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极寒的日记3
船上三个人都已蹲下，靠着船沿，影子姐和土豆靠在右侧，我在左侧，从两边警戒，牢牢盯住水里的大鱼。
只见这巨大的鲨鱼从船下游过后就一直围着我们打转，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我们蹲在船里纹丝不动，似乎两边都在警惕着对方。
僵持的场面没持续多久，水面冒着的泡越来越多，前前后后居然出现了好几处冒着泡的地方。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就见水底出现一道白色的影子，急速地朝水面靠近，似乎是直冲我来的，它浮上来后漆黑的眼睛一转，就这样盯住了我，没等我开始紧张，它恶作剧般地又潜了下去，蹭着船底游过。
“小心，我这里又来一条，已经有两条了。”我小声提醒后面的二人。
而影子姐那边也出现一条，它颜色漆黑，在黑夜完美地和海水的颜色融为一体，游上来时都没有被他们发现，在快要靠近水面的时候才被影子姐察觉。
黑色的凶鲨明显攻击欲更浓，一上来就用坚硬的头颅重重撞上了船边。
咚——
这条小船承受不住庞然大物的撞击，这一撞让整条船剧烈晃了一下，我们被晃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翻船了，影子姐见状连忙扒住一边，才让船安稳下来。
但是还是有海水被甩了进来，在脚下积出一个小水坑，都能没过土豆的膝盖。
我们站稳扶好后再一次看向水面，就见黑白灰三条大鱼正围住我们的船打转，白色那条还在盯着我，虎视眈眈的样子。
影子姐见状就将武器还给我，并道：“他们要围攻，准备战斗。注意，不要落水，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语音刚落，黑色凶鲨再一次冲撞上来，昭示着恶斗的开始。他动作刚起，我们立即做好准备，守在船中央，就见它在靠近船的一瞬间改变策略，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就朝船咬来。
影子姐在它露出口齿的那一瞬就召出黑色短剑，闪到空中对着它的吻端横起一脚，黑色凶鲨没有被那一脚震慑，仍然在加速，同时嘴巴大张就朝船上的我咬来，我立即跳到一边，鲨鱼继续朝前冲去，将船撞出一个大破口，海水一瞬间就涌了进来。
“弃船，跳上浮冰！”影子姐反应快，见势不对立即撤退，同时身影一瞬就落在船右侧的一块大浮冰上。
土豆立即跳下船，抱住一块浮木朝浮冰那里划去，他身子小好像没有勾起鲨鱼的兴趣，同时惊慌失措的心态使他划动的速度加快，很快就可以上浮冰了。
我踩着逐渐下沉的木船碎片，一点一点朝浮冰挪去，回头就见白鲨跟在我身后，漆黑的眼睛又一次对上了我的目光，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居然咧了咧嘴，身体侧过来，用一种很滑稽的姿势加速游动，逐渐靠近我。
他咧嘴的样子像在笑，但是这种表情出现在海洋生物上真是诡异的出奇，同时光线暗淡用夜视的视角看他的笑容仿佛是黑夜中的笑面鬼脸，谁知道这笑脸会不会是用来迷惑猎物然后将它吃掉的心理战术。
我不再看他，脚下速度加快，而那白鲨见我加速，他居然也开始加速，不管我用何种速度，他总是用和我一样的速度追在我身后，有一次眼看就要追上了，这白鲨像在耍我一般，忽然减速，允许我往前跑一段，他再加速重新追到我身后。
这是把我当遥控汽车呢？我有点恼怒，一回头见他还在老位置笑着看我，我心里的恐惧仿佛转为了愤怒，拔出武器就要朝水里戳，但那白鲨见到武器居然又一个侧身向反方向游走了。
我顺利爬上浮冰，那有点问题的白鲨走后，黑鲨和灰鲨还以为白鲨搞不定我，居然将我视为需要集火的目标，我一爬上浮冰，他们两就齐齐朝我的位置冲过来，黑鲨游动速度极快，很快就到我脚下。
影子姐立即做出反应，向前抓住我的手就把我往浮冰中央拉，黑鲨向下潜了一段，仿佛是在蓄力，居然用十分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水面，影子姐瞳孔骤缩，抓我的手更加用力，好像要快点将我拉上来，但为时已晚，黑鲨一跃而起，一口咬住我的脚，尖牙利齿深深扎进我的皮肉里，我痛得叫出声，随后就见黑鲨狠狠一扭头又松口，就将我从影子姐手中脱出，被远远甩进水里。
我感觉眼前天旋地转，随后被重重拍进深不见底的海中。我并不会游泳，此刻口鼻都灌进了水，心慌极了，四肢不断挣扎想要露出水面，但事与愿违的是，我的身体正在逐渐下沉。
影子姐和土豆在岸上疯狂叫着我的名字，但到了我的耳朵里只是水里浑浊的杂音。我在水里绝望挣扎，无法呼吸，但有些力竭停止动作后我就看见周围三条鲨鱼将我围在中间，观赏我在水中挣扎，没有攻击也没有其他动作，就这样停在那里紧紧盯着我。
他们是在拉人下水然后观察他们怎么死亡的？虽然你们是鲨鱼，但我们都是怪物，难道不应该是同胞，是同伴……？
就在我呼吸快要停滞的时候，灰鲨先一步有了动作，朝我游过来，张大嘴想将我吞入口中。
我没有反抗，我也没法反抗，只是沉在水中，意识开始模糊。
“【警告！】溺水
您的呼吸即将停止！请立即浮出水面！”
我视野模糊，但却隐隐约约看到白鲨忽然动了起来，抢在灰鲨面前，狠狠撞开了想将我吃掉的灰鲨，然后朝我游来，张嘴将我轻轻叼在嘴里，朝一处游去。
…………
“噗咳咳——！”嘴里忽然被灌入空气，我将呛入口鼻的海水全喷了出来，同时身子坐起，将口中剩余的咸水吐了出去，浑身湿透了，寒风吹过我冷得直打颤。
“方白。”影子姐的声音忽然想起，语气有些发颤，同时我被裹在一个温暖的衣物中，我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土豆和影子姐正坐在我面前看着我，土豆还在抹眼泪，影子姐的神情……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怎么，眼眶居然也有些红。
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影子姐的，而她身上只穿了薄薄一层外套。
我立即叫起来：“你不冷吗，这衣服是你的！”
影子姐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了看我小腿外侧，她手刚触碰到我那里，我就被疼得“嘶——”了一声。
我朝自己小腿看去，就见那里的牙印很深，撕烂皮肉，甚至还有扎入血肉中的牙齿，没有来得及拔掉。
影子姐安抚性地看了看我，随后手捏住一颗牙齿，一用力将牙齿拔了出来。
我蜷缩起身子，痛感源源不断从小腿爬上脑壳。土豆靠在我身边，见我很痛苦的样子呜咽道：“怎么倒霉的总是你……”
我故作很镇定地回答道：“那没办法，老天爷很钟意我。”
随后我又被影子姐拔牙齿的动作疼得缩起来，手都下意识握拳了，土豆见状又说：“你确定是钟意你，而不是讨厌你？”
我没力气回答他了，小腿太疼了。
花了好一整子才将伤口处理好，我颤颤巍巍站起来，就见自己在那块浮冰之上，脚下还有我流的血。这块浮冰在一众大大小小的冰块之中并不起眼，甚至位置也离内里的冰原挺远。任务的中心还没到，我就先受伤了。
我暗自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变强呢。
“你还要继续做这次的任务吗？”影子姐在我前面，忽然回头看向我问道，“在冰原遇到凶鲨，这迹象表明冰原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我点点头：“当然要继续，我可没说放弃。”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愿意奉陪。”她没再多说，只是转过头朝远处走去了，我抬脚一瘸一拐地想要跟上，就听她说：“你不必跟上，坐在原地等伤好了再走。我去探路。”
我“哦”了一声，脚下动作停住，就见影子姐一步一步朝浮冰边缘走去，随后轻身一跳就跃到另一块浮冰上面，消失在风雪之中。
体温低的时候伤口恢复会很慢。我坐在原地，土豆则守在我旁边叽里呱啦地说着我掉下水的时候他有多么惊慌失措，他很怕我在他眼前消失，我只得笑着安慰他我没事。
同时，守着我的还有一人——冰下的白鲨。
他还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他，但他身边没有他的同伴，很有可能是将他抛弃了。
此刻他就在我身下悠哉游哉地打着转，时不时用背鳍敲一下冰面。
可能土豆察觉到我神色呆滞，便不再说下去，但他明白我发现了什么，就道：“原来你在看他啊。那条白色的凶鲨还算好人，知道要把你送回来。影子姐说他们三条鲨鱼是团队合作，灰色负责找猎物，黑色负责进攻，白色应该是负责辅助。”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拂了一下冰面，我其实并不知道他来救我的目的，在我眼里鲨鱼都是敌我不分的狩猎者，但唯独这条仿佛拥有情感的凶鲨，难道他是有自我意识的怪物吗？但看他的行为并不像有自我意识的样子，普通怪物也会有情感？不，不对，普通怪物不可能用情感，那这条凶鲨到底是何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