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骨灰香
好嘛，林零这张开了光的嘴真是说谁来谁，这会儿林家人全部齐聚一堂，在林零的“努力”下，更是直接把林家骤然衰落的真相倒豆子般甩在众人面前，我听热闹听得热火朝天，忍不住煽风点火（不是）：“都出来了好啊，有啥事儿就敞开了说！千万别客气啊！”
“哦，那我收拾你是不是也可以敞开了揍？”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墙头，一把薅住了我命运的后脖颈，把我扔向付九。
落地后我连忙把付九往面前一挡，讪笑道：“师父，这大好的日子……”
“哼，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走向吵得热闹的林家人，我松了口气，摇了摇付九的袖子：“等会儿我师父要是揍我，你……”
付九连忙变脸：“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包庇熊孩子！你就该挨顿狠的才老实！”
说得像刚才夸我干得漂亮的人不是你一样！
我气闷地跟着走上前，而林家人已经不知不觉间将林零围在了中间。
但我不得不佩服的是，纵使到了这个时候，林零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丝毫不将其他人的质问愤怒看在眼里，似乎林家其他人的性命在她眼里，还不如一只阴魂。
林零还很疑惑：“这些话，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八族长，这可是你自己教我的。”
林八气噎，却竟不知从何反驳，旁听的我又是一阵感慨，这还真是报应到自己身上了，他们可能自己也没想过，曾经教给林零的狠心，最后竟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还在他们自个儿身上了。
不过么，以林汇干的那些事儿本不该有后代，一时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我们今天来，一是给我徒弟讨个说法，二来，是彻查林家。”
林八质问林零的同时还不忘抽空呛声儿：“我们林家老底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查的！你又是什么狗屁身份！”
林家那股子骄傲劲儿，当真是刻在骨子里难以去除的。
最可笑的是，全场吵得比菜市场还热闹，可惜却没人关注那咳了半天的林家主，搞得像这咳嗽声是给他们伴奏似的，也不知道这么个德行怎么掌握特处局大权的。
“你们想造反吗？都给我滚回去！只要我林零在一天，那就是预家主，你们离了林家能活才有资格跟我呛声儿！滚！”
林零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些人，真的很废物。
不仅不会画符，有些人连用符都能把自己伤着，往日都是沾了“林家”这个头衔的光在帝城混日子，遇事儿有林家族长和林零挡在前面解决，根本没想过分出资源给林家后辈历练。
一个养成废物，一个心安理得地当废物。
还是一群十分识时务的废物，林零吼过之后，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瞬间熄了心思，不甘却又懦弱地选择了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放狠话：
“你最好给我们个交代！否则这事儿没完！”
我看戏看够了，拍拍手走上前，似笑非笑道：“林零，你之前说林家若主动与邪物为伍，当如何处罚？”
林零很不情愿搭理我，但众目睽睽之下，师父又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甩冷刀子，她还是开口了：“自裁谢罪，逐出林家！”
我哼笑一声：“希望等会儿查完后，你还能说出这句话。”
林零还想挡在我们面前，但似乎又觉得无所畏惧，便骄傲地挺起胸膛让开了：“如果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那些符就得全还给我！”
我脚步一顿：“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哐当！”
我话音刚落，林零妈方向就传来一阵声响，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是摔着了。
“我、我没事儿，你们去吧，去吧啊，那个，我跟你们去吧，我带路，这里不好走……”
她心虚得太明显，就连林零都察觉到了：“你不好好去礼佛祈福，跟着瞎掺和什么？”
“今天不……哎你别挡着我！”
林零：“那我先去看看妹妹。”
“不准去！”林零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大抵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讪笑着解释：“妹妹刚吃药睡着了，别吵到她，走吧！”
“现在不是吃药的时候……”
林零妈忽然暴走：“你啰嗦什么！我说了不准去就不准去！滚过来！”
付九忽然飘到我身边，神神秘秘道：“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去吗？”
我：“因为那边见不得人！”
“……你好像说了，好像又没完全说。”
师父不知道去了哪逛一圈回来，身上满是香火味儿。
“走吧，去小佛堂看看去！”
师父一下决定，我们几个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从哪开始对我们来说都差不多，林零没等她妈说话，径直领着我们去佛堂，像是想赶紧证明林家的“无辜”。
我往后“看”了一眼，忽然问道：“林家主，你认识什么问米婆吗？”
“咳咳！不、不知道，什么下九流的东西也敢跟我林家谈认识……”
张口林家闭口林家，林家这样的德行还这么骄傲，我都替他们尴尬。
说是小佛堂，其实就是用木板将杂物房简单收拾后隔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但这一路过来，小小的房子门口都插满了香，树下插着，树上还用布绑着。
怪不得师父满身香火味儿，刚才指定是从这儿走过了。
我用手轻轻地在鼻子前扇了扇，忍住心头的呕意：“你们林家用的香火都和寻常人的不一样？”
林家的香，闻着竟有些苦涩的味道，还是那种令人不适的苦涩。
林零轻嗤一声：“帝城的高等香，你们买不到也正常。”
师父哼笑一声，半分不给留面：“我们哪买得到人骨灰做的香啊，林家主你说是吧？”
“什么人骨灰？”
林家主这次是真的迷茫，都不装咳了。
付九嘻嘻一笑，拔起一根香在地上杵灭了，才塞到我手里：“来搓搓，一搓一只魂儿呢！”
“……”
我抿唇，手指轻轻捻了捻，随着浓烈的香气而来的，是香头冒出来的一缕暗红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