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红星期五
“哥，你已经到了？”
“嗯，你们在哪个病房？我去找你。”
“我也说不清楚，你在哪个门口？等我一下，我去接你，妈，爸，哥回来了，我去接他。”
侯宇飞依稀似乎听见爸爸说了句什么，不过电话已经被弟弟从那边挂断。
在医院门口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就看到侯宇翔从正对大门的大厅里走出来，不等他走过来，侯宇飞迎了过去。
“哥，我以为你要明天早上才到呢。”
家里都已经习惯他坐晚上的火车，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到家。
“咱妈住院了，哪里还等得到明天？我坐高铁回来的。咱妈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过去，上车的时候已经在检查，接近四个小时过去，结果肯定早就已经出来了。
“哥。”
只是说了一个字，侯宇翔的眼睛就红了，也不领着哥哥回病房，而是带他走到医院角落一个偏僻的地方。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侯宇飞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急促起来，跟在弟弟后面，看他擦着泪水低声呜咽。
“咱妈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看到弟弟越哭越伤心，以为妈妈已经遭遇不测，侯宇飞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
“哥。这是咱妈的检查结果。”
侯宇翔的说话已经不再流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化验单递给侯宇飞，上面缭乱的写着许多字，可是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哥，医生说咱妈是胃癌晚期，胃上已经破了几个洞，现在虽然暂时止住了血，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破裂，还让我们不要治疗了，回家给咱妈准备后事，咱妈随时都有可能……”
说到后来侯宇翔已经泣不成声，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侯宇飞眼前一黑，猛的一下差点摔倒，扶住旁边的电动车才支撑着没有倒在地上，但是也没力气继续站在那里，缓缓蹲了下去。
妈妈的胃不好，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为了他和弟弟两个人，爸妈一直不舍得吃喝，家里经常是咸菜辣椒豆，偶尔吃的青菜也大多是自家种的。时间长了有了胃疼的毛病，经常疼得受不了，就喝一杯白酒，就连那酒也是几块钱一瓶的高粱大曲。每次让她去医院看看，都说老毛病，没必要瞎花钱，反正疼一会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居然发展成胃癌晚期，侯宇飞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领着妈妈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爸爸经常告诉他，他妈妈夜里有时候会疼得半宿睡不着觉，而他却一直没有当回事。
“咱妈知道吗？”擦擦眼泪控制一下情绪，侯宇飞问道。
“我们都没敢告诉她，哥，等下进去，你也不要跟咱妈说。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济南看看，也许会有办法呢。”
“行，我们等会再进去，咱妈醒了吗？”
两个人都哭红了眼，如果现在就进去的话，一看就露馅了。
“嗯，已经醒了，咱爸陪着她。”
侯宇飞和弟弟在院子里蹲着，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妈妈看出来，那样什么都瞒不住了，他们打算过一会，情绪不是那么激动了再过去。
侯宇翔掏出香烟，给哥哥递了一根，看到他没有接，自己点着在那里吸着。
“怎么现在才发现？”侯宇飞声音已经开始嘶哑。
都已经破了那么大一个洞，怎么可能最近才吐血。
“咱妈咳嗽好几天了，都以为是感冒了，吃了点感冒药。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也没有留意。应该早就咳血了，可是咱妈不给我们说。今天要不是晕倒在地里，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侯宇翔也有些自责，可是都已经是晚期，就算早发现个十天八天又有什么区别。
“我再去找医生问问，你知道找哪个医生吧？”
侯宇飞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打算找医生再问问，万一是误诊了呢？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嗯，我带你过去，咱明哥已经帮我们问过，他也看了检测报告，已经确定无疑，连咱明哥都劝我们不要治了，白白浪费钱。”
赵旭明是他们姑家表哥，刚好也在这所医院上班，他是不可能骗自己亲舅舅的。
“花再多钱也要治啊！”
侯宇飞不是对着谁发火，只是癌症晚期真的没有听说谁治好过，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现在的医疗水平，癌症就等于绝症。
两腿发软，艰难的走到医务室，医生说的和弟弟告诉他的一模一样，虽然也可以保守治疗，但是花费巨额的医药费，也顶多是拖延一下时间，多活个三个月五个月的区别。
而这三五个月需要花费的金钱将是几十万，一些药物只能是用进口的，吊一瓶水都有可能是上千元。
就算去更大的医院，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已经是晚期，哪怕是去外国，顶多多活个一两年罢了。
出了医生值班室，侯宇飞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他感觉心里憋屈的难受，眼泪雨水般的流下来，害怕自己要是走进病房看见妈妈，会什么都瞒不住了。
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又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难道让她到死也是糊里糊涂的吗？
“红衣仙女，我现在需要钱，大笔的钱，你帮我先置换个两年的生命。”
不就是钱吗？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有这条命。市里的医院不行，我们就去省城，济南不行，我们就去北京上海，国内不行，就出国。哪怕是用所有的钱去买，拿命去换，也要让妈妈活下去，最起码不能让她走的太痛苦。
“你这样是不行的，哪怕是给你一千万，你带着你妈妈去国外最好的医院，也不可能治好她的病。”
虽然侯宇飞什么都没有说，在出现第一秒，红衣仙女已经清楚所有的事情。
今天她穿了一身浅粉的护士装，可爱的就像一个天使。又是一个叫不出名字，但是看过她作品的女演员，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
“哪怕是把我所有的命都换成钱，只要能治好我妈的病我也愿意，治不好最起码可以让她多活几年吧？她一直想抱孙子，现在还没抱上呢。”
只要可以让她多活两年，马上让弟弟结婚，运气好的话，明年就可以让妈妈看到亲孙子。至于钱，只要他愿意，还不就是一个念头的问题。
“我不建议你直接换成钱，因为凭借现在人间的医学水平，是根本不可能治好癌症，并且还是晚期的患者。”
话虽然伤人，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不过没等侯宇飞崩溃，她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不过人间不可以，不代表就没有办法，别忘了你眼前的我可是神仙呐！”
红衣仙女的话让侯宇飞眼前一亮，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可是仙女啊！神仙不都是无所不能的吗？哪怕是把死人救活也顶多是一颗仙丹的事情。
“你可以治好我妈妈？”
侯宇飞的心中再次充满了希望，看着眼前的红衣天使，好像浑身都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
“那是当然，不过要彻底治好你妈妈的病，需要花费你二十年的生命额度，你愿意吗？”
才区区二十年，我当然愿意，哪怕是将我所有的命都拿去我也愿意。
看到侯宇飞在那里不断的点着头，让坐在旁边的侯宇翔不明白他在干什么，看他一会哭一会笑，嘴里嘟嘟囔囔的，哥哥不会是因为刺激，神经不正常了吧？
“哥，你怎么了？”妈妈身体已经不行，他可不想哥哥再出什么意外。
“我没事，小翔，我没有事，你不要担心，咱妈也不会有事的。你等我一会，咱妈很快就会好的。”
兴奋的不能自已的侯宇飞语无伦次的回答着弟弟，在脑海里继续和红衣仙女交流。
“二十年是不是？我现在就同意，你现在就治好我妈妈吧！”
侯宇飞恨不得下一秒妈妈的病就完全都好了。
红衣仙女却没有马上答应他。
“呃，你不要着急，其实我建议你最好再等两天？”
“为什么？”
医生都说妈妈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住，她还要自己再等几天，不知道救人如救火，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因为再过两天，也就是这个星期五，我们将会有一个一千年来最大的优惠活动——最红星期五，当天你消费的生命额度，将会打五折，在明年的时候返还给你。”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银行信用卡，优惠活动，消费打折，还有没有抽奖？这些都是银行用来吸引客户的小花招吧？你们可是神仙开的耶？居然也搞这个？
悲喜交加的侯宇飞脑子都是懵懵的，而红衣仙女的话让他更懵逼。
“呵呵，为了更好的替顾客服务，我们当然也要和人间接轨。不光每个星期五会有优惠，在一些比较重要的日子，比如王母的诞辰，玉帝的生日，太上老君封神的日子，都会有或大或小的福利。当然最实惠的，还是一千年一次的最红星期五，这可是一千年才有一次的机会哦！当天你花费的生命额度，不光在第二年返还你百分之五十，当你消耗达到一定数量的生命额度，还会获得一次抽奖的机会，更有神秘大奖等着你。”
侯宇飞现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和什么？这还是他想象中神秘的神仙吗？和大街上跑业务的业务员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们现在最大的区别就是，业务员可以吹的天花乱坠夸大其词，而眼前的仙女却可以将他病重的妈妈治好
现在哪怕她说上帝是个女孩他也相信。
“可是我怕我妈妈等不了两天。”侯宇飞担心道。
能省下十年的生命当然好，可是他不知道妈妈的身体还能不能等下去。
“这个你放心，你妈妈的身体我已经了解，再坚持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如果你还不放心，就把身上的那块玉佩给她带上，有了它就算不治多活个半年也是没问题的。”
幸亏玉佩还没有卖出去，今天更因为去见孙俊伟，随身带在身上，现在就装在侯宇飞的裤子口袋里。
隔着裤子摸摸玉佩，侯宇飞决定相信她一回，反正事情再糟糕，又能坏到哪里？
知道妈妈有救了，侯宇飞的心情立刻开朗起来，一扫最初的阴霾。
站起来对着弟弟笑笑：“我们快点过去吧，我怕咱妈肯定等急了。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咱妈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嗯。”
虽然不明白他的自信从哪里来，侯宇翔也坚信哥哥不会骗他，对妈妈的爱，哥哥不会比他少一分。
推开病房的门，侯宇飞看到爸爸坐在靠里面窗户旁边的病床旁，妈妈正躺在病床上，此刻两个人正焦急的看着房门的方向，看见他们进来，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过一个是真的高兴，一个在那里强颜欢笑。
“妈，你感觉好点了吗？”侯宇飞急忙走过去，弯腰靠近妈妈的脸，然后又转头叫了一声爸。
才离家没多久，爸妈两个人显得更加苍老了，特别是妈妈，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枯黄的皮肤已经看不到一丝红润，明明才四十几岁，看上去苍老的就像五六十的老太太。。
“小飞，你怎么回来了？我都告诉你弟弟不要告诉你，又不是什么大病，还要住院，瞎花钱。”
看到大儿子回来，嘴里怪他，心里还是开心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齿缝间还可以看到一些没有擦干净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