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宋谦作为当家人，自然走在最前面，经过宋知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朝朝近日可好，可有想念父亲？”他语气温柔，温柔摸了摸她的发髻。
宋知朝感受到他手掌心的温暖，抬起懵懂无知的脸：“朝朝自然是想念阿父的，可想可想了。”
宋谦怔住了，女儿居然会回应他的话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连忙吩咐小厮把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小玩意带上来。
“都有，伯父也给嘉儿宜儿准备了礼物。”他每回出远门回来总会带些小玩意给家里的小娘子们。
宋知朝一眼就看中了一块桃花形状的玉，刚要伸手去拿却被人一把拿走。
“阿父，这块玉可真好看，加上阿母为我新做的衣裙，甚是相配。”宋怀歆放在手中把玩着，触感温润。
宋谦自然是没发现姐妹俩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是笑着道：“歆儿喜欢就好，朝朝也挑一挑。”
宋知朝面无表情的随手拿起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乖顺的站在一旁。
宋怀歆十分得意的站到自己娘亲身边：“阿母，你看看这块玉是不是很好看。”
赵氏笑着点点她的鼻尖：“都是要及笄的姑娘了，还和个孩子一样。”话虽然有几分嗔怪，语气却十分宠溺，“好看好看，改明儿让下头的人再给你制一套粉色的衣裙。”
老太太准备了家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走进内院。
那位姑娘被带下去了，宋知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分。
“此次下江南可有收获？”二房宋时问道。
刚刚赶路回来的宋谦喝了一口茶水道：“那坊子邪乎的很，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操纵。每日只有那流光溢彩的锦缎运出，并无见到有往里送丝线的人。”
看来宋谦这一次也是无功而返，“不过我已经派人盯着了，若是有消息我会再去一趟。”
几位夫人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还是赵氏忽然说道：“原本想着明年玉儿也是要参加春闱的，如今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先生。”
宋怀玉现在上的是最好的私塾，可是毕竟春闱会有更多的学子参加，南秦人才济济，要想取得一个好功名定然是要拜一个更好的老师的。
“大嫂一说可想起来了，是该着手考虑了。我听说那东原先生门生众多，大哥不妨去找找关系。”宋时道。
宋谦没有答应，因为他听说这东原先生虽然名气大，收的却大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就算有几个平民入了他门下，也不会得到好的教习。
“此事容我再想想，先不急，待我和玉儿商讨一番再做决断。”
他当爹的都这么说了，这当二叔的自然不会多嘴了。
几个小娘子正围绕在一起，各自看着方才挑选的礼物。
三娘子和四娘子是双生子，可模样生的却不相同。
三娘子宋怀宜生的像父亲一些，略带着一丝英气，可是宋怀嘉生的却很像孙氏，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美人胚子，只可惜脾气生的怯懦了些，平日里以自己姐姐为尊。
“二姐姐的桃花玉真好看，内里还略带些粉色，瞧着真真像朵花似的。”宋怀宜则一向都是宋怀歆的小跟班，这不就开始奉承上了。
宋怀歆自然是得意的，如今对着这块玉十分爱不释手起来。
“六妹妹怎么选了一块石头，而且形状还如此奇怪。”宋怀嘉看着宋知朝手上的石头道。
宋知朝眼睛一眨：“我本来喜欢那块玉的，被二姐姐抢先了。”
要不说她是傻子了，这样的话居然直接当面说出口，宋怀歆有些不悦道：“分明是我先看中的，六妹妹不要每次都对我的东西起心思。”
宋知朝摩挲着石头，上头分布着一条红色的裂纹，颜色如血。也许正是因为这条裂纹，宋谦才会看中并且带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就抢过来吧。
宋知朝低着头默默勾起一抹笑意。
晚膳已经备好，宋家人也要移步去大堂用饭了。
众人刚起身就听到一阵女娃娃的哭声，哭的伤心哭的震天响。
“朝朝这是怎么了？”秦姨娘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宋知朝泪眼婆娑，望着亲娘委屈道：“阿父，阿父送给朝朝的石头不见了。”
宋家众姐妹不由得相视一眼，方才她还不是拿的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没注意，那破石头就不见了。
“你又没到处走动过，定然还是落在你附近，你再仔细找找。”宋怀宜道。
秦姨娘见状连忙吩咐茯苓：“还不帮你家娘子找找，那石头丢到哪去了。”
茯苓被训斥的莫名其妙，当即蹲下身子仔细寻找。
“阿父送给朝朝的，朝朝不能像之前一样被人丢了。”宋知朝语无伦次的说着话，急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宋谦闻言慢慢走过来安慰道：“就是一块石头，朝朝若是想要，阿父明日再给朝朝寻更好的。”
宋知朝抱着宋谦的腰不肯撒手：“阿父，阿朝没有要抢姐姐的东西，那蝴蝶玉本来就是我的。”
宋怀歆听到此话，瞬间警惕起来。这件事她原以为过去了，没想到这傻子居然在父亲面前重新提起来。
宋谦被小女儿抱得哭笑不得：“怎么又说到蝶玉上去了，朝朝到底想要石头还是想要蝶玉？”
宋知朝吸吸鼻子，抬头看着他：“阿父，朝朝贪心，都想要可不可以？”
宋谦见到小女儿憨态可掬的模样，语气又软了几分：“好，可以，朝朝想要的都可以。”
宋知朝愉快的放开宋谦，走到宋怀歆面前：“二姐姐听到没有，父亲说都要给朝朝。”
她这幅颐指气使小人得志的模样，引得宋怀歆咬牙切齿道：“六妹妹在说什么，那蝴蝶玉早就被你丢到河里了。”
“呜呜呜，二姐姐抢我的桃花玉，还把我的蝴蝶玉丢到河里，还，把阿朝也丢到河里。”
家中长辈闻言皆是一惊，宋谦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何事。”
虽然宋府众人对这个傻子没什么感情，可是家中最大的宋谦和家中最受看重的宋怀玉都把宋知朝当做一块宝。
“大伯莫生气，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
茯苓原本在地上找东西，一抬眼就看到宋知朝给她使眼色，当即明白她的意思，索性跪在地上哀嚎道：
“老爷，您一定要为六娘子做主啊。”
这主仆忽如其来的告状把众人搞得莫名其妙。
宋谦压低声音道：“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茯苓看着赵氏和二娘子一眼，颇有种畏缩不敢多言的意思。
宋知朝心中暗笑，这丫头倒是机灵。
“说！”宋谦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大郎君得了一块蝴蝶玉，本不是什么珍贵玩意就随手丢给六娘子当个乐子。没想到二娘子见到后，非抢了过去，六娘子本就珍惜大郎君给的东西。自然是不肯的，二娘子就让几个丫鬟把六娘子丢到河中。”
“你胡说！”宋怀歆连忙站出来反驳，“那是我的东西，明明是六妹妹看上了非要抢走，一时争执才落入水中。”
茯苓直起腰板道：“既然如此，六娘子落水，您为何不第一时间派人来救。”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傻眼了，只知道宋知朝落水似乎和宋怀歆有关，没想到这还牵扯到她见死不救来。
“我哪里未救，我若是不救，你当你家娘子有几条命今日还能站在这里与我抢东西。”
茯苓冷笑一声：“众人都说二娘子菩萨心肠，那日分明是二娘子拦着下人不让他们第一时间下水救人。眼看着六娘子在水里扑腾渐渐没力了才下水，还有，那蝴蝶玉分明是六娘子的东西。”
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不过现在有宋谦给她撑腰自然是有底气几分。若是在以前，茯苓还会斟酌几分，毕竟六娘子不聪明真的把主母嫡姐得罪透了，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可不一样了，她家娘子可是变得聪明了。
赵氏出言道：“区区一个奴婢，竟敢如此和主家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宋怀歆脸色涨的通红，一个劲的说我我我，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胡闹！”宋谦面色阴沉的可怕，“作为长姐做出此等恶事，你还有什么颜面待在宋家！”
赵氏母女皆是傻了眼，宋怀歆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中掉落出一个东西来。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六妹妹的石头。”
宋怀歆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石头，那石头顺着那裂缝直接碎成两半，露出里面红如血的玉来。
上等的血玉，没有一丝杂质，通体晶莹剔透，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宋知朝微微一笑，其实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那块桃花玉，而是这块血玉，而且灵气充沛的宝玉。
她知道宋怀歆定然会和她相争，所以她一开始就作势要去拿那块质地上乘的粉玉，为的就是让宋怀歆和她争夺。
“朝朝的石头！”宋知朝跑过去捡起来，面容天真对着宋怀歆道：“谢谢二姐姐愿意归还阿朝的石头，虽然已经裂成两半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小心，似乎十分惧怕这位嫡姐，但是又十分心疼自己的石头。
“你给我闭嘴！”宋怀歆没好气道，这石头原本就不是她拿的，被宋知朝这一句话说的倒是直接将这罪名安在她身上了。
宋知朝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宋谦对这个女儿十分失望：“宋怀歆，那是你妹妹，你不心疼也就罢了，居然处处针对，你对得起你长姐的身份么？。”
宋谦其实不明白，宋知朝一个傻儿，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利益，为何还会如此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