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爱太阳，也爱月亮
“哦～～”杨七七后仰着脖子拉长了语调，撇嘴瞪着玱玹。
“原来哥哥今儿个来给阿念买胭脂是假，查我和相柳的关系是真。
若哥哥今日没有认出我来，想必下次见面便顾不得任何交情，也要除去我这个眼中钉吧。”
“小夭……”玱玹眸中闪过一抹心虚和愧疚，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灼灼地望着杨七七的双眼，忙不迭解释道：
“哥哥今日确实是想借胭脂盒一事来探听你和相柳之间的关系，可绝无除去你的意思。
不管得出的结论如何，哥哥都会设法将灵力高深医术精妙的七医师收为己用。
认出小夭，确实是意外之喜。
小夭，请你相信哥哥。”
他的目光认真坚定，语气郑重诚恳。
一双幽潭似的眼眸配上清亮磁性的嗓音，很难不让人迷糊。
杨七七赏心悦目地盯着玱玹英气逼人的俊朗面庞，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哥哥。而且，就算哥哥动用整支暗卫，也奈何不了我。”
“小夭……”玱玹震撼的同时又与有荣焉，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杨七七的脸颊，细细摩挲间，眸色不觉渐渐暗了下去。
这眼神……
哪个好人家的哥哥是这样看妹妹的？
杨七七心口猛地一跳，慌忙将玱玹的手扒拉下去，哈哈大笑地东张西望着。
“都说狡兔三窟，哥哥是何时置办的这处私宅？阿念她知道吗？”
玱玹有些怅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愣了愣神，很快便恢复如初，坐直身子环视着四周，笑得如沐春风。
“与轩酒铺同时购买的，钧亦他们偶尔来此歇脚，阿念并不知情。”
杨七七了然一笑，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阿念被你们保护得真好。
如果少些蛮不讲理，定然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姑娘。”
玱玹心口一疼，忙起身将杨七七拥入怀中，写满歉疚的双眸倏尔泛起了红血丝，声音再次沙哑，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哥哥以后会保护好小夭，绝不让小夭受一点委屈！”
“是吗？”杨七七懒懒地把头靠在玱玹肩上，可可爱爱地吸了吸鼻子。
“如果我和阿念同时掉进河里，哥哥是先救我还是先救阿念？”
玱玹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是先救小夭。”
嘁，阿念是皓翎王姬，从小在海边长大，如果她和鱼同时掉进水里，鱼淹死了她都没事！
这个假设着实有点便宜他了，重来！
杨七七撇了撇嘴，赶紧换了个刁钻的问题。
“如果我和阿念同时喜欢上某样东西，可世间仅此一件，哥哥会买来送给谁？”
“小夭。”玱玹仍是斩钉截铁，右手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拍着杨七七的后背。
他此生亏欠小夭良多，往后必当百倍补偿。
“好吧，姑且先信哥哥一回。”
杨七七傲娇地昂着脑袋，双手扶着玱玹的肩膀从他怀里出来，一脸认真地说：
“哥哥，找到我的事，先不要告诉爹爹。
我在清水镇还有一些事尚未完成，需要再呆两年。
如果你现在就通知爹爹，以爹爹的脾气，估摸着明日便派人来‘捉’我了。”
玱玹眸光一闪，顿了顿，还是笑着颔了颔首。
“好，哥哥答应你。不过……”
她就知道还有转折！
尽管猜到了他要说的话，杨七七还是选择装傻充愣。
“不过什么？”
“小夭。”玱玹驾轻就熟地牵起杨七七的右手，轻而有力地握了握。
“哥哥知道相柳和你是旧识，故而你想帮他。
可他到底是辰荣的人，辰荣与西炎有不共戴天之仇，姑姑也是……
小夭，你托涂山璟采购的那批药材，哥哥会撤回从中作梗的人，权当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抹去这一笔账。
以后你别再见他，好吗？”
“不好。”杨七七生气地甩开玱玹的手，脸色说变就变，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相柳和哥哥一样，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何错之有？
我娘的死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我更是怨不上他分毫。
至于以后哥哥和相柳的对立……
若相柳要伤害哥哥，我会挺身而出保护哥哥。
若哥哥欲除掉相柳，我也会义无反顾护他周全。”
“小夭……”玱玹心口一颤，酸涩的感觉猛然席卷全身，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对他……不是哥哥想的那样，对吗？”
看着玱玹受伤的眼眸，杨七七有些于心不忍，可她并未因此选择避重就轻，而是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年，我见相柳生得好看，便躲在树上偷窥。
他将我打了下来，还掐着我的脖子说一些恶狠狠的话。
他明明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杀死我，可他并没有。
不仅如此，我给他包扎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血液和我的伤口接触……
一百多年后我们重新遇上，他对我处处手下留情，还随身戴着我为他包扎的发带。
我不过随口说一句想要只白雕当坐骑，他便真的送了我一只……
哥哥，这样的一个人，你让我如何不为他心动？”
初时她误以为相柳只是单纯不喜欢被人触碰，直到回了中转站，小磕告诉她相柳的血液有剧毒，她才明白他的用心……
也许，她对他的好感并不是重逢后才有的，而是很早之前便开始了。
思及此，杨七七释然一笑，眼角眉梢不觉盈满了甜蜜和幸福。
这笑容着实刺痛了玱玹的眼睛，他的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般透不过气来，喉头一梗，闷声闷气地追问：
“那涂山璟呢？小夭对相柳是心动，对涂山璟又是何感情？”
“自然也是倾慕。”杨七七直言不讳地表明自己的花心，抬眸灼灼地望着玱玹，心平气和地说：
“哥哥，我爱温暖和煦的太阳，也爱清冷孤寂的月亮。
但我不会为了太阳放弃月亮，也不会因月亮而舍弃太阳。
他们若愿意都在我身边，我自然欢喜；若不愿日月同辉，我也会豁然放手，远远地看着他们发光发热便好。”
她都要！
若不能两全，从此带着思念一别两宽也未为不可。
想到这里，她的双眼亮晶晶地闪烁着光芒，既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也不乏人人两空的豁达。
玱玹呆若木鸡，泄气地往后退了两步，思想可谓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他垂着眼眸失焦地望着虚空，风起云涌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