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依计行事
风平浪静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抵达寿海城。船直接开进了船坞，停到了码头上。回到陆地的感觉真好！
告别了王五，他们直接去了净心茶肆。
当他们把那一箱信件放到那些部下面前时，众人皆惊了。然而这些人没想到还有更惊的——
孟景淳掷地有声地讲：“没有她，我破不了机关，这些密信也就无法拿到。”
众人开始半信半疑，但是看孟景淳如此肯定，不像作假偏袒的样子，也都相信了。只是提醒安春禾道：“少夫人，还请您随时记得，报仇之事不可儿戏。”
“那是当然。”
孟景淳对大伙说：“诸位，接下来的安排就让少夫人给大家讲了。”
安春禾清了清嗓，朗朗开口：“我们从王知县的旧部那里得知，江锦川曾经有三处住所，分别是……”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以前不相信人会发光，现在他信了。
其他人也从没见过如此有魄力有灼见的女子，不由得思路都跟着她的安排走，心里也开始真把她当成了领导者。
茅屋和江宅的每个进出口都派了两到三个人蹲守，他们都扮成了摊贩、货郎、手匠人等毫不起眼的角色。两个时辰换一批，昼夜不休。
至于府衙，孟景淳打算亲自去一趟。
“禾儿，你可跟我一同去府衙？”
“我不去了，我要先睡觉，夜里亲自去盯着。”
他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心疼她。
把她送回租屋后，他去了寿海城的府衙。
姚知府正悠哉地在府衙后院葛优躺着喝茶，看到闯进来了一个人，“腾”地站起来，大声呵斥：“什么人？！竟敢擅闯府衙后院！”
孟景淳直接亮出了令牌，怼到知府面前。
知府面色由盛气凌人转为不可置信：“将军令牌？你是将军？”
他神情孤傲：“骠骑将军孟景淳，正是本人。”
知府急忙下跪行礼：“孟将军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啊？”
“本将军调查一桩案子，需要翻阅府志。”
“请随下官来。”
姚知府在前边带路，到了藏书库打开门后，孟景淳拿出威仪说：“姚知府请自便，机密之事，不该打听的……”
“将军放心，下官明白。”姚知府陪笑着离开了。
这个姓姚的能接任江锦川，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再往深处想，说不定他就是被江锦川扶持上来的。
所以孟景淳在来之前已经在城门及河道安排了盯梢的人手，防止有人通风报信。并且他在回帝城的郊外安排埋伏了数名弓箭手，一旦发现信鸽立马射杀。
海溢赈灾款下发的时候只能根据江锦川搬家的日期猜出个大概，具体哪一天要查出来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还有税收款项，看着十分的合情合理，但是往往越是正常的表象下就越不正常，究竟有多少还得去走访民间。另外，如果真有阴阳账本，按察使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的呢？
孟景淳知道越远离帝城的地方越混乱，不仅仅是治安，连吏治也是如此啊。这不是他的职权范围，他也不想去讨这个嫌，此行只为查找江锦川的罪证。
他从二十年前开始往前找，半年一本，连续找了四本的都没有记录。在拿起第五本的时候，他摸到书脊处有异样，一下子就翻开了——原来是一页被撕掉又粘上去的记录，这恰好就是赈灾的那一天的。
是谁撕掉的还不确定，但是粘上去的十成十是王知县。还好江锦川后来没有再检查过了，至于姚知府，恐怕都不知道这事。
上边写着收到赈灾款五万两白银，还记录了每一笔如何用的，别的看着没异常，只是有一项奴仆遣散费，需要八千两白银？就算大方点一人给十两，得八百个奴仆才发得完，开善堂的啊？
奴仆遣散……不就是王五嘛！
孟景淳把这页记录又撕下来，藏在衣襟里。
光有这记录是不够的，上边又没指名道姓写江锦川如何，这只能说明王知县侵吞赈灾款。要想给江锦川定罪，还必须要找到收款凭证。虽然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但王知县也怕江锦川赖账，所以肯定会有凭证的。
凭证不会被放在府志的记录里，太多了，王知县还怕自己都忘记放哪本里了。藏书库除了府志和其他可能被人翻阅的书籍、案件档案，剩下的……就只有墙上的字画了。诸多名家名作中，有一幅是王知县亲自临摹的书法作品，显得毫不起眼。
孟景淳可没忘记在尚怀镇夜光珠失窃，又是在哪里找到的。他径直走向那幅临摹之作，把它掀开，后边墙上并没有暗格。正待他要放回去，忽然他摸到这纸略厚。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表面这层纸，一张单子飘落出来。他两指一接，看到了这正是收款凭据，上边还有江锦川和王知县二人的署名及手印。
四千两，一人一半，和他所想的一样。只是名目是……还赌债？
那个时候江锦川只是个小吏，就算要追究赌钱之事也不会有多大的惩罚，况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样才能让还赌债的事不攻自破呢？
他把凭据也藏好，再把一切都还原后就走了。
安春禾醒来时，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令她一度怀疑自己睁没睁眼睛。什么时辰了？怎么不见月光？是阴天吗？
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能看见，夜光珠呢？被孟景淳拿走了吗？
她摸索着穿上衣物，到桌子边倒水喝，水刚好不冷不热，他时间掐得刚刚好。
出了门，她听得四周只有虫鸣叫和海浪声，夜空里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别人住宅或商铺挂的灯笼可供照明。
她直接到了只有一门进出的茅屋那，那里有巷子、有拐角可以隐蔽。部下见了她皆是惊奇，这么晚了不睡觉还来蹲守，不由得高看了她。
一名部下主动告诉她：“少夫人，少爷他才走，往江宅去了。”
江宅门外有大树，他在那蹲守比较合适，她就不去添麻烦了。
“明白了。仔细盯着。”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更夫打过四更了，他们才看到从茅屋里出来了一个人。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还是一直住在这里面？
安春禾总算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茅屋不对劲了。寿海城范围内不繁华的郊区还有些茅屋，可是城区改造这么久了，这茅屋周围都是新修的宅邸，它却一直没拆，放现代绝对是最牛钉子户，原来是府衙特意留着的。
那这么说知府也是他们一伙的。
部下问：“少夫人，要抓吗？”
“慌啥？你现在抓了，人家死不承认。小心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