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娃娃
最后江昭白还是选择让龚斐把鹅毛送去张朋朋家里寄养。
现实里他车祸后病危，张朋朋联系不上龚斐，还记得每天去家里喂鹅毛。
龚斐回去了一趟，正巧撞上张朋朋在家喂猫，干脆就把猫玩具猫砂盆猫粮打包了一套，连带小猫咪一起送去了张朋朋那儿。
至于江昭白那具重伤的身体，龚斐跟江昭白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搞一出出国医治来掩人耳目。
总不能到时候结束副本通关出来，植物人突然清醒不说，身上足以病危的伤一夜之间全都好了……这样的“医学奇迹”或多或少会吸引来旁人的视线，节外生枝就不太好了。
等龚斐忙碌了一圈回到游戏，却发现他那么大个宝贝呢？！他家宝贝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揣在怀里，人就不见了。
江昭白其实也很无话可说。
他三催四、割地赔款，终于让龚斐松口答应去现实里安置好鹅毛。
两人分开时，为了避免在这段时间里副本半小时时限到了，就让龚斐先指了个方向，等龚斐回来去下一个副本找他。
龚斐冥思苦想，一番左右抉择后，指了指远处地平线上一个微弱的蓝色光点。
“那里住着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就先去他那里玩两天好了。”龚斐倒不是不想直接带江昭白见家里人，只是碍于玩家身份，没办法直接传送去见大哥，只好先去就近的地方。
朋友和家人，早晚都是要见见的嘛。
龚斐跟江昭白黏黏糊糊半天，还腻歪在一处不肯离开。江昭白虽说也很享受这样的腻歪，但他总是牵挂着自家猫主子有没有吃好喝好，忍不住一再催促。
“行了，赶紧去。去了回来再亲。”江昭白被龚斐的三拖四拖磨灭了耐性，一把推开他。
龚斐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到龚斐一离开，窝在楼梯口的吃瓜小队就立马冲了出来。他们可真是吃狗粮和瓜吃撑了。
“小江啊，你们之后是要去哪里啊？”高总监冲上来就把他上下好一番打量，就好像之前没仔细看过他这个人似的。打量完了还啧啧惊奇，感慨道：“不一样，果然不一样。”
看他的眼神又像是看外星人一样惊奇，又像是看到了个小可怜一般怜悯。
江昭白环视一圈，发现周围这些胸前名牌都是xx部长的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一两分的怜悯同情，就感觉事情不对。
部长们也是没忍住，只要一想到这个小对象跟龚斐处了对象后，以后大概要时常面对玺大人、暖大人、情大人他们，顿时本该没有知觉的头皮就不自觉绷紧了。
太可怕了，比他们每月工作的这五天还要可怕。
高总监甚至已经幻想出，小可怜在龚总家里，玺大人不说话，在场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
于是沉默笼罩全场，小可怜作为其中食物链的最低沉，在这样无声的沉默中慢慢感觉窒息，随着日子的翻动，溺毙在这样的无声中。
实在是太太太太……太有可能了。
江昭白闹不明白他们神情中的怜悯，就好像只是普通回自己家的别墅，结果被不认识的一群人冲过来同情可怜他，竟然这年头还住别墅……
江昭白：莫名其妙jpg
“小江要是下一个副本不知道去选哪个的话，我给你推荐一个吧。”技术部长伸手往自己的身后一指，“喏，那边。大概走个半小时有一个废旧工厂。我认识里面的boss，你去报我的名，他肯定不会杀你的。”
江昭白手里被他塞进了一块手表，冷冰冰的金属触感让人回神。
他赶忙把手表塞回去。不管对方是真的好意，还是为了讨好拉拉关系，他觉得都没必要。
“不用了，龚斐给我找好了。”江昭白手指指向了蓝色光点的所在，“我们约好了去那边会合，他能保护我的。”
他说完就发现，全场静默。
刚刚还热热闹闹跟他试图拉近距离的几个部长都目瞪狗呆地直直望着那边微弱的蓝色光点，眼睛眨都不眨。
特助打破了这样古怪的气氛：“你是说，你们约好在那个蓝色光点处碰面？”
“嗯。龚斐说走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够抵达，到时候他给我介绍他朋友认识。”江昭白不明白这群人怎么越来越古怪。
“这样啊，那小江你可别去晚了啊。”高总监的神情微妙起来，他也不多说，只提醒他抓紧时间。
江昭白看了看游戏右上角不断倒计时的时间，07:29。
——还有七分半钟。
“时间应该不多了，我们把你送到门口去吧。”免得路上出点什么事，再被小心眼的龚总记到他们几个头上。
江昭白一脸懵逼着被一群部长护送到楼下。那阵仗让路上碰见的员工纷纷驻足行注目礼。
就跟明星出行似的，前面四个开道，两边还跟了两个一左一右护着，身后还有两个以防出现什么差池。前前后后八个人，就是龚总在公司巡视也没这架势。
江昭白被周围这些员工看得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只恨不得自己长了双翅膀，能够直接从楼上飞下去，就地消失才好。
等到江昭白在公司大门口，被一堆人欢送走，身形走入雾气中时，他隐约听到一身从身后传来的小声说话。
“怎么选了那个副本啊？”
那个副本……有什么不妥吗？
江昭白想回头去问问，但再回头时，雾气已经将大楼的轮廓遮挡，他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想来也是回不去了。
而送走江昭白的高总监忍不住跟身边的特助八卦：“特助你说，龚总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打算去那个副本啊？”
“我哪里知道。”特助也很无语，这么多年他真就从来没搞明白龚总脑子里到底都装了点啥。“到时候，可别打起来……”
他喃喃了一句，高总监听到后笑嘻嘻又凑头挨近了些。
“特助您也听说了啊。”他压低声音，“你说龚总知道他那位发小其实一直暗恋他不？”
特助拧了拧眉，思索了三秒：“你觉得就龚总，他能明白？”
特助顿了顿：“我敢打赌，龚总和他的小对象，一定是龚总先追的人。”
“嘿嘿嘿。”高总监笑得一脸吃到瓜的快乐。
而走进迷雾后，说真的要不是龚斐提前给了个方向，江昭白觉得自己十成十会走丢。
这跟路不路痴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这在雾里可视范围不足十米距离，就算迎头有个丧尸朝他跑过来……他估计来不及反应掉头跑就能被追上。
尤其是，如果他不主动搞出点动静来，在这雾气里似乎连脚步声都被稀释了。安静得让人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江昭白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关于大雾的恐怖片。那时候龚斐还取笑他胆儿不大又爱看恐怖片，这会儿简直“身临其境”，后背上每一根毛发都竖起来了。
江昭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过去十分钟了。这雾里同样让他迷失对时间的把握。
他小心注意着脚下，就怕什么时候走到个断崖啥的，一脚踏空自由落体。
又走出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了。
远处的蓝色光点依旧是那个悬挂在远天的光点，低低矮矮，又遥不可及。
江昭白都有些怀疑，那个蓝色的光点会不会就是一个引子。就像是深海的灯笼鱼捕食一般，通过发光吸引小鱼，然后一口吞下。
他咬着牙，轻声开始哼歌，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乱七八糟的歌串串在一起，从这首唱到那首，不管什么歌词韵律，不管什么前后语意，怎么顺口就怎么唱。
唱着唱着，突然有声音应和起了他。
江昭白：“啊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啊、啊、啊——啊、啊、啊——”
江昭白口中旋律走了个山路十八弯，那声音一个平调“啊”到底，还没有什么感情，比大合唱里滥竽充数的还不走心。
“啊啊啊~”江昭白唱到兴起，大脑已经意识到了，嘴巴却还意犹未尽。
“啊啊啊——”那声音跟着叫。
江昭白喉咙口的声音好似卡壳了般。他遮掩似的“嗯哼”了一声，继续“啊啊啊~”
那声音有模有样地学：“嗯哼！啊啊啊——”
它似乎发现了比“啊啊啊”更有意思的东西，开始不断地“嗯哼！”
“嗯哼！”“嗯哼！”“嗯哼！”……
搞得已经沉默下来的江昭白怀疑自己身后这是跟了个慢性喉炎患者。
江昭白没敢回头，怕直接对上一张直直朝着自己而来的血盆大口。一面又偷偷摸摸把卡牌握在了手里。
“啊啊啊——”
“嗯哼……啊啊啊——嗯哼！啊啊啊——”
它上头了，它真的上头了。
突然一声超大声的“嗯哼！”
轰隆隆的，宛若响在江昭白的耳边。
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右脚便被抱住了。
这感觉有点像是当初的小男孩。
意识到那声音的主人没可能那么大只后，江昭白微微松了口气。
他缓缓转过身，朝着自己脚后跟看过去，就对上一个——洋娃娃。
穿着精致可爱的蕾丝裙，大大的蝴蝶结，一头打理得蓬松柔软的金色长发。
江昭白甚至能从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看出它此刻的神情——惊艳。
他听到娃娃说：“哇！小哥哥你真好看！娃娃这就带你回家见妈妈！”
江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