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强势表白润玉
九重天,布星台。
白色的小鹿耷拉着眼皮匍匐在地上,四只小触角翘挺挺地立在脑袋上,红色的小鼻子时不时传来两声哼唧。
一脸倔强的模样,对于主子的训斥明显不是很服气。
白衣翩跹的男子屈起手指敲了敲小白鹿的额头,声音清冷,听不出怒气,倒是有几分无奈。
“魇兽,谁许你私自去偷食她的梦境?”
“呜呜呜”魇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兽类的嘶鸣,便偏过了脑袋,傲娇地留给润玉一个侧脸。
三月前,那仙子突然坠往布星台,主子一时仁慈将她接住。
从此她便赖上了主子,隔三差五往布星台跑。
它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仙子,自然十分好奇,免不得去偷窥一番,没想到她居然做了这般淫乱之梦。
它本想偷偷将那梦境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竟还是被主子给瞧见了。
主人以前从未对它大声过,今日竟为一个仙子训了它……
哼,此仇不报非神兽!
似是读懂了魇兽的心思,润玉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哑声轻笑,“她不过做了个梦,你又何苦跟一个小丫头置气?”
“呜呜呜呜……”魇兽激动地一跃而起,骤然将嘴凑到润玉脸上,轻轻蹭了蹭。
毛茸茸的触感带来丝丝的痒,润玉侧身推开魇兽,耳尖莫名染了一抹红晕。
“魇兽,不许调皮。”
这语气,竟带着些许恼羞成怒。
“呜呜呜……”魇兽转个圈圈从润玉身旁离开,与他正面相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张着小嘴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它只是碰了碰主人的脸颊,主人便不高兴了。
可梦中,那仙子不仅碰了主人的脸,还脱了他的衣服……
主人为何不凶她训她呢?
魇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郁闷地冲润玉哼着鼻子。
“小可爱,你又撒什么娇呢?”
突然,身后传来女子空灵俏皮的声音。
“邝露仙子。”润玉轻唤一声,飘然从石头上起身,单手置于腰间,如神祇般蹁跹而来。
“呜呜呜呜……”魇兽蹦哒着蹄子冲眼前的蓝衣仙子龇牙,企图用它的“凶猛”吓退她。
可杨七七视若无睹,欢喜地将魇兽搂在怀里,撸狗一般揉着它的脑袋,笑盈盈地赞道:
“小可爱,三日不见,你的皮毛愈发顺滑了,又吃了什么好东西?”
“呜呜呜呜……”魇兽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却不觉伸长了脖子,将脑袋凑到那柔软的手心里。
很显然,它十分享受被人抚摸的感觉。
以至于乐不思蜀,忘记了“报仇”。
“乖,姐姐最爱你这种萌宠了!”
杨七七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地揉着魇兽的脑袋。
直到将那一头银白色的绒毛揉得一团乱,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拍拍手心,对着润玉巧笑嫣然。
“夜神殿下,它最近食的梦境都很肥美吗?看着着实滋润了不少。”
想起那个梦,润玉俊脸一红,皎皎如月的眼眸越过杨七七的头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不过是一些寻常梦境,与往日无异。
兴许是我给他喂了几滴琼浆玉露,故而顺眼了些许。”
“原来如此。”杨七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红绳,直接塞到润玉手上,大大方方地说:
“这是我从月下老人那里要来的姻缘绳。
月下老人说了,只要两人系上同一根红绳,便可以长相厮守。
这一条系在我手上,这一条,送给你。”
“邝露仙子……”润玉扫向杨七七雪白的皓腕,果真见到一抹惹眼的红,漆黑的眸子顿了顿,一时有些失神。
她送自己红绳,这是在……
反应过来其中的意味,手心的那条姻缘绳突然如火一般滚烫。
“多谢邝露仙子错爱,润玉愧不敢当。”
润玉将红绳递到杨七七面前,温和有礼道,“润玉有婚约在身,万不可自寻儿女私情。”
杨七七后退一步,不肯接过红绳,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盈盈地望着润玉,一字一顿道:
“夜神殿下真的是因天帝与水神定下的姻亲才拒绝,不是因为讨厌我?”
女子的眼眸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恰逢微雨淅淅,泛起丝丝涟漪。
而颊边的那颗朱砂痣,也仿佛染上了一抹忧伤,令她本就清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润玉见了,莫名感到懊恼,忙不迭摇头,急切地澄清着。
“不,不是的,润玉从来不讨厌邝露仙子,还请仙子不要误会。”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杨七七瞬间敛了泣意,扬着明媚的笑脸,直视着润玉诧异震惊的眼眸,甜甜地说:
“夜神殿下执意恪守婚约,我也不勉强你。
只是,我心悦殿下,万不会坐以待毙,当一个默默守候的苦情女。
我给自己留了两个选择。
第一,我去认水神为义父。如此一来,我便算是他的女儿,可与殿下履行婚约。
第二,殿下收下我的红绳,戴不戴无妨,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便好。
等有朝一日,殿下愿意为我放弃那纸婚约,便戴上这红绳来见我。
殿下,你觉得哪种更好?”
女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距离他只有一寸之隔,香暖的气息灼热地喷薄在他的脸上,竟令润玉红到了耳根,连声音都带着些许慌乱。
“仙子莫要说笑,认亲之事不可儿戏,太巳仙人恐不会应允。”
杨七七爱极了润玉这般羞涩微赧的模样,忍不住又欺身一步,踮起脚尖仰着脑袋,几乎碰到他的鼻子,笑靥如花:
“殿下之意,是喜欢第二种选择了?
那就请殿下收好红绳,若是弄丢了,我便马上死乞白赖认水神为父。”
语毕,杨七七捉住了润玉的手,强行将红绳握进了他的手心。
女子的手温热绵软,比那织女织出的上好云缎都要细滑……
润玉心头如羽毛拂过,惊得他连连后退两步,竟是踢到了魇兽才堪堪站稳。
“呜呜呜呜……”魇兽委屈地呜咽两声,用鼻子拱了拱润玉的手。
润玉回过神来,不觉捏紧了红绳,抬眼望向了杨七七。
她迎着星光而立,出尘绝绝,霞姿月韵,美目盼兮。
芙蓉般的脸上洋溢着清润澄澈的笑容,端是一副活泼跳脱的模样,好似一缕阳光,照亮了他漆黑漫长的夜。
一如他初次见她、次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