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救人与被救
正在踌躇僵持的时候，忽然听见“嗖”一声，从曲阳等人后面放出一支冷箭。只见站在石头上的“妖人”把身体一闪，迅速伸出一只手把射来的箭抓在手里。
喽啰们回头一看，正是肖见鬼，手里还拿着一张弓，呆呆地站在那里。
“妖人”指着肖见鬼怒斥一声：“你……死！”说完，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肖见鬼被“妖人”如此神勇的动作震慑得不知所措，强装镇定地喊道：“别站在那里！给我杀！”
曲阳等人还在迟疑，不敢往前。
“我射死你们这帮狗屌的怕死鬼！”说完，肖见鬼“嗖”地一箭，正射中后面的一个喽啰。“啊！”一声，喽啰应声倒下。
曲阳愣了愣神，看来只有拼死一搏了，大喊：“跟……跟我冲！”朝“妖人”出现的方向冲去。
众喽啰刚冲出几步，就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嗯！咕咚！”曲阳身边的二毛应声倒下。
曲阳迅速趴到二毛的身边，搂着二毛高喊：“二毛……！你……你能知了！”
二毛张着嘴，眼球都要快鼓出来了：“唔唔！”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一支箭正插在二毛的喉咙，鲜血“咕嘟咕嘟”地从箭的缝隙冒出来。
“二毛呀……！你……你这是能知了！我要给你报……报仇呀……！呜呜！”曲阳仰天号啕。
喽啰们也纷纷扑到二毛的尸体旁边，不住地呼叫：“二毛！二毛哥！”
曲阳擦了擦眼泪，双眼怒瞪：“弟兄们，不……不怕死的跟……跟我上，为二毛报仇。”喽啰们站起来大喊：“冲啊……杀呀！”扑向“妖人”。
山谷中喊杀声响成一片，直杀得飞禽惊飞，野兽狂嚎。喽啰们先是害怕，一旦看到身边的兄弟死了，眼睛发红，也就忘记害怕了。这也是有史以来，花山寨和“妖人”遭遇最大、最惨的一次冲突，死伤也是最大的。
曲阳手拿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正追赶一个“妖人”，“妖人”身法敏捷、脚步如飞，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如同一只猴子一般。曲阳身手也不一般，从小就在山寨训练，也练出一身的好功夫。他像一头发疯的老虎，紧紧地咬住“妖人”不放。
“妖人”为了摆脱曲阳的追赶，有些慌不择路地在乱石中、山崖边奔逃。“妖人”一个跳跃，从一块一丈多高的石头上跳下，当落到紧靠悬崖的一块石板时，脚下正好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啊呀”一声惨叫，“妖人”滚落悬崖。
曲阳也一个箭步跳到石板上，低头看去，一阵目眩，悬崖下一片白雾茫茫，隐隐约约看到白雾下面数十丈高原始森林的树梢，至少也有三四十丈，一旦掉下去将万劫不复。曲阳把刀插回腰间的刀鞘，仗着胆子向前缓缓地迈了一步，一棵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野树不断晃动。曲阳以为是自己的目眩加重，赶紧蹲下身体，小心地把脑壳凑到悬崖边。“妈呀！”曲阳惊得叫出声来，原来是滚落的“妖人”正挂在树枝上。曲阳轻轻地趴在石板上，伸手拔出腰间的钢刀，再次向悬崖边露出脑壳，扬起钢刀朝“妖人”砍去……
当钢刀正要砍下的一刹那，曲阳像触电一样愣住了！“妖人”双手攀住树枝，听到头顶有动静，迅速仰头观望，正巧把戴在头上的“狼头”给甩掉，露出“妖人”的真面目。
曲阳眨了眨眼皮，端详头一次见到“妖人”的面孔。“啊！我的妈呀！”曲阳差点叫出声来，“妖人”竟是一位长得十分清秀、稚气，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女，红扑扑的脸庞，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睫毛一闪一闪，不住地盯着曲阳，不知是紧张、害怕还是无助。
曲阳全身不自主打了一个寒颤，就像寒暑冬日被浇了一盆冰水，全身的热火怒气荡然无存，眼前好像出现自己可爱、天真小女儿的身影。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钢刀，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来……！姑娘，抓住我的手……！”
“妖女”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下，终于腾出一只手，迅速地抓住曲阳的手。曲阳用脚尖紧紧地扣住石逢，小心地、一点一点把“妖女”拉上悬崖。
当“妖女”刚刚被救上悬崖，曲阳就听到身后“嗖”的一声，只觉得自己左腿一阵剧痛。“啊……！”曲阳惨叫一声翻身望去，只见肖见鬼，手里拎着一把带血的钢刀。曲阳怒火冲天，刚要挣扎站起，说时迟那时快，肖见鬼又是一刀，正劈在曲阳的脸上。“啊……！”曲阳又是一声惨叫，双手捂住血呼呼的脑壳，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曲阳苏醒过来，但眼前一片黑暗。他想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可是费很大的劲，自己的双手好像钉在地上一样，怎么也动不了。周围很安静，偶尔听见脚步踩在地上的“西西沙沙”的响声。
曲阳使劲地晃晃头，嘴里费力地发出：“有……有人吗？”
周围“西西沙沙！”的脚步声迅速转动起来，“呜呐呢呀……哩呀嘞喽！”的声音朝曲阳围拢过来。
曲阳心想：“莫非自己到了阴间了？阴间说的话和人间的不一样？明明听到有说话声，怎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再使劲努努嘴喊道：“有……有人吗？我……我在哪里？”
一会，曲阳感觉有东西捏住他的手，由于全身麻木，无法确认是什么。
“你……醒……了……？”曲阳心里一阵兴奋，终于听懂了三个字，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很陌生，说话的感觉不像平时自己听到的那种语调，好像是北方的口音。
“我……我在哪里？”曲阳又重复刚才的话。
“你……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个女人回答。
“你……你是谁？”曲阳不安地问道。
“我……是……被你救过的人！”
“我……我什么时候救……救了……你？”
“你不记得……在悬崖救我了？”
曲阳停顿了好一阵，脑子在使劲回忆！隐隐约约地想起悬崖边的一幕。
曲阳抿了抿嘴：“有……有水吗？”
一会，一只装满水的小木勺递到嘴边。曲阳费力地喝了两口，接着问：“你……你是被我从悬崖救起的‘妖女’吗？”
“噗哧”周围发出一阵掩嘴的笑声！一会那个女子轻轻回答：“是呀……！我就是被你救过的‘妖女’呀！”
“哦……！这么说，我……我被你们‘妖人’俘获了？”
“对呀！”
曲阳身体轻微地颤抖，内心一阵恐惧，又有莫大的欣喜，心想：“终于找到‘妖人’的居所了，多少年来是我们花山寨的一块心病，一个沉重的包袱，一个痛苦的故事。现在它就在眼前，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在梦里一样。”
曲阳平定了思绪，缓了一口气，继续问女子：“是……是你把我救到这……这里的吗？”
“是呀！还有很多‘妖人’一起救你的。”
“哦……！你们为……为什么要救我？”
“对呀……！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嗨……！”曲阳长叹了一口气，停顿了很久，又继续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迟疑片刻，轻轻回答：“冬……妹！赵冬妹。”
“哦……！一定是冬天出……出生的吧？”
“对呀！”
“你……多大了？”
“十六啦！”
“我……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岁了，也……也是冬天生的！”
“也……叫冬……妹吗？”
曲阳微微摇摇头：“不……不……！他叫寒莺，就是冬天的一种鸟。”
那个叫冬妹的姑娘喃喃地叨咕：“寒……莺……！很好听的名字。”接着冬妹问曲阳：“那……那你姓寒吗？”
曲阳胸脯稍微起伏一下，好像是笑声造成的，然后轻轻地摇摇头：“不……不！我姓曲，叫……叫曲阳！”
“那……那……你女儿叫曲……寒……莺对吗？”
“对……！那……那你们‘妖人’，不……不……你们山上不……不是这个习惯吗？”
“有……的一样，有……的不一样！”
“哪些一样，哪……哪些不一样？”曲阳好奇地追问。
“有……和妈姓，有……和爸姓！”
“为……为什么？”
冬妹停顿很久，好像有什么顾虑。她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寂静，感觉有些腼腆地回答：“我……也说不清楚。”
哦！曲阳心里明白了，可能冬妹很难用汉语表达其中的含义，再说，他们的对话本来就有些南辕北辙。
曲阳只好把话题岔开：“我……我昏迷多……多久了？”
“两天多了，血……流得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