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奇怪的女生
我嘴角抽了抽：“他是早就想毁了林家的吧？”
“没错，”师父忽而冷嘲一声，“说起来也是林家自作孽，那男生的母亲十年前生了场大病，本来以男生为林家做事攒下的钱，救他母亲是绰绰有余。
但是在他送母亲住院的前几天，林零过生辰，林家六族长私自将他的钱全用来买了高价符纸献给林零，只给那男生留了一百八十六块钱，还是被六族长花天酒地剩下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一紧，愤怒道：“这不就是直接断了他母亲的生路！林家人真是地位越高人越垃圾！”
付九：“从高层烂起嘛，直接烂透了。所以那男生也从此对林家恨到了骨子里？”
师父却是摇了摇头：“让他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母亲死后的回魂日。正巧是林零的生辰，她本想回来看看儿子就走，但不慎被林家子弟发现，林家大族长为了给林零立威，将男生的母亲抓了，当着他和林家众人的面，斩杀。”
我听得窝火：“一断生路致死，不仅毫不歉疚，还要当着儿子的面，让他的母亲魂飞魄散，没有在当天晚上就宰了罪魁祸首，这男生也是真的能忍。”
否则又怎么能蛰伏十年，这十年里，他除了收集证据外，也是在无形中影响着林零的杀鬼观念，间接性地让她背负更多鬼债。
不过究其根本，也是因为林家自己制定了这所谓的“铁律”，害人害己被反噬罢了。
付九咂咂嘴，把空盘子拿开换上了一只烤鸭，一边唔唔地啃着一边问：“那个男生呢？”
“嗐，之前看那些人都挺尊敬他的样子，能在这种烂泥塘子混出头，手上怎么可能是干净的！”
“倒也是……嗝！楼下这是在干啥呢？”
我们所在的餐馆是靠河的，风景不错，我们又是坐在二楼窗户边，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外头的事情，但我坐在师父对面，除了对面的白墙啥也看不见。
听付九这么说，我也来了兴趣跑去窗边，他见我过去，还十分贴心地撕了一条鸭腿给我，师父见状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没说啥。
底下不知啥时候聚了一堆人在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人群中间围着一个小姑娘，看着也才上初中的年纪，但此刻才裹了件黑色的棉服出来，下半身还是毛绒绒的睡裤。
头发也乱糟糟的，满脸无措地哭着，呜呜噎噎地说不清事情，只从偶尔清晰的字眼中拼凑出个大概：
“我，我家有个女人……不，不是女人……”
餐馆老板拿了条毯子给她裹在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慢慢说，是家里头进贼了，我们帮你报……”
“不！”老板的话没说完，那姑娘的脸色却更加难看，“没有用！在我房间的是个鬼！不男不女的鬼！它肚子很大很大，肚子里还有个小孩儿！但它长了男人的东西！”
她激动得脖子都红了，眼泪也哗哗地淌。
在她说完之后，刚才还围着的人们忽然散开了些，惊疑不定、震惊、害怕、看热闹等情绪清晰地浮现在众人脸上。
外边儿不知何时起了雾，冷风卷来，就连我手边的外开窗户也被吹得“呜呜”响，方才又听到女生说有鬼，这下好些人都有些害怕起来，把脸往厚实的围巾里埋了埋，双手插兜。
“这大过年的，门神都看着呢，你刚才指不定是害怕了，先回去吧，怪冷的……”
有人先发话，其余人也接二连三地开口劝：
“是啊，你要还是害怕，先去你朋友家将就一晚上吧……”
女生哭得抽了两下：“我，我一个人在这边，那个房子也是前不久租的，我今天早上才搬进来的……”
这下就更没人说话了，谁也不会开口收留——嘴上安慰是安慰，但那鬼东西……万一是真的，可不就是引鬼入门了么？
我手指轻敲窗户，转身看向师父：“师父，我们去看看？”
师父点头：“要去的，按理说年节几乎不会有鬼贸然出来，但今天不一样，先去看看，若是恶鬼，直接灭了。”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楼下走，付九恋恋不舍地一手鸭一手鱼跟在后边儿。
“你别看他吃这么多，其实还不到正常饭量的三分之一呢！”师父笑着补充，“以前是一放血了就不知收敛地一顿狂补，后面胖的血都不好放了差点没命，然后才下定决心减肥健身。”
付九毫不顾忌形象地挺了挺胸：“看得见的效果！不错吧！”
对不起，但是这模样真的很像卖健身卡的。
“老板，你，你和我去一趟家里吧，我害怕……”
那姑娘已经被扶到店门口坐着了，老板也不敢多管，正想走的时候，却被女生一把抓住衣袖哀求。
老板满脸为难，我上前开口：“老板结账。”
老板连忙接口要忙溜了，那速度恨不得踩着踏板车飞回后厨。
我又看向女生，她正好也看着我，眼睛红肿。
“我刚在上面也听到了，我跟你回去看看。”
女生立马扬起感激的笑：“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我们等会儿再回去吧，我这会儿腿软了，有点缓不过来。”
反正也不知道地府的人要怎么出招，所以我也不急，干脆跟她在原地等着。
眼看着这个“麻烦”解决，老板也松了一口气，还送了几瓶热豆奶，安慰我们道：“去看看也好，怎么说也有两个大男人跟着，那小哥一看就是阳气重的，要有邪物啊，指定镇得服服帖帖的！1”
阳气重的付九卡擦卡擦地嚼着脆香的鱼骨头，没空搭理老板。
外头的雾气更浓了，我瞟了一眼，却不经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之前的道士大叔么？他竟然也来了，可能是感觉到阴气变重了？
转眼间，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雾里。
“哎哟这雾，咋跟下雨似的说来就来……”
老板喃喃了两句，看向我们，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不早了，我今儿要提前关门回家，你们看要不去隔壁奶茶店坐坐？”
女生扶着桌子站起来：“好，那个，小姐我们走吧，我现在好多了！”
我没啥意见，师父和付九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默不作声地跟着。
走出门，头顶不知何时停了一排乌鸦在电线上，浓重的雾气里，它们似乎都在看着我，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