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凉初透
休息了两天精力格外充沛，周一一上班李动就像充满了电的马达一样疯狂的骚扰客户，有枣没枣都打三竿子。
还别说，掉下两个小枣，也不知道甜不甜，先让老大约了再说。连着看了两天房，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周三中午吃完饭，周波又过来叫李动出去抽烟。点着烟，周波神秘兮兮的跟李动说：“哎，老李，听说了吗，好像要做人员调整了？”
“没听说。”李动心里一紧，问道：“不是要开了老子吧？”
“想什么呢？就是公司内部人员调整，咱们这儿可能要去北区几个人。”
“噢，没听着风声呀？”
“你成天出去看房，当然听不着了。我听柳影叨咕了几句，可能今天下午就要调整了。”
“我说宋雨昨天让我今天上午看完房就回来，说下午要开会。”
“估摸着是这事儿。”
“哎，对了，周子，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我要是这个月还没业绩是不就得自动离职了？”
“公司制度是这么规定的，不过还没有因为这个离职的。”
“我操，不会打我这儿开个先河吧？那可丢大人了。”
“你放心吧，这个月刚开始，你急啥？再说了，你这看房量全公司都看着呢，即使不成也是运气不好，公司肯定可以给你延一个月的。”
“操，用不着。这个月再不开单，老子也没脸在这待着了。”
“有志气，兄弟敬你是条汉子，牛b你今儿就辞了。”
“急啥，不是还有二十来天吗？”
“操！”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上楼了。
下午一点半，部门总监让秘书通知部门全体人员到大会议室开会。总监在会上宣布了几件事：首先，柳影升任西区经理，她的主管职位由她的组员刘贵银接任；其次，为了提升部门业绩，调整各组人员构成，宋雨组的文莎、张文超、郭云秀调往北区管理中心，周波由刘贵银组调整到宋雨组；第三、刘双由经纪人调任部门经理助理，协助柳影工作；最后，公司近期将招收大批新人，要求现有经纪人做好业务带头工作。
李动听着总监宣布各项人事安排，心里不是个滋味，琢磨着自己应该是个拖后腿的，要不咋就把那三个调到北区去充实业务了呢？不过也好，真要让自己去，还麻烦了呢，齁儿老远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个月没业绩说不定还是好事呢。就是他妈的没佣金让自己情何以堪？活着还是最重要的。
晚上，宋雨请他们组的全体人员吃饭，一是庆祝上个月全组超额完成任务，二是给三个新人饯行，三是祝贺刘双升职。
这顿饭吃的热闹非凡。酒至半酣之时，个个开始倾诉衷肠，都表达了对这个集体和宋雨的感谢与不舍。
特别是三个要调走的人，更是反复强调了宋雨在他们人生道路上所起的重要、积极的指引作用，恨不得立时和众人歃血为盟，今生永不相负。
最后，一起劝解李动莫要着急，一分辛劳定有一分收获，使劲看房是加倍签单的基础，相信李动未来一定会有一个开挂的人生。如此之类，喋喋不休。
李动的酒喝得寡淡无味，几次想要告辞离席，但又觉得自己未免小家子气了。一直坐到张文超开始胡言乱语了，大家才尽欢而散。他们都各自打车回家了，李动看看还能赶上336的末班车，就独自一人向公交车站走去。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北京的夜晚依然寒冷。一阵冷风吹来，李动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所谓“料峭”的春寒。他竖起衣领，仰起头看见了天空闪烁着几颗晦暗不明的星星。
“呼市的天上现在肯定有很多星星。”他想起了家乡的天空，即使在晚上，你也能感觉到头顶的星空蓝的深邃，就像一块浮动的幕布一样轻轻的晃动。星星并不是镶嵌在幕布上，而是悬停在幕布和大地之间，一闪一闪的增添着静谧的安详。
他点上一颗烟，，低头看着蓝色的烟雾从嘴里吹出，在路灯下冲出半米又烟消云散。
“不知道进了谁的鼻子，他妈的净占老子的便宜，从来没人付给爷二手烟钱。”李动很小人的想着。这口烟吹出来不到半米就散的无影无踪。
汽车来了，李动抬腿上了车，坐在窗边，依旧望着一闪而过的路灯发呆。他忽然有点明白那个客户的奇葩要求了。夜晚望不到头的路灯都让人如此着迷，那川流不息的车河又该是怎样壮观的视觉享受呢？
李动决定以后找机会到楼顶体会一次。
李动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试着推了一下院子的大铁门，果然从里面插上了。
他只好拿出手机，招呼少东家来给开门。等了两分钟，王涛给他开了院门。然后一边插门，一边抱怨说，没想到第一次用到租客公约是在李动身上。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话，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到公司，李动就看见周子已经搬到了他边上的工位。李动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周子探出双手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一边使劲捏着一边说：“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李动站定了身形，将另一只手也伸出去握住周子的双手使劲涅，并拿着港台腔说：“这位先生，贵姓啊？”
周子大叫一声：“哎呦，我服了。老子姓周。”
“操!”李动更使劲了：“服了还敢自称‘老子’？老子还没说‘老子’呢！”
“哎呦，行了，行了，”周子又叫唤了两声：“你是大爷，小的姓周。”
李动松开手，笑着说：“大爷也不能亏待你，这个月多让你领着大爷的客户看几次房。”
“我操，做梦。”说完，两人各自扭头朝地上“呸”了一口。
接下来就没啥新鲜事儿了，除了打电话、看房，就剩吃饭了。让李动麻烦的是，“新鲜事儿”一直没有出现。
转眼又到了周末。海杰这两天要给一个初中生补课，所以李动也没去找她。
周六睡了一天觉，李动感觉身体彻底缓过乏来了。下午就无聊的难受，于是决定明天早上早早的去公司待着，即使没上好房源，在公司待着也舒服点。
周日上午到了公司，只有他一个人。打了几个电话和客户聊了一会儿，李动也有点烦了，于是点开扫雷玩了起来。
十点多，宋雨、柳影和刘双她们一起过来了。见着李动打了个招呼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从他上班以来大部分周末都是在公司度过的。
下午一点多，她们三人吃完饭回来，宋雨打开电脑看看有什么新上的房源和客户。看了两眼，突然“咦”了一声，然后跟李动说：“李动，快，我分给你个客户，刚上的。你核实一下，我觉是个好客户。”
李动一听来了精神，立刻坐直了身子，说：“快，我看看。”点开自己的页面，找到刚分过来的客户，抄起电话就打过去了：“喂，刘先生吗？您好，我叫李动，是我家房产的经纪人。您刚才在我们公司登记了一下您的购房需求，我和您核实一下……”
李动和客户足足聊了二十分钟，放下电话沉稳的和宋雨说：“绝对是个购房急迫的客户，就是他的要求太明确了，听话音儿不是个好忽悠的主儿。”
“什么明确要求？”宋雨问道。
“三十万左右的两居室，只要国展一带的，最远不过西坝河。给老太太住，只要一楼，只要多层板楼，必须正向，不贷款，必须在一个月内搞定否则就不买了。随时有时间，只要提前一小时通知他就能出来看房。”
“对年代有要求吗？”
“没有，重点要求是一楼。”
宋雨想了想，说：“你在房源库找一下，我记得这周上了一套新源里的房，因为是七九年的，客户都嫌老，所以没人看。你找找。”
李动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套房。他还给客户推荐过，确实因为是七九年的所以没人看。
李动很快找到了那套房，56㎡，报价30万，一楼，正向。李动激动了一下，可是立刻又平静了。他对宋雨说：“是有这么套房，问题是现在没法约啊，今儿陈勇和赵君都没来。”
“没事儿，”宋雨说：“你先给客户推荐。如果他要看房，我让刘双给你约，她也有权限。”
李动一听高兴了，立刻拿起电话和客户联系，两分钟不到就约出来了：“客户说下午都有时间，今天就想看房。”
“好，”宋雨扭头朝小办公室喊：“小双，小双，过来给帮个忙。”
刘双和柳影一起从办公室出来了：“啥事儿？”
“给李动约个房，你看。”宋雨把客户和房源资料都调出来给柳影看。
柳影点点头说：“嗯，挺靠谱儿，小双，你给他约一下。”
刘双立刻用自己的权限进入客户端，拿起电话打给房主。三分钟后对李动说：“下午三点半，你的客户有时间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约。”
刘双点点头，和电话那头的房主确定了时间。然后让李动填单子，给了他具体的门牌号。
李动拿起单子，穿好衣服，向楼下走去。三个同事一起抬起右臂，握着拳头对他说：“李动，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