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明里帖木儿和布日古德等在护兵掩护下，迅速用斗篷将脑袋裹起来，狼狈地逃下磨刀石，慌忙地窜到乱石坡上的一片树林里，才躲过蜂群袭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周围才安静下来，但整个乱石坡和磨刀石、扇子坡上密密麻麻都是躺着仍然呻吟不断的侍卫军和寨民。
明里帖木儿气得大骂起来：“皮斯达！这算打的哪门子的仗呀！‘妖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说着，回头冲着巴图葛尔喊道：“去，清点一下受伤的人数。”
“得令！”巴图行礼转身布置去了。
明里帖木儿乜斜一眼布日古德：“布日古德，你怎么看？”
布日古德摸了摸大腮帮，“嗨！”地叹息一声：“看来这些‘妖人’比想象中的要更难缠呀！”
“哼！”明里帖木儿只是轻哼一声，望着巍峨的两座龙嘴山：“皮斯达！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我们蒙古铁骑的力量一点都施展不出来，要是在草原上，老子早就把这些‘妖人’踏成肉泥！”
布日古德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些‘妖人’也就仗着这些天险才不服王化，为非作歹吗！”
“报！”精干的侍卫军单腿跪地向明里帖木儿禀报：“下官达日呼德向万户禀报！”
这个达日呼德也是明里帖木儿属下的一名百户，是这次化装成山民混进山谷的领头。因为怕被“妖人”识破，特地挑选精瘦的侍卫军混杂在寨民中间。
明里帖木儿恶狠狠地骂道：“皮斯达！这头一仗就给老子打得稀里哗啦的？给老子抬起头来！”
达日呼德慢慢将脑袋抬起来。明里帖木儿和布日古德吓得后退两步，只见达日呼德脸肿得一点都认不出来了，原来精瘦有轮有廓的脸上肿得像一个巨大的馒头，两只眼睛就剩两条细细的血线，鼻子看不到鼻梁，就剩两个黑黑的窟窿，嘴巴翻着，像一朵大大的嘴巴花，腮帮肿得比布日古德的还要大。
别看明里帖木儿呼来骂去的，其实心里还是很体恤下属的，看到自己的下属伤成这样，一阵心疼，连忙蹲下身子扶起达日呼德：“皮斯达！怎么蛰成这样？来来！坐下说话。”
达日呼德看到明里帖木儿这番体恤，心里一阵激动，眼泪刷刷地落下：“万户大人！下官没……没能……”
“嘘！”明里帖木儿让达日呼德静声，语气极其温和地安慰道：“不要自责！来来来，把情况说一下。”
达日呼德喘了几口气，用衣袖擦拭一下眼泪，突然疼得“哎哟！”一声捂住脸，好久才放开手，说道：“刚开始进山谷一切都很安静，不知是那个叫包子的叫喊的作用还是‘妖人’故意放我们进去，大概走了不足两里的脚程，也就距离我们约五十步的样子，看到一道很大的大门……”
“是什么样的大门？”明里帖木儿急迫地问道。
“呃……”达日呼德思索须臾：“山谷里云雾缭绕的，但还是能看见大门的样子，是大腿粗的木头做成的，大约有两丈宽，一丈五高，有很多方格的格栅门，密密麻麻的箭矢从格子里射出来。”
“别动！”达日呼德好像被马蜂蜇一般的紧张得一动不动，布日古德从他衣服的褶皱中发现一只死马蜂，用手轻轻捏在手上，细细地观察起来，轻轻问道：“两边山峰上有没有人？”
达日呼德轻轻摇摇头：“不知道！一路走进山谷时，两边山崖都很安静。只是看见大门后，有‘妖人’从大门顶上和两边射出无数支响箭并高喊‘停止前进！再前进一步格杀勿论！’情急之中，在下命令手足向大门冲去，一阵猛烈的箭矢从大门的方格和上方射来，我等还是奋力向大门冲，就在这时，一阵铺天盖日的‘嗡嗡’声向兄弟们袭来，顷刻间就把整个脸都给糊住了，而且扎心的疼痛，大家慌乱地滚在地上，胡乱在脸上、身上抓一把，手也一阵阵钻心的疼，这才发现是一群群大马蜂。顿时没命的四处乱跑，踩踏、拥挤乱成一片，有被马蜂蜇得口吐白沫满地打滚的，又被踩踏得奄奄一息的，惨不忍睹！在下忙命令兄弟们将斗篷裹着脑袋，辨认了一下方向，带领兄弟们逃出山谷。”
明里帖木儿听完达日呼德的叙述，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良久他才向达日呼德轻轻挥挥手：“好的！达日呼德，先下去休息吧！”
“得令！”达日呼德抱拳向明里帖木儿行礼，明里帖木儿这才发现，达日呼德的双手也肿得像猪蹄一般。
片刻，巴图葛尔跑到明里帖木儿跟前：“禀万户大人，我们侍卫军就有两百三十多人未跑出山谷，花山寨那边估计也在四百多人。”
明里帖木儿“呼”地一声站起来，气哼哼地大骂一声：“皮斯达！老子打了大半辈子仗，还是头一次这么窝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自己就折损两百多人！”
布日古德轻轻向明里帖木儿行礼，安慰到：“大人，汉人有句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我们本来就是探路的意思，没想到这些‘妖人’如此歹毒，伤亡多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其实这种蜂群攻击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只不过‘妖人’的蜂群比以往的要大得多而已。刚才下官在达日呼德的衣服发现一只死马蜂，仔细观察，这是一种叫虎头蜂的马蜂，也是马蜂中毒性最强的一种，一旦攻击后，马蜂自己也就一命呜呼！所以，这种蜂群攻击是一次性的，除非‘妖人’饲养另外的蜂群。”
明里帖木儿好像找到了一点平衡，轻轻点头。突然转身，冲一个护兵喊道：“去！把那个叫包子的寨民叫来！”
“得令！”护兵转身找包子去了。
包子真算命大，奔逃中，好几个寨民把他压在地上，“主动”用身体遮挡马蜂的攻击，他才得以活命，爬出山谷后，也只剩半条命了。只见两个护兵架着包子“扑通”一声扔在明里帖木儿跟前，包子像一团软泥一般趴在地上。
明里帖木儿冷冷看着包子：“抬起头来！”
包子缓缓将脑袋抬起来，明里帖木儿“哎呀！”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再看包子的脸肿得完全认不出来了，眼睛、鼻子、嘴巴全部皱在一起，活脱脱的一个“包子”。
包子含含糊糊地向明里帖木儿磕头：“草……草民向……向大人磕……磕头！”
“站起来说话！”明里帖木儿小声道。
“是！”包子哆哆嗦嗦、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本万户问你！”明里帖木儿围着包子转圈：“你进山谷时喊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包子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答：“回……回大人的……的话！没……没别的意思，只……只是为了活……活命胡……胡说八道的！”
“那些‘妖人’能听见吗？”布日古德问道。
包子摇摇头：“不晓得！”
“上次你们进山谷的时候能看见里面的大门吗？”明里帖木儿问。
“没……没有！可能还没有走到一半，就……就被铺天盖地的狼犬冲得死伤过……过半逃出山……山谷。”包子吞吞吐吐地答道。
明里帖木儿与布日古德相互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说明两座山峰上有“妖人”，否则不可能在两里深处的大门就知道有人进山谷。不知道山峰上有没有重型攻击武器，如，滚木、雷石和别的，要是只是些弓箭什么的就没什么可怕，因为弓箭向下是不好发力的。
布日古德也问道：“整个山谷两边的悬崖一直都是很陡峭吗？”
“是……是的！像刀切一……一样的陡峭。”
“你还记得上次进山谷时，狼犬从哪里冲出来的？”布日古德又问。
“从……从山谷的深处冲……冲出来的！”
明里帖木儿又与布日古德对望一眼，轻轻点头，布日古德对两个卫兵说：“让包子下去吧！”
两个护兵拽着包子离开。
明里帖木儿来回踱步，仰头看向高高耸立的双龙山，“呼！”地长舒一口气：“本万户倒是小看了这些‘妖人’！”
“是呀！这些‘妖人’真不简单！”布日古德也摇摇头。
“呸！”明里帖木儿朝双龙山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偏不信这个邪！汉人有句话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着，明里帖木儿仿佛胸有成竹地大喊：“布日古德！”
“下官在！”布日古德抱拳。
明里帖木儿手指盘龙谷：“明日再派一股侍卫军进山谷，若是发现两边山谷有重攻击，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