脸孔，顾翔宇也终于彻底回神，他顿时想起了盼盼的尸体，连忙问道：“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盼盼？”
中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安慰道：“你别急，盼盼是你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吧？我们已经将她埋进了公墓里，那里有很多……不幸的孩子，她不会孤单的。”
“多谢！”
顾翔宇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问道：“大哥，公墓在什么地方？”
中年男人扶着顾翔宇躺下，和善道：“别大哥大哥的，我叫于友荣，你可以叫我老于，这是我郊外的农场。你就安心修养，等自己能下地了，让我家那个臭小子带你去一趟公墓。”
顾翔宇再次道谢后，趟回了床上。
就这样，顾翔宇开始了在农场内的养伤生活，他在床上直接躺了一个星期，才终于恢复了力量。
一星期后，顾翔宇脚刚能沾地，他便缠着于立正，带他去了趟公墓。
在盼盼的坟前，顾翔宇哭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
第二天，他便开始帮助于友荣夫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捡牛粪，拾鸡蛋，磨面粉，挤牛奶，装瓶……
他的加入，让农场母牛的幸福指数直线提升。
就这样，顾翔宇正式开始了在农场一边疗养，一边打工的生活。
每到晚间，他便努力回想那一晚发生的事，记得自己那晚仿佛大发神威过，但是具体细节，却又记不清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渐渐了解于友荣家里的事。
老于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于立国在省城工作，丧尸危机爆发后便彻底没了讯息。
二儿子于立军，在农场给老爸当小工，也是全家第一个变成丧尸的倒霉蛋，被他老爸一粪叉送走后，埋在了石榴树下。
于友荣每每感慨，如今石榴熟了，老二却再也吃不到了。
三儿子于立正，一位十七岁的少年郎，也是和顾翔宇走得最近的人，他教会了顾翔宇放羊，剪羊毛，接生等活计。
这也算是学会了在末世中安身立命的谋生手段，故此顾翔宇总是亲切地叫他一声“小老师”！
不知不觉间三个月时间过去了。
顾翔宇晒黑了，也长壮了，看起来再也不似曾经的那个程序员，而是一个孔武有力的肌肉汉子。
在此期间，顾翔宇多次参加了老于家的家族生意——牛奶与面包。
原来，世界并没有完全在丧尸占领，除了人口密集的城市区域外，广袤的农村形成了或大或小的聚居地。
由于农村多是留守老人与儿童，在挺过第一波尸潮后，理所当然地形成了由当地仅存青壮年建立，本地人民当家做主，自力更生的新型生产生活关系。
个个在聚集地之间互通有无，努力在这个末世世界中活下去。
……
十月下旬的某一天早上，顾翔宇把装瓶的牛奶搬到面包车后座上，正准备把羊赶回羊圈时，于友荣叫住了他。
“小顾，你等等！”
“于大哥，什么事？”
于友荣从身后掏出了一团红布，红布内包裹着尖锐的物体。
“这是？”
于友荣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翔宇解开布团，赫然是一杆短口双杆猎枪。
于友荣笑道：“这是高新区机械厂制造的土枪，哪怕有卡壳炸膛一类的小毛病，依旧是供不应求的抢手货。”
顾翔宇两眼不由得放光：“于大哥，这是给我的？”
于友荣点头道：“怎么样，喜欢吗？”
顾翔宇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一番后，一咬牙还了回去。
“于大哥，这怎么可以？我住在你们家，吃你的、用你的，怎么受得了这份大礼，万万使不得！”
于友荣摸了摸嘴角的胡子，发出一道爽朗的笑声，然后把枪塞到顾翔宇的怀里。
“和我客气什么，再说了，你不是和小三参加了清理队吗，你拿这个东西防身用。”
“可是……”
顾翔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于友荣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三儿那家伙，毛手毛脚的，我可不敢把枪给他，你用，我放心！”
这个理由很合理，顾翔宇也没再推脱。
在这里几个月了，脑海里的声音再次消失了，那些“异能”也跟着消失了，让顾翔宇分外怅然。
他努力地变强大，就是不想让盼盼和小嫣儿的悲剧再发生。
于老哥一家子都是好人，他们值得在这恶劣的末日里好好地活下去。
于是，顾翔宇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清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