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半夜敲门声
第33章我的亲奶
短短几天时间,大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担心大房拖累自己的两个儿子,现在的大房可不再是什么拖累,以大郎的聪明,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得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后还要仰仗他这个大哥,娘说得对,再不能胡乱说话,得罪了大房,对她们二房没有半点好处。
“大郎的婚事一办,我们二郎也该说亲了,大郎今年参加科考,一定会中个状元回来,咱们家可就是双喜临门了。”罗桂梅笑着说道。
“怀安,你今年能参加科考吗?”孙氏也看向赵怀安,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娘,我如今身体已经好了,自然要下场试试。”赵怀安徐徐说道。
这些年虽身体不好,学业却是半点也未荒废,三年时间才举行一次秋闱,错过今年,只能再等三年,已经错过两回,赵怀安不愿再等待下去。
要不是被歹人暗算,自己早已中举,不过也许是命中注定,他现在甚至有些感谢那个下毒的人,要不是自己中毒,也就不会遇着绾绾了,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离秋闱差不多还有三个月,对他来说,三个月足矣。
“家里所有人都不要打扰大郎温书,让他安心准备科考。”赵老爷子扫视了一圈,对众人道。
昨日就阴暗的天空,刚过未时就下起了雨,没听见雷声,也不见闪电,一阵南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就下来了,噼噼啪啪地打在树叶上,落在瓦片上,掉落在地上,像是连接在天地之间的琴弦被一阵阵东倒西歪的南风拨弄,弹奏出一连串时高时低、奇奇怪怪的乐章。
俗话说,早雨不会大,只怕午后下。整个下午,天空都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一直到天黑,也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
阴雨天容易犯困,上午为赵怀安透析站了足足四个小时,下午夏茹绾没扛住一波又一波的困意,在赵怀安的书案上手握毛笔,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地点头。
赵怀安见她有些滑稽的模样,有些好笑又觉得心疼,知她实是疲乏得紧,将她手里的毛笔轻轻拿下,劝她去床上躺会。
夏茹绾停了笔,心想自己睡一会儿还来接着练字,没想到这一睡直接就睡了个天昏地暗,赵红梅来叫她起床吃晚饭时,已过酉时。
雨还是不停地下,赵老爷子他们都已经熄灯就寝,只有西屋里还亮着灯火。
夏茹绾走到西侧间,孙氏正把一陶瓷盆的面条端进来,面条是刚出锅的,冒着阵阵热气。
“绾丫头今天累狠了,快来坐下,婶这就给你盛面。”孙氏将盆放下,对赵红梅道:“快叫你大哥,他怕也饿了,我说先给他们爷俩煮面,非说要等我们一起吃。”
“娘,人家是等着大嫂,大嫂还没吃,大哥肯定要等她的。”赵红梅边说边冲着孙氏挤眉弄眼。
“小妹又说我什么呢?”赵怀安走到门口,笑问赵红梅。
“娘您说,是也不是?不用我去叫,大嫂在,大哥自然就来了。”赵红梅促狭地冲夏茹绾笑。
夏茹绾有些不好意思,一家人等着自己一人,这会吃晚饭实在是很晚了。
“婶,饭好了就该叫红梅叫我起床,害你们跟着挨饿。”
“没事,我们也不饿,晌午吃得晚,这会吃不打紧,你也是晌午给怀安治病累着了,有些疲乏也是正常。”孙氏边说,将一碗面条放在夏茹绾面前。
“绾绾,这会可轻松些?”赵怀安在夏茹绾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只是今天这样的阴雨天我有些犯困。”夏茹绾有些窘迫,赵怀安以前吃饭都坐在自己对面,这样直接就在自己身边坐下,耳边的发丝仿佛被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拂动,实在有些令她心情紧张,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实验室出来,赵怀安叫自己的称呼不一样了,以前叫自己茹绾,现在确叫自己绾绾,而且叫得很是亲密。
意识到赵怀安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夏茹绾心如擂鼓,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绾丫头,快吃吧,再不吃,面一会就要坨了。”孙氏坐在夏茹绾的对面,见她低头发呆,还不动筷子,忍不住提醒她。
“嗯,婶您也吃。”夏茹绾慢慢搅动碗里的面条。
夹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面条是孙氏手擀的,薄厚均匀,切的也细,煮面条的汤汁是猪油炒黄瓜,放了蒜末。面条软滑,带着面粉的甜香,汤汁有黄瓜的清香和蒜末的香味,这样的面条实在是人间美味。
旁边的赵怀安静静吃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真的是谦谦君子,文雅又斯文。
“娘,祖母后半晌叫您去正屋何事?”赵红梅将嘴里的面条咀嚼咽下,问孙氏道。
赵怀安也抬头看孙氏,后晌一直下雨,绾绾睡觉后他一直在房里温书,倒是没注意娘去过正屋。
“是你祖父叫我去的,他要给我十两银子,说叫我拿来给怀安做些好的饭食。”孙氏缓缓道。
“给您十两?祖母知道吗?祖父如此大方?”赵红梅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祖母就在旁边,我不要,你祖母还劝我拿着。”孙氏说道,应是也有些吃惊,她边说边抬头看了赵红梅一眼。
“没想到啊,祖父这是唱的哪一出?还有祖母,我怎么觉得她前后判若两人,这几天慈爱的我都觉得她就是爹的亲娘,我的亲祖母。”
“红梅,怎能这样说话?身为晚辈怎可在背后议论长辈?”赵云根向赵红梅看过来,脸上有些严肃。
“是,爹,我错了。”赵红梅吐了吐舌头。
“许是迎春给她说了什么,她对我们大房确实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孙氏没理赵云根的话,若有所思的说。
“这不挺好吗,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长辈。”赵云根继续说,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继母确实变了,对他们大房态度好转很多。应该是迎春和她说了什么,怎么说绾丫头也是救了迎春母女的命。
“嗯,不管她对我们怎样,我们做晚辈的还能不好好孝敬她?”孙氏站起身,将赵云根吃完的空碗拿到桌子上。
“今天这雨怕是还要下,但愿别影响了小麦的收成,眼看就要割麦了。老天爷您可要开眼呐。”赵云根看着窗子外的雨,有些忧心。
孙氏将空碗放在盆里对赵红梅说:“红梅帮我照着灯。”
“好。”赵红梅站起身,将放在窗边桌子上的灯笼提起来,走到孙氏身边。
娘俩一前一后出西侧间去了小炒房。
夏茹绾起身走到赵云根床前,弯腰察看赵云根的腿,见伤口恢复得很好。
“叔,今天腿还痛得还厉害吗?”
“就是一直隐隐的疼,不似前两天那么厉害。”赵怀安也走到床边,看着赵云根的腿。
“叔,您试着弯曲膝盖看看。”
赵云根的右腿慢慢做了几个弯曲的动作,虽有些缓慢,但做得都很到位。
“好,就这样,叔,您记得每天都要坚持做几下,等再过两三天,你就可以下床做些练习,到时候用个拐杖撑着,在屋里少量走几步,每天坚持走走,有助于腿部的肌肉恢复。”
“这雨比后半晌下得还大,看这样子明天也是雨。”孙氏和赵红梅从外面进来,孙氏拿了帕子帮赵红梅擦着头上的水。
“绾绾,你可还想要练字?”赵怀安轻声问夏茹绾。
睡了一下午的瞌睡,这会当真是一点也不困。可是,想到赵怀安是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夏茹绾还是决定上床上躺着,实在睡不着,就等赵红梅睡着了去实验室待会。
“不了,大郎你也不要熬夜,要注意休息。”夏茹绾回道。
下雨的夜晚其实是有些闹的,雨点撒落于周遭山上田野,屋顶树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伴随着一阵一阵的风,时远时近,时轻时重,时而急促时而缓柔,似无数双手在黑夜里一起弹凑一首漫长延绵的乐章,即使是夏茹绾躲进实验室,这绵长的弹凑声还是不绝于耳,就在实验室的窗外,断断续续的送入耳膜。
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看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按照时间现在应该是凌晨两点的样子。
电脑上除了一些自己以前储存的与专业有关的文件,没有任何可以供娱乐的东西,看了几台手术实拍视频,还是没有半点睡意,夏茹绾发誓以后再也不白天睡大觉,白天瞌睡犯困只是一时,晚上睡不着才是真的难受,夜越来越深,人确越来越精神,真是世人都睡我独醒。
出了实验室,夏茹绾躺在床上,周围是一片漆黑,风雨声一阵强过一阵。人在夜间的听力会非常强,不是因为人的耳朵有夜间模式,而是夜本该是静谧祥和的。
咚,咚——
咚,咚,咚——
风雨中夹杂着拍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是谁来拍打赵家的院门?
夏茹绾本能地向赵红梅身边靠了靠,她虽是无神论者,但是自从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她就没那么坚定了。
越是害怕,那声音越是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咚、咚、咚、咚咚——
“赵大爷,开开门!赵大爷,救命啊!赵大爷!”
有人在叫赵老爷子,声音急迫,一声高过一声,强烈地穿透了风雨的声音。
夏茹绾坐了起来,这声音大概是有人来找赵老爷子看病,这么大的风雨还来找他看病,只能说明一点,这个生病的人很急。
夏茹绾一边穿外衣,一边摸索着拿火折。
“有人找祖父看诊?”赵红梅也听到了拍门声,一边揉眼睛,一边问夏茹绾。
“嗯,应该是有人生病了,我去开门。”夏茹绾拿火折子点亮了灯盏。
“我陪你一起去。”赵红梅打了个哈欠,也开始穿外衣。
夏茹绾和赵红梅穿好衣服下床打开房门,孙氏已经提着灯笼出了西侧间:“你们就在这,我去开门。”
“娘,还是我去吧。”赵怀安也出来了,走到孙氏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灯笼。
“赵大爷,你快帮我爹看看。”孙氏刚拉开屋门,那些人已经进了院子,赵老爷子提着灯笼站在院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背上背着个人,那人的头脸被一张油布罩着。 身后站着两个半大的小子,还有一个妇人手里提着灯笼,手里撑着油纸伞,吃力的将雨伞举在那病人身上,自己确淋了个满身,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衣衫也被雨水完全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一行人甚是狼狈。
“赵大爷,麻烦您给我爹看看。”背着病人的男人站在雨里,对赵老爷子说。
“快随我进来。”赵老爷子转身就向堂屋走去。一行人赶紧跟上。
“是村里的杨明树,背他的是他的大儿子杨永贵。”孙氏道。
赵怀安对几人道:“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夏茹绾走到赵怀安身边,拿起立在墙边的油纸伞。
赵怀安从夏茹绾手里拿过雨伞撑开,两人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见赵老爷子说:“明树家的,你来说你男人哪里不好?”
“夫君他吃晚饭时就说肚子有点疼,饭也没吃就睡下,本想着睡会就好,半夜里听到夫君呻吟,点亮灯盏见他满头大汗缩成一团,我赶紧叫大郎背他过来,赵大叔,你快帮夫君瞧瞧,他这是怎的肚子痛成这样?”
夏茹绾和赵怀安走进堂屋,就见那杨明树靠坐在凳子上,佝偻成一团,双手抱着自己的腹部,脸色苍白,额头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赵老爷子在杨明树旁边坐下,拿过他的右手一边把脉一边问:“明树,你腹部疼,是咋个痛法?说来听听。”
“我,我这里痛得厉害,疼得里面似有东西要跳起来。”杨明树指着自己的右下腹部艰难地说。
“你这里疼,怕是肠痈。”赵老爷子站起身对杨永贵说:“大郎,赶紧背你爹去镇上找郎中,他这病我治不了。”
“赵大爷,劳烦您帮我爹治治吧,这大半夜的,下着这么大的雨,我们到镇上也未必找得到大夫。我爹他都痛成这样了,赵大爷求求你了。”杨永贵低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