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炒肝丹
“师弟，那个损害身体的功法可别再修炼了。”李雁易看见方齐要出门。
“当时你执意不听劝阻，还那么久没有音信传回来。”
幸好方师弟修炼邪法的时间不算太长，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师姐，你们放心吧！我压根没咋练。”方齐脸上挂满憨憨的笑，“我去问道八峰那儿碰碰运气。”
如此回答，方齐心里泛起苦涩与不舍。
他要在最后的时间里，为清风山带来最大的利益。
问道八峰属于泽安宗内的一个特别分支，不受任何峰主管辖，只有宗主和老祖能喊得动。
八峰分别有元婴长老坐镇，他们师出同门，实力强盛。
每位长老擅长的都有所不同，例如剑法、丹药、阵法等。
所有泽安宗弟子均可到八峰挑战，磨练自身。若通过长老设置的相应考核，还有不同的奖赏。每年均有三次机会。
像方齐这次去的，就是考验弟子阵法修为的峰头。
在师傅失踪后，他急于求成，已经失败过了一次。
御剑来到一座如同矗立着无数旌旗的山头，方齐面色逐渐沉重。
旗帜随着阵内狂风猎猎作响，有只鸟儿无意闯入，刹时发出悲鸣，被切割成血肉碎末！
方齐对着一位闭目养神的老者亮出手中的木牌：“长老，清风山方齐申请入阵。”
老者正是阵法峰长老习宾白。
老道没有睁开双眼，轻声说：“你修为不够，哪怕悟性再高，也无法通过！”
“大道修行，不急于这两三年。你为何还来？”
方齐拱手不为所动。
他苦笑一声，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况且如今，有蚀血大法，就算硬打过去，也要闯过这阵！
“习长老，今年我还有两次挑战机会。”
“你试再多次也是徒劳。”
“我还有两次挑战机会。”
“”
其实他也是起了惜才之心，才会阻挠。
方齐这小辈看上去粗犷，心思却极为细腻。不过筑基，就能领略到他元婴布置阵法时的思路。
假以时日，必能成为阵法大师。
只是不知道这弟子为何如此着急，硬要在今年闯关。
习宾白终究无言，招手收了他的木牌，打开了阵法入口。
风声呼啸，宛若恶鬼哭号。
方齐大踏步走入阵法，不过刹那，他的脸角就迸出一道伤痕！
习宾白从他的血气中似有所感，紧闭双目，无声地叹息。
阵法关闭，外界重回寂静。
阵法中飞沙走石，若有重重鬼影。攻击虚虚实实，无法分辨。
此前方齐已经闯过了第一层，如今困在第二层阵法中。
“上七下五，左为不详！若问归途，返前折后！”
方齐一边用灵力抵抗阵法，一边迅速默念口诀，掐指推算。
他似乎每一步都踏在攻击最为凌厉的地方，那些鬼影却偏偏不能靠近他分毫！
这说明他的推演是正确的，只要再往前破除设置的阵眼，阵法就会消散！
可是越往中心靠去，步子就愈发难以踏动。
二层阵法能凝练出闯关人心中所思，影响情感，打乱灵力运转。
方齐眼前眼前开始闪现许多真切的画面。
“方齐，你要照顾好师弟。”那是师傅临走前对他的嘱咐。
转瞬，师傅慈祥的面庞消失，变得浑身血红，奄奄一息躺在竹林中。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师哥，我好疼。”这次出现的是卫季同，他的胸口多出一个恐怖的大洞，目光渐渐涣散。
“师弟，照顾好清风山。”那是白师姐金丹炸裂后隐疾爆发，全身肌肤溃烂。
不知不觉中，方齐青筋鼓起，目眦欲裂，怒吼出声：“都是假的，假的！”
这些都没发生！
眼前幻影迅速重组，化为一个瘦削身影。
方齐正疑惑着，那身影却吐出话语，赫然是他自己的声音！
嘶哑，像灌满沙子的风箱：“我，我还不想死”
方齐瞬间意识到，阵法显出了他被蚀血大法吞噬的未来！
那幻影抬起头与他对视，颧骨高突，双眼是流着血的空洞。
伸出的双手散发恶臭，爬满蛆虫，竭力想要触碰方齐的脸庞！
“够了！够了！”
方齐双眼血红，体力灵力已经紊乱到接近暴走！
浓浓黑烟从丹田蔓延，黑血沸腾着鼓动，从心脏涌向全身。
方齐身形陡然暴增！
他毫不犹豫地开始全力运转蚀血大法！
他要变得更强，他没有时间了！
凭借邪法增幅，方齐硬是靠着蛮力向前，不管阵法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视野内终于出现一把通红的剑，地上写满了晦涩古语。
只差三步，两步！
像风筝断线般，方齐听到自己身体发出了悲鸣。
脚不听使唤，无法向前半分。
蚀血大法带来的反噬如此猛烈，方齐的思绪被拉入深渊。
在意识最后清醒时刻，他看着那剑，喃喃自语：“又失败了吗”
清风山厨房处。
卫季同挽起袖子，望着眼前食材准备大干一场！
想要补气血，首选的肯定是炒肝儿！
刷地将大料下锅，在沸腾的锅中熬煮。
在咕咕作响的大锅中煮沸猪油，将处理好的肠和片成菱形的肝儿下入。
厨房内开始窜出独有的诱人香气。
热雾中，卫季同的大勺迅速翻动，不断感受着某个玄妙的时间点，手掌不时在锅上空体会温度。
放入八角等大料，再将酱油、蒜泥等下入锅中。
一锅褐色的粘稠酱汁初具雏形，不断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炒肝儿正不正宗，就看有没有接下来这步。
所谓汤为食中魂，骨为生灵之精。
用猪骨熬煮的乳白高汤被倒入酱汁中一同搅拌。
猛火下，褐色与乳白交融，那汁水看上去也更加有色泽。散发出另人心驰神往的浓郁香气。
先下肠，在将沸未沸之际再下肝，如此口感最为绝妙。
柔嫩而不失嚼劲，鲜美又不会被配料掩盖。
最后一勺淀粉水下锅完成勾芡，汁水在大勺上能充分挂起，又不过分粘稠。
人间绝味。
卫季同先给自己盛了碗。
这小味儿，挠挠的。
“嘿，咱清风山就是这出！”他学着记忆里的台词。
溜着边喝下烫乎的一口，“嘿，真地道！”
就是这味儿，没错。
管你气血再虚，这一碗炒肝儿喝下去都得浑身大汗，面色绯红！
担心一碗不够抵消蚀血大法的作用，卫季同足足给方齐盛了满满三大碗！
蚀血大法引起的伤不能再拖。
见午饭时间都过了，方齐还没回来，他又给炒肝儿热了热，让灵鸟送到阵法峰去了。
方齐悠悠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离开了阵法，躺在一颗树下。
旁边是看上去面色不善的习长老。
还有听说前些日子来比武场收拾后事的洪百长老。
方齐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奇怪的是，他隐约间，怎么闻见一股浓厚香气？