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近千年的山寨
一会，蔡龙杰几个师弟和姑娘们已把碗筷收拾到屋后的小房里，正有说有笑地向大厅走来。
黄天公向领头一个清秀的姑娘叫道：“金明！”
那个叫金明的姑娘规矩地上前回答：“天公长老，金明听候吩咐！”
黄天公和蔼、严肃地吩咐道：“你告诉几个姐妹，这几天上山的新人开始修行，姑娘家不得靠近，日常生活要几个龙哥龙弟来伺候就行了。明白吗？”
金明规矩地低头鞠躬：“金明明白了！金明马上转告姐妹们。”说完转身领着几个姑娘规矩地离开木楼。
陈祚荣脑子反应很快，一般情况，黄天公与山寨的人说话都是用本族的语言。刚才吩咐金明却用大家都听得懂的汉语，意思是一石二鸟之意，让刚上山的新人要专心修行，于是也很认真地向年轻人强调：“听到没有？这几日我们要跟着黄天公和赵师公好好修行，不得分心！”
“遵命！”几个年轻人很规矩地回答。
黄天公微笑着点点头：“一路上，大家不是一直催促本公给你们讲讲山上的事吗？这不！今天特意把赵师公请来给大家讲述，希望大家不要分心才是。”
“黄天公、赵师公请二位长老放心，我等一定专心修行，绝不分心！”蔡龙杰代表几个师兄弟带头表示。
“我等绝不分心！”几个年轻人同时回答。
“好！”黄天公轻轻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这近百年来也常有外人闯入山寨，一般情况我们都不为难而善意地驱赶下山。你们上山是经过山寨的峒王和诸多长老商议决定的，是近百年的大事，自然引起山上的注意。刚上山，对山上不甚了解，今日天公就把山寨的情况和规矩跟大家介绍一番。请务必谨记！”天公突然严肃起来。
看见黄天公严肃的表情，大家也都端坐得更笔直，脸上一股认真的表情。
黄天公扫视大家一眼，“咳咳！”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首先告诉大家，我们山寨叫‘盘龙峒’，居住在都庞岭九彩沟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寨子的具体历史……”他指指赵师公：“赵师公在这几天会给你仔细介绍，所以大家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称我们为‘妖人’，对外我们一般称自己为‘盘龙人’、‘盘龙族’或‘天龙人’；第二，这一点很重要，关系到大家的生死，请时刻记住！”天公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把语速放慢：“既然大家自己同意上山加入我盘龙族，就等于把自己生死交给盘龙峒的峒王，所以一切行动必须遵循我们盘龙人的规矩，这个规矩就是不能擅自行动，如果哪个擅自离开山寨，五日之后必死无疑！”
大家表情顿时惊疑不止，不可置疑地相互看着，仿佛有种身处囹圄之感。
天公笑了笑：“大家也不必过度紧张，这条规矩不是针对各位刚上山的新人，寨子里一视同仁，每一个人都一样。”他指指赵师公，然后又指指自己的鼻子：“包括赵师公和我都一样，只要我们俩擅自下山，五日之后也是同样的下场。这叫‘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寨有峒律’。若不这样约束，盘龙峒能相安上千年吗？至于盘龙峒是以何种手段来做到这一点的，目前还不便于告知。”说着，黄天公又端起茶杯向大家示意。
梁宇辰一行也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跟着黄天公“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咳咳！”黄天公干咳两声，望向赵师公：“下面由赵师公给大家介绍盘龙峒的情况。”
大家立即把目光转向赵师公。
赵师公皮肤白净细腻，鼻梁高挺饱满，微红的双唇上两撇修理得相当整齐的短髭配上一缕少许灰白的长髯飘散前胸，凸显一股儒雅之气，表情说不上是严肃还是和蔼，总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沉稳，眼睛老是半眯缝着，好似能窥探每一个心灵的样子。
赵师公微微向大家欠身，慢条斯理地说到：“各位！本公赵乾顺，负责盘龙峒祭祀、礼教、庠序等方面的事务，今年七十有三了。”
“啊！”大家惊呼起来。
“师公有七十三了？我们还以为师公不到五十呢！”梁宇辰惊奇问道。
“哈哈哈！”赵师公慢条斯理地笑着看向黄天公：“天公没告诉你们他今年高寿吗？”
“没有！”众人摇摇头。
“那你们猜猜天公比本公年龄如何呀？”赵师公眯缝着眼睛捋着长髯。
“五十上下吧！”
“应该不到五十吧！”众人参差不齐地猜道。
“哈哈哈！”赵师公微微仰起头：“看来这黄天公还是比本公占便宜呀！天公长我两岁，今年七十有五了。”
“啊！”众人惊奇地把目光转向黄天公。
黄天公连连摆手：“这算不得什么，山上与山下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年龄自然有一定的出入。山上高寿者多着呢，日后大家自然知晓。今天还是听师公介绍盘龙峒的情况吧！”
大家又把头转向赵师公。
赵师公轻抿一口茶，手捋长髯：“盘龙峒在都庞岭九彩沟下，经过近千年的发展，至今已有一千多户人家，人口已近四万多人……”
“一千户怎么竟有近四万人呢？”一向脑子转得很快的陈祚荣马上提出疑问。
赵师公微微动了动嘴角：“自我盘龙族迁徙至都庞岭后，一无战事，二无灾害，盘龙峒在若干代峒王的治理下风调雨顺、生活富庶、平安千年，从未出现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等恶行，就连吵架拌嘴等纠纷都少有。这都有赖于都庞岭这块风水宝地呀，所以盘龙峒百岁老人遍寨皆有，五代同堂更为常事，六代、七代甚至八代同堂也不稀罕，故此，千户人家人口近四万人岂不正常。”
“哦！”陈祚荣默默点头：“原来如此！”
赵师公继续介绍：“盘龙峒幅员广阔；包括山林、田地等大约在三十万亩。全峒由上、中、下三个峒组成，大约为五千亩。为了养活盘龙峒越来越庞大的人丁，从盘龙峒立峒开始就定下每一对夫妻只能两育，不能多育，才能保障人口与自然的平衡。”陈祚荣与梁宇辰对望一眼，深意地点点头：没想到我们一直以为落后愚昧的“妖人”竟然有如此长远的眼光。
赵师公轻轻呷了一口茶，微微舔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刚才黄天公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寨有峒律’，我们盘龙峒制定了严格的峒律，我们平常称之为‘石牌律’，石牌律在盘龙峒的显要处都矗立石碑，上刻详细的峒律，山寨严格按照峒律管理山寨。盘龙峒最高权威是峒王，峒王手下有十位长老管辖不同类型的事务，如本长老负责祭祀、宗教传承等事务；黄天公负责山寨的戍卫、戍事训练和招募等。还有种植、医蛊、婚事、建筑等方面都设有专门的长老负责。长老下面设有若干头人分管辖区的事务。”
“哦！”陈祚荣频频点头：“管理体制很细致、规范。”
黄天公用山寨语言和赵师公交换意见说道：“还有，我们山寨说的语言叫‘龙语’就是盘龙语言的意思，再不能把龙语叫做什么‘妖语’了！”
“嘿嘿嘿！”大家傻笑着点点头。
黄天公捋捋胡须：“我们盘龙族有自己的文字，其实这种文字是上古一种‘天书’文字演变而来，我们把它称之为‘龙文’。盘龙峒规定，凡在寨子出生的人丁，必须学会龙文。为了便于和山下交流也要学习部分汉字。寨子里为了方便称呼，把刚劲有力的汉字称之为‘男书’，把婀娜多姿的龙文称之为‘女书’。”
“巧妹在山下给天公写的信就是女书吗？”梁宇辰兴奋地问道。
“正是！”黄天公微笑着点点头。
赵师公又捋了一把胡须：“按照盘龙峒祖上的规矩，但凡同意加入我们盘龙人必须举行‘入宗仪式’，也叫‘承宗礼’，通过承宗礼后才能正式成为盘龙族的一员。”
“那……那就赶紧给我们举行仪式呀！我们也想早些成为盘龙峒的人呀。”大熊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别乱插嘴，听赵师公把话讲完！”梁宇辰白了大熊一眼。
“呵呵！”赵师公轻轻笑了两声：“仪式肯定要举行的，但不能急，举行承宗礼是每一个盘龙氏族非常隆重的礼仪，要根据节气来挑选黄道吉日举行的。”他向着几个着急的年轻人微微笑着：“不过，根据目前的紧急情况，一切得从简了。按照传统的承宗礼要经过‘净身’和‘修行’两个环节的准备方可举行承宗礼，这两个环节至少也得一个月。”
“哇！那么久呀！”大家焦急地叹息道。
黄天公和赵师公用龙语商量一会，赵师公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刚与天公商量了，在这种情急之下，我们就以一代十‘净身’和‘修行’三天就举行承宗礼。天公即刻将目前的情形回禀峒王，想必峒王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建议。”
“好！”大家高兴地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