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合作
这点酥麻感非常微弱，仿佛只是不经意的错觉。但这错觉却持续了很久。等到陆卿施法将雷霆引入桃木后，那似有非有的撩拨感仍然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忍不住回头看了宁致好几眼。
但宁致的神色波澜不惊，只是从旁递过来一个厚重的资料册。陆卿翻开不由微微一愣，里面竟然贴满了帅哥美女的照片，仔细一看竟然还颇为眼熟。他用力思考了片刻，终于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了一点残缺的细节。
这些似乎都是即将出道的……艺人？
照片拍摄的角度非常怪异，似乎是从各个场合偷拍来的材料，如果认真辨别，还能从人物模糊不清的脸上看到一串细细的数字。
“这上面是——”
“我们在唐圭德的家里发现了这个东西，上面的数字应该是对应的生日。”宁致淡淡的解释：“而且，有的照片后面还似乎特意粘上了头发和血迹。”
陆卿翻了两页，果然看到了照片后面露出的一节头发丝。
生辰八字和贴身用品，这几乎是邪术诅咒的标准配置了。陆卿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么？”他低声问道。
“不止如此。”宁致道：“我们发现这本相册的时候，后面的照片里已经有一张被抽走了。从排列的顺序分析，应该就是你的照片。”
陆卿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倒一点也不令他意外。想必原身被巫蛊之术迫害，就是从这一张照片开始的。这一本相册密密麻麻少说七八十个人，可能都已经成了受害者。
当然，他毕竟是穿越而来的外人，对于娱乐圈实在是了解太少。要是原身站在这里，恐怕看几页就已经面无人色——这本相册的前几页可不止是“艺人”那么简单，上面的男女明星少说也是圈内能横着走的一二线红人。某种意义上这消息比半个娱乐圈进监狱都惊悚！
陆卿这么淡定从容，就连宁泽都是微微一愣，目光闪了一闪，才又递过来一张白纸。白纸上面是对相册的检测报告，在一堆看不懂的材质和成分后面是贴心的标注：这种相册使用的材料较为低劣，常用于批发市场的廉价产品。
陆卿立刻捕捉到了异样：“你是说——这东西本来不是唐圭德的？”
唐圭德出身富贵，又是娱乐公司的高管。在他的圈子里，恐怕是专门想找这么一个破烂廉价的玩意儿都不太容易，又怎么会特意预备一个用做害人的重要道具？
宁泽轻轻敲击轮椅的把手，缓缓点头：“林先生的反应很敏锐。这也是我们一致的怀疑。不过很可惜，这本相册已经相当老旧了，很难推断出谁是它最初的主人。”
“但几乎可以确定，唐圭德身后很可能还有什么人物，对吧？”陆卿静静地盯着对方那张堪称艺术品的脸，“所以，考虑到那张被抽走的照片，即使为了自己的安全，我也最好和你们合作，是不是？”
宁泽平静地点了点头。
陆卿叹了一口气，清楚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从原身的遭遇看，即使自己冒险乘坐飞机离开，恐怕也不能摆脱邪术的困扰。
不过答应之前，他首先需要解决一个小小的问题。
“能麻烦你们找一家装修公司么？”他慢吞吞说道：“我在这里的房子……可能出了一点小问题。”
·
陆卿乘车离开后很久，缩在角落的高瘦男子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仍然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宁泽面前的一摊灰烬——那是陆卿引动雷法时被雷霆顺手摧毁的邪物的残骸。哪怕已经灰飞烟灭，残余的阴气仍然能让普通人心魂不定。
他低声报告：“已经把贵宾室里的人都转移出去了，白城好像是惊吓过度，其余人也没什么大碍，都往医院送了。但唐圭德的情况不太对……”
宁泽道：“怎么了？”
“做紧急检查的医生说，唐圭德的身体非常奇怪。”高瘦男子的话语中似乎还抱有残余的惊骇：“明明人还活着，心跳脉搏呼吸都有，但整个机体已经失去反应了，用了很多刺激都没有用。直到我们在地毯上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血迹斑斑的矿泉水瓶，里面残余了一点剩水。
“收拾机场贵宾室的时候，我不小心把这个瓶子里的水泼到了唐圭德身上。当时他已经像半个尸体了，但突然就开始挣扎，然后是尖叫。医生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摁住，但叫声一直没有停止，直到最后声嘶力竭，喉咙都呛出了血。我帮着医生控制住他的反应，发现在接触了这个瓶子里的水之后，唐圭德的皮肤居然已经开始溃烂了。”
高瘦男子停了一下，终于说出了最惊悚的部分：
“医生看了两眼伤口，当时面色就变白了。他说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症状，甚至绝对不是活人该有的症状，倒更像——倒更像是尸体的腐烂。我仔细看了一眼，当时差点吐出来。”
他特意强调了“腐烂”——在他们所见到过的种种诡事中，活人身上出现尸体的征兆，一般意味着背后隐藏着非常难缠的邪恶事物。高瘦男子特意强调这一点，便在是在隐约的提出警告，警告宁泽，击倒唐圭德的那个神秘少年，未必是什么正派人物。
但宁泽的神色毫无波动，仿佛真的只是在听手下无关紧要的吐槽。他敲了敲把手。语气淡然：“如果你有疑虑，可以直接去问这瓶水的主人。他刚刚留了地址。”
高瘦男子大为惊愕，终于脱口而出：“宁先生，你为什么信任他？这个人完全是来历不明，之前在里世界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过。如果我们和他合作，风险怎么控制？！”
宁泽俊美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信不信任无关紧要，对方难道信任我们么？至于为什么合作……不合作还能怎么办呢？我们一点胜算也没有啊。”
高瘦男子蒙了：“——什么？”
宁泽没有答话，只是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哪怕陆卿已经离开了半个多小时，他仍然能记得在桃木堆后刚刚见到陆卿时的恐惧——那是不自觉的颤抖、抽搐与僵硬，是来自每一寸肌肤和骨骼的嚎叫和警告，就像是柔弱的兔子在猛虎前的竭尽全力地挣扎。
他的身体在用尽全力警告自己，那是出于生理本能的恐惧。
没有人比宁泽更熟悉这具怪异的身体了，这么多年来他游历在诡异与现实之中毫发无伤，依靠的就是这奇特的体质。所以他当然不会，也绝不能无视这个警告。
但这个神秘的少年，这个设定上似乎只是花瓶模特的漂亮男孩，这个应该与诡异事件绝缘的模特——到底又是什么来路呢？
“明天我会去拜访我们的合作伙伴。”他轻声说道：“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