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人质
突然回头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向梁宇辰和陈祚荣。
梁、陈二人有些莫名相互对望一眼，再把目光看向黄天公：“怎么了天公？”
黄天公尽量把声音放缓：“呃……你两要有个心理准备！”
“到底怎么了？”两人眼神变得急迫起来。
黄天公轻舒一口气：“刚才龙士向本公禀报，明里帖木儿把二位师长的父母捕获上山，现在正在烛龙坝下！”
“啊！”二人惊叫一声就要往烛龙壕冲去。
“慢！”黄天公连忙伸手制止：“二位不要着急，更不要急于露面，先到烛龙壕上看看是不是二位高堂？确认后再让黄探长与他们对话。”
盘巧与腊梅紧紧地靠在梁宇辰和陈祚荣的身边，小声安慰着，跟着黑龙慢慢向烛龙壕走去。
烛龙坝下跪着五花大绑的两男两女，左边的一对看上去约五十上下，虽然跪着，但身体却挺得很直，高昂着头，一股不服不忿的样子。右边的一对看上去年龄就衰老许多，都在六十以上，身体佝偻着，好似很疲惫的样子。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刽子手，明晃晃的大刀扛在肩上，做好随时出刀的准备。不远处还有几十个弓箭手箭已上弦对着两男两女，随时将他们插成刺猬。在四个大汉后面，布日古德大模大样地走来走去，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
“父亲、母亲！”梁宇辰和陈祚荣刚把脑袋探出烛龙壕，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高堂，不由自主地叫出来，而后又连忙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好在声音被獒龙盔遮挡，再加上烛龙雨瀑布的响声，布日古德没有听见。
黄天公走到梁宇辰和陈祚荣跟前：“的确是二位高堂？”
梁宇辰和陈祚荣点点头。
黄天公轻轻拍拍二位肩膀，向盘巧和腊梅示意：“让二位师长进烛龙宫里休息！”
“不！高堂为不孝子遭罪，心如刀割，作为儿子的如何还要逃避？我和大哥一定要在此看着老人，心里才安心！”说着，梁宇辰看了看陈祚荣。
陈祚荣也点点头：“天公，让我们在此吧！我们能承受得了！”
黄天公只好点点头：“那好吧！”
下边的布日古德看见烛龙壕上人头攒动，就高喊：“怎么样！黄大人，能做主的人来了没有，就算本千户不着急，但跪在地上的这四位年龄可不小了，你们就忍心看着四位老人跪着吗？”
“你！”梁宇辰攥着拳头，眼睛喷火地怒吼一声。
黄天公连忙轻轻拍拍梁宇辰的肩膀，示意安奈怒火，然后烛龙壕的高处向布日古德喊道：“在下黄杰龙是盘龙族龙戍司的长老。”说着向布日古德抱抱拳：“下面可是布日古德千户大人？”
“哈哈！”布日古德干笑两声：“大头终于肯露面了！在下正是布日古德。”说着也向黄天公拱拱手：“幸会！幸会！黄长老大人！”说着又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敢问黄长老，你可是贵族最大的长老吗？”
黄天公摆摆手：“不是！本长老的上头还有我盘龙族的大长老。”
“那……你们的大长老来了没有？”布日古德不屑地撇撇嘴。
“正在赶往的路上！”黄天公回答。
“哦！”布日古德点点头：“看来腿脚不利索！大长老今年贵庚呀？”
“嘿嘿！”黄天公冷笑两声：“还不老，今年才一百五十多岁！”
“哎呀！”布日古德退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一百五十多岁？本千户没有听错吧？”
“没听错！”黄天公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大长老在我们盘龙族还不算最年长的，目前在山上，最年长的已有二百有六了！”
“啊！”这回布日古德到没腿软，倒是兴奋地搓着双手，大腮帮又突突地鼓了起来，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其实布日古德是兴奋，无比的兴奋，他奉命从大老远来到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穷山僻壤来，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个长命百岁的目的！明里帖木儿透露；山上的“妖人”都年过百岁，起初他布日古德还是不相信，今天听到这位长老亲口说，山上竟然还有年过二百的“妖人”健在，这……这简直就是他妈的神仙呀！于是他迫切问道：“黄长老所说当真？”
“哈哈！我盘龙人从来不出诳语！”黄天公爽朗地笑了笑，也有些疑窦重重；自提到峒王的岁数，这个布日古德就出现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是不是对我盘龙族的长寿有某种觊觎，于是接着说：“布日古德大人，我盘龙族早就与贵军表明态度，我们无意与朝廷作对，只要不超出在我盘龙族的能力范围，我们一定满足贵军的要求，何必刀兵相见，生灵涂炭呢？”
布日古德眼珠转了转：“这个……”
“黄长老！”没等布日古德说完，跪在最左边的那个大汉突然喊了一嗓子，此人正是梁宇辰的父亲梁振宏，梁振宏多多少少也算名甲一方的武术大家，手下门徒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在静江一带哪个见面不敬重地尊称一声“梁大师”，加上自己的胞妹与广西平章政事马萧公成婚，更是威名大增。没想到，前几日一群盔明甲亮、膀粗腰圆的侍卫军直径冲进梁家武馆，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自己和结发妻子捆绑带到此地，虽说梁大师门下徒弟不少，但又怎敢与官府作对？难道这些侍卫军不知道我梁振宏是马萧公的大舅子吗？
听这个布日古德说犬子梁宇辰上山投靠“妖人”，梁大师就窝着一肚子火，简直是大逆不道，还连累家人。经过好几天的折腾到了灌阳，竟然还将陈清风夫妇一起押上山，这大冷天的让梁大师跪在冰冷的青石上，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作为一个练武之人怎么忍受这般屈辱！于是就大喊起来：“黄长老！在下是梁子峰的父亲，如果我梁振宏的犬子投靠你们山门，逆子就忍心看着父母亲跪在这冰凉的石板上吗？若如不答应官军的条件就给一句痛快话，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梁振宏眼都不眨一下！”
“啪啪啪”布日古德轻轻地鼓起掌来。原本欲制止梁大师的话语却变成得意的冷笑！没想到呀没想到！这个梁大师在关键的时候却帮助自己威逼这些“妖人”。于是不住地拍起手来：“对呀！梁大师说得有理，你盘龙族既然收留梁宇辰和陈祚荣等，就忍心看着他们的亲人受罪吗？”说完，布日古德眼睛不住地盯住黄天公周围的几个人，然后脸上诡秘地一笑。
停顿须臾，黄天公问道：“布日古德大人！你怎么笃定梁宇辰等就在我盘龙峒呢？”
“哈哈哈！”布日古德大笑：“那个哈日巴拉和梁宇辰这点雕虫小技还想瞒得过本千户！”布日古德悠闲地来回踱步：“去年十一月下旬，哈日巴拉、蒋钧奎等上山送给你们盘龙族的书信不是汉字，而是用本朝八思巴文，可当我们在穿山洞碰面的时候，本千户向你们提出朝廷的四个条件，那位黄探长回答‘莫说四个条件，我盘龙族一个也不会答应的！’说明你们看懂了那封用八思巴文写的文书。以本千户推测，你们盘龙族远离尘世数百年，不可能有人认识这种文字，唯一可能的就是梁宇辰等已经投靠你们了，嘿嘿！若本千户猜得没错的话，梁宇辰和陈祚荣等就躲藏在你们那张狗皮面具后面。”
其实布日古德也不确定梁宇辰等一定投靠盘龙人。在逼迫蒋钧奎上山实行“借刀杀人”之计的时候，蒋钧奎突然提起“是否将上山的梁宇辰一行一并处死？”这倒提醒老谋深算的布日古德，他故意书写一封八思巴文的文书送上山，以试探梁宇辰等投靠“妖人”的概率？通过黄龙然的回答，布日古德推测有六成概率梁宇辰等已经投靠了“妖人”。但至于梁宇辰一行是否能得到“妖人”的重用就不得而知了。当攻克了盘龙谷后，侍卫军无法推进，在困局中布日古德就利用梁宇辰的最后这张牌……
于是，布日古德给明里帖木儿献了一条毒计。即刻派人回静江、灌阳将梁宇辰和陈祚荣的父母捉拿上山以敲开“妖人”的大门！其实这是一场赌博，作为消息灵通的侍卫军参将，肯定知道梁宇辰与马萧公的关系，一旦赌输了，凭着马萧公的关系，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情急之下，只好狗急跳墙了，说不定这是敲开“妖人”大门的最后一块砖头。
没想到，在最关键时候，这位梁大师帮了一个大忙；他的一番话让黄天公等表现出一副进退两难的尴尬状态，特别是黄天公身边的那个人，既然全身一震，若不是有人阻拦，他可能都要跳下来跟自己拼命的架势。虽然此人戴着狗皮面具，布日古德猜测，他一定是梁宇辰，所以笃定，梁宇辰已经投靠“妖人”，并得到重用。所以布日古德心中一阵的狂喜，这下看你这帮“妖人”开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