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扮演第一天
女导演盯着江昭白看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她手中的腕表传来恼人的“滴滴滴”声，终于将她从花痴的深渊中扯回。只不过腕表的下场不太好，被恼怒的女导演迁怒，直接从手腕上一把撸下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直把腕表踩得四分五裂才算作罢。
她眼中的戾气就连口罩也无法遮掩，那一下又一下踩在地上夹带着怨气和怒火的闷响，在几个玩家看来就好像是故意给他们看的下马威。
只是这下马威似乎没有什么必要，毕竟他们也不是正儿八经来这里上班的员工，五天之后就拜拜了。
显然这也确实不是什么下马威，女导演神志清醒之后，看到地上腕表的碎片狼藉后，懊恼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而当她回头发现全场所有人都盯着她，包括江昭白。
女导演：……
女导演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再去看一眼地上崩得稀碎的腕表零件，将之前捏在手里，几经波折后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剧本“刷拉刷拉”翻了两页。
她拿到眼前胡乱瞥了几眼，而后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五个玩家……在江昭白身上忍不住又多停了几秒。
江昭白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尤其是大腿上挂着的娃娃还笑嘻嘻仰着脑袋，跟他做口型：你看，妈妈果然超级喜欢你~
江昭白尬笑，这样的喜欢可没有人喜欢。
剧本在女导演手里不断被翻动，她每次目光落在剧本上的时间却不超过三秒，更多的倒是用来打量玩家了。
众人不自觉屏住呼吸，让她像是打量猪肉一般打量自己。
这搞得不像是副本等待安排，反倒像是一群求职者对上了大厂hr，紧张得比当年高考出分都要紧张。
直到一声“啪”。
那本被女导演作为遮掩翻烂的剧本终于被合上。
女导演露出一个笑来，口罩被脸部的轮廓撑出形状来，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着痕迹多打量了江昭白几眼，似乎越发满意起来。
“好了，你们今天来这里都知道该干什么吧？”
五人没有一个回答。
说真的，也没有人确切知道。
“来剧组打工吗？”那个高中生看起来就聪明。演戏是打工、剧务是打工、群演是打工、就算是只负责中午送个盒饭，那不都算是“打工”范畴吗？
女导演半点也没有搭理他，就当现场没有这么个玩家似的，摆明了只等江昭白的答案。
高中生尴尬地闭嘴了。
尴尬，就只有尴尬。
其他四个玩家也不去看女导演，都看向江昭白，就等着他开口说个答案。这个答案还已经有人提前出了范本的。
江昭白有些不自在，他反问：“拍戏？”
“没错！”女导演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她突然双手合十拍了一下，清脆的“啪”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又重新吸引回到她的身上去。
“今天你们来试戏，我要求也不高，就只有一个场景。”
她说着扫过众人一遍，末了又落在江昭白身上。这种将最喜欢的放在最后，做一个完美收场，似乎是她钟爱的一点小习惯。
“首先”，她说着“啪——”地一下打了个响指。
大雨倾盆而下。
明明是在室内，大雨却从天花板上哗啦啦地往下落，又急又大，几秒钟就让几个玩家淋成了落汤鸡。
江昭白也不例外。
大雨将他的头发淋湿，本就偏长的头发腻在一起垂到他的脸颊上。扎在脑后的小揪揪也湿漉漉地黏在脖颈上，头发发丝带来的微微痒意让他有些难受，干脆将发绳解下，让头发顺着脖颈垂下。
“哇哦！~”那边传来激动的鸡叫。
江昭白看过去，不出所料——是女导演。
女导演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雨打湿了江昭白的衣服，本就不怎么宽松的衣服彻底塌下来，粘在身上勾勒出他遮掩下衣服下的好身材。虽然不是如龚斐那般的八块腹肌大长腿，满满都是男人的荷尔蒙，但江昭白为了外出写生，多年来也持续运动。
他的皮肤本就偏白，又晒不黑，手臂上薄薄地覆盖着一层肌肉，躯体精瘦，虽说没有腹肌，但也没有小肚子。湿透的衣服下透出微微肉色，暴露体态修长的同时，那种精致的美层层透出。
……尤其，大雨下浮起一层薄薄水雾，这半遮不漏的微妙气氛总在无意中又添了一分色|气。
反正女导演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她就知道没有什么比帅哥湿身更妙的了，这主意真是太赞了！不愧是我！
又陷入花痴中的女导演根本不会在乎时间的流逝，反正她的头上正悬浮着一把红色的雨伞。雨再大也淋不到她。
江昭白可受不了在雨里这样干淋着，他又湿又冷，小小打了个喷嚏，感觉有点要感冒了。见那个女导演还盯着自己，干脆就赌气一般背过身去。
看不到这张脸，总算能恢复正常了吧。
但，江昭白从来没有想过，与他的脸相比，他的背也半点不逊色。
女导演又是一阵鸡叫，眼睛盯着那对蝴蝶骨简直看呆了。顺着背脊滑下，沿着蜿蜒成优美弧线的脊椎寸寸下滑，精瘦的腰线从背后看起来比正面还要引人注目……
恢复正常，不存在的。
她越看越上头！
直到腕表再次发出恼人的“滴滴滴——”
女导演表情瞬间狰狞，她恨恨地朝着手腕处瞪了一眼，口罩下的嘴巴蠕动了几下，似乎骂了什么。
江昭白在听到腕表发声的时候就重新转了回来。
女导演擦擦鼻子，吸了吸嘴角差点滑落的口水。
“好了，我们讲讲今天你们试戏的内容。”她也不叫停雨，而是抬抬下巴向什么东西示意了一下。
黑暗里走出一个假模特——服装店里用来为顾客展示上身效果的假人。
身上半件衣服也没有穿的假人一步一步僵硬着走过来，他怀里抱着五把伞，却没有给自己撑上一把。雨滴落在他身上，打出宛若敲门的脆响，显然他内里是空心的。
女导演示意他们每人一把伞，直接让假人依次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那四个玩家扎堆在一起，还能有个挑选的余地。
江昭白拿着最后那一把，左瞧瞧右瞧瞧。
是一把红油纸伞，伞面上已经有了些许破损，看着伞面应该还有花纹。
他没有立马撑开，总感觉这个女导演不会那么好心，比起送伞，直接打个响指让雨停了岂不更好。
女导演注意到四人中另一个小哥有撑伞的打算，她唇角勾了勾：“你们作为主角，与另一半撑着伞在细雨蒙蒙中行走，走过青石长街，走过槐花树下，走过白桥去到一户院落门前，敲三下门，将另一半送回家。”
“至于台词，不做限制，自由发挥。”
“只有一点，无论途中遇到了什么，都要演完。”
“另一半？”长发女玩家看向同为玩家的三个男玩家，可是这里的男玩家有三个，女玩家只有两个啊。她看了一圈，突然扭头看向江昭白，不由露出些许同情来。
是了，这个女导演那么喜欢这个男玩家，肯定是要跟他搭戏。
她自觉已经看透了女导演的小心思，谁知道下一秒身后男人突然惊恐地怪叫了一声。
“啊！”又急又短，好似是被掐住了脖子。
不，他真被掐住了脖子。
就见小哥撑开红伞之后，他还没有将其他几人一起拉到伞下，伞的另外半边就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出现得突然，他没有半点准备，脱口而出便是一声怪叫。
而后，便被掐住了脖子。
说是掐其实也不对，女人冰冰冷冷的手搭在他脖子上，没有用力，只是那股子凉气不受控制地往他喉咙里钻。
小哥艰难吞咽了一下，这感觉可比一口气吃了十颗超强效薄荷糖要来得刺激多了。他没有不敢说话，却控制不住喉头哽咽了两下。喉结擦着女人的手上下，彻底把其他哽在了喉咙里。
在他身边的三个玩家下意识避开。
短发女玩家最是凌厉，她从兜里掏出一搭符纸，从中摘了一张便朝着女人而去。
刹那间，女人搭在小哥喉间的手指甲暴长出许多，她厚重长发遮蔽中传来几声沙哑的笑声。
符纸落在女人身上的刹那，小哥就像是受到了电击一般，浑身巨痛着倒下，在地上滚来滚去。他脱手而出的那把红纸伞悬浮在空中，尽心尽力地为滚来滚去的他和她遮风避雨。
“收。”短发女玩家已经明白了，赶紧将符纸收回。
不能攻击，攻击不会落在鬼身上，反而伞下另一半的玩家会以身相替。
这简直让大家都麻了爪。
女导演一一扫过众人：“你们开始表演吧。”
“等一下。”江昭白举手打断了一下，“要开始表演，那这个娃娃能从我腿上下去吗？两个人的爱情画面，出现一个第三者不是很奇怪吗？”
“就算这个第三者只是个小娃娃……多这样一个电灯泡，合适吗？”
娃娃不开心了，小脸鼓成包子气哼哼，把脸贴着江昭白湿漉漉的裤子，打死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