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逆水寒
第二天早上到了公司，李动坐在老大边上啃着油条，跟他聊起了那些房虫一套房挣好几万的事儿。
老大说，人家做的都是使用权的房，咱们做不了，也不能做。
李动点点头说，我知道，我是说他们他妈的够狠，看上了就直接全款压了。
老大笑笑说，你看着的那都是卖出去的，卖不出去他们指不定怎么想着法儿毁约呢。左右使用权的房子交易也不合法，房主再闹也没用。
李动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上钱押房是一方面，人家挣得多是有原因的，那另一方面的报酬就是不要脸的成本了呗？
说着，两个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正在瞎聊，李动桌上的座机响了。
老大说，你丫还挺忙，大早上的电话就来啦。
李动动也不动，依然坐在老大边上嚼着油条，说真他妈没眼力见儿，打搅爷吃油条的雅兴。
本以为电话响一会儿就挂了，没想到一直响个不停，好半天才挂。但是不到十秒钟，电话便再次响了起来。李动看宋雨没在，就依然不鸟它。
结果柳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站在门口问道，谁的电话响个没完？怎么不接？
李动正好把最后一口油条咽下去，正拿纸擦手呢。站起来说，我正要去接呢。
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拿起电话说，你好，置换部李动，哪位？
只听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李动吗？你好，我是北区权证的俞琴。
李动一听，猜到她可能就是负责月坛房子手续的权证专员，赶紧说道，啊，你好，您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俞琴说道，你来一趟北区吧。你那个叫齐小东的客户来了，还带着四个装修工人，现在就在公司大堂坐着呢！说是必须要见你面谈，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李动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瞬间膨胀了一倍。他对着电话只说了两个字，我操，便挂了电话。
李动双手扶着桌子，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背起包去跟柳影说了一声，便下了楼。
在公司门口碰上了张环。看他背着包，张环便问道，这么早就去看房？
李动瞥了他一眼，说看个鸡巴，齐小东领着人上北区闹事儿去了，让我过去谈判呢！
张环也送了他两个字，我操，还真来啦？
李动说，那是，看来他是跟爷杠上啦！
说完，一拉门出了公司。这回公交来的非常及时，李动刚到车站，车便来了。他坐上车刚走了两站，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刘定奎的电话。接起来问道，喂，定奎，什么事儿？
刘定奎问他到哪儿了？李动说我刚上车，才走了两站。
刘定奎的声音明显急了，你怎么坐公交过来？赶紧的，打车过来，快点儿！
李动依然波澜不惊的回了两个字，没钱！
刘定奎一愣，在电话里吼道，公司给你报销，赶紧的，打车过来，别磨叽。
这还差不多，李动嘴里念叨着，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李动赶到了西坝河的北区管理中心。还没下车，李动就知道刘定奎急赤白脸的原因了。
只见四个装修工人都背着铺盖卷站在公司门口，目光呆滞的注视着过往的行人。公司的人想要进出都得跟他们打声招呼，让人家让一下才行。
他从车里下来，漫步朝公司走去。走到门外，从落地的大玻璃里看到齐小东正坐在窗户边的谈判桌前朝他摆手打招呼呢。
李动笑着朝他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指了指门口站着的装修工人。齐小东回之以撇嘴一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李动点点头，过去推开公司大门，走到齐小东对面坐了下来。
桌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姑娘，看到李动进来坐到齐小东对面，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李动先跟齐小东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问道，俞琴？
姑娘赶紧点点头说，齐先生已经来了好半天了，一定要等你来了才说事情。
李动点点头说，那行，你有事儿就先忙，我和齐哥说。
俞琴赶紧站起来，对齐小东说，齐先生，那你们先谈，我还有点事儿，先上去了。
说完不等齐小东回答，转身便上了楼。
李动看着齐小东，笑着说，齐哥，你跟人家姑娘说什么啦？弄得人家这么尴尬，我一来就赶紧走了。
齐小东平静的说，没说什么，就是告诉她，今天不给我个说法，看见了吗？
说着，齐小东一指门外的四个汉子，接着说道，我和这四个装修队的哥儿们，今儿晚上就在你们公司大堂里打地铺了。
李动点点头说，也是，我要是遇上这种情况，可能比你还极端。
齐小东歪着头看他，说，李动，别跟我说这些片儿汤话，今儿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李动摇摇头说，我去哪儿给你交代去？这么跟你说，齐哥，其实我的工作内容早就结束了，现在就等着你们的房子过完户拿佣金了。现在你住不上房子，我也拿不上佣金，你急我也急。
齐小东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说你的工作结束了？什么意思？合着我这儿签完合同你就什么都不管了，是吗？
李动见齐小东处在爆发的边缘，便抬起手朝下按了一下说道，齐哥，别着急。我说的是理论上我的工作内容结束了，没说我们公司的服务结束了，对不对？
齐小东点点头，盯着李动不说话。
李动见齐小东的身体又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便接着说道，我是经纪人，只负责给您介绍房源，带您看房，协助你们签合同，收集你们的过户资料。剩下的银行贷款和过户手续都是我们公司的权证部去办理，办到哪一步都会直接通知你们双方，不会让我在中间搅和。哦，不对，我还有一项任务。
齐小东插话道，拿钱？
李动“嘁”了一声，说道，你们最后交房的时候不需要我呀？双方的水、电、煤气、物业不需要结清呀？合同上写着空调之类的都不动，最后他要是给你拆走了，你不找我呀？
齐小东点点头说，是呀，你的任务还没结束呢！那你现在就什么都不管了，是吗？
李动看着他说，我说我不管了吗？我要是不管还用得着大早上的从西站跑这儿来吗？齐哥，我也不容易。就你这单生意，我满打满算，佣金提成不到一千块钱。我要是再这么跑几趟，的钱都不够啦！
齐小东翻了个白眼，说道，别他妈哄我，你们代理费收了三个点呢，一万多，你才拿一千呀？
李动急了，说我哄你干嘛？公司的服务费是按成交价算，但是我们的佣金是按过户价算的。你自己算算，按照过户价的百分之三，再乘以百分之十，你看看我能挣多少钱。
齐小东想了想说，那你们公司够不是东西的。
李动赶紧说，对呀，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店大欺客，也只能忍受资本家的剥削了。您看，我挣这点钱，操的心值不值？
齐小东点点头，吐出俩字，太累。
李动双手合十，朝着齐小东拜了拜说，齐哥，兄弟谢谢你说句公道话。您只要不怪我没尽力，兄弟就知足啦！
齐小东看着他，撇了撇嘴说，你也用不着跟我诉苦啦，我来也不是冲着你。但是你不在场，肯定是说不过去。这样吧，你们总归得给我一个时间吧，哪怕长点儿，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李动站起来说，你等等，齐哥，我上去让权证部的人下来给你确定一下。
说着，李动三步并做两步上了二楼。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说话，刘定奎就先发话了，宋雨刚才跟我电话了，知道。走吧，去权证部确认一下时间。
说着，领着李动到了北区的权证部，推开门见俞琴和北区的权证主管何明秀正在说话。刘定奎便说，那个齐小东的单子是怎么回事儿？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动静没有。
俞琴回道，早上戚姐也来电话问了，我刚跟银行的律师通了电话。律师说，齐小东的贷款资料找不着了，需要重新补齐资料，再走一遍流程。
什么？李动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